第十七章 疑忌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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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切,守候在外間的刑部卿局迷惑不已。

    如今的刑部卿局并非内藤新十郎之母,她乃是千姬從江戶帶過來的一個侍女,原名阿小,新十郎的母親生病退出内庭之後,阿小就頂替了她。

    她今年雖才十七歲,但對于這對夫婦的異常還是能看出來。

    她悲傷地從外關上門,又悄悄退坐在外間,閉上眼睛忠誠地守護。

     到了這種時候,刑部卿局才深切地盼望為秀賴産下一女的榮局能夠出現在這裡。

    若是榮局在此,她自會勸阻秀賴這種有悖常理的粗魯行為。

    可現在的内庭,已無一人敢因這樣的事對秀賴或千姬開口。

    更何況,此為城主和夫人私事。

     剛發生這種事時,刑部卿局心裡還充滿驚恐和羞恥,蜷縮一角不敢動彈。

    她甚至還擔心秀賴會動粗。

    可事情似無她想象那般可怕。

    事後,千姬會跟平常一樣整理好衣裳,沒事人一樣把步伐粗重的秀賴送出門。

     下人們多已這般議論:盡管城主與夫人彼此愛着對方,卻又不肯坦誠相告,每每争吵之後,又滿懷激情親熱。

    十七歲的刑部卿局逐漸覺得:千姬怕是故意誘惑秀賴,她定是刻意先把秀賴惹惱,然後等他發洩,真是可悲的婦人手段啊! 秀賴實有不是。

    他自從把手伸向榮局之後,又染指了另外四個女人。

    因為忌憚千姬,那個生下男兒的伊勢侍女被支走,其他三名女子都做了侍妾。

     但千姬卻從未流露出嫉妒之意。

    所有的情緒都郁結于心,竟養成怪癖。

     對千姬忠貞無二的刑部卿局,還是覺得錯在秀賴。

     今日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她閉着眼睛靜靜坐于一隅,等待風暴平息。

    可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若隻是一個人的腳步,刑部卿局自會無動于衷,閉着眼睛發話:“現在少君誰也不見,快走快走。

    ”可今日來了六七個人,她隻好睜開了眼睛。

     “阿小,不用怕,是我們,快向阿千通禀。

    ”澱夫人笑聲朗朗。

     “是……是。

    奴婢現在……就去……”但刑部卿局卻未馬上起身,并不僅僅是被突然造訪的澱夫人一行吓懵了——她早已情懷大開,深知此際進去通報會觸什麼黴頭。

     “呵呵,阿小都等得不耐煩了,竟演起了狂言。

    看看,額頭上還抹了那麼多唾沫,那就等念完咒語再起來吧。

    阿千,阿千,是我。

    我就不客氣進來了。

    ”言罷,澱夫人吩咐跟在後面的正榮尼等人道,“你們在外面候着。

    ”她大步從刑部卿局身邊走過,猛打開門。

     “啊!”随着一聲大叫,門又啪地關上了,澱夫人回過頭,對蜷于當地、臉色發紅、大氣也不敢出的刑部卿局吼道:“這是怎回事,阿小?既然少君來了,你為何不早說!看來,一定是少君……”她又以尖銳的聲音對着屋内喊了一聲:“阿千。

    ” 仿佛自己裸着身子被人看見一般,刑部卿局羞慚不已,真希望裡面的人能早些打開門。

    從腳步和聲音來看,澱夫人今日心情不壞。

    雖說如此,人心善變,刑部卿局很是清楚這些。

    可屋内的二人似對她的不安毫無察覺,他們并非刻意拖延,他們連整理衣服都是下人動手,何況現在慌作一團? “阿小,”澱夫人又道,“快向少君禀告,說我來了。

    另,别忘了把香熏好。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在這微妙的時候,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若老是等在外面,任誰也不會有好心情。

     “是……是。

    奴婢就去禀報。

    ”刑部卿局慌慌張張起身,澱夫人額頭上已經暴起青筋。

     未久,門打開,千姬跪在入口伏地施禮。

    澱夫人的目光立刻如箭一樣射向了上座的秀賴。

     澱夫人與千姬之間,并不像侍女們擔心的那般不合,她們有的隻是十數年相濡以沫、難舍難分的情感羁絆。

     澱夫人隻有秀賴一個孩子,可是,自從迎來這個天真的外甥女,十數年轉瞬即逝。

    現在,澱夫人連究竟哪一個是親生的都難以分清了。

    千姬已非剛來時的阿江與之女,已被養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千姬。

     但今日的千姬和秀賴卻給澱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千姬畢竟是兒媳,為何總是怏怏不樂?男女一旦裸着身子被人看見,任何外人都似變成了敵人,難道女人特有的忌妒,還存在于澱夫人心中某處? “少君!”澱夫人無視伏于腳邊的千姬,徑直站到秀賴面前,“我還以為少君會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