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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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柘浦徐廣廣居甫輯 明平昌黃國士允符甫校 唐 倩娘 天授三年,清河張镒,因官家幹衡州,性簡靜,寡知友,無子。

    有女二人,其長早亡,幼女倩娘,端妍絕倫。

    镒外甥太原王宙,幼聰悟,美容範,镒常器重,每曰:他時當以倩娘妻之。

    後各長成,與情娘常私感,想于寤寐,家人莫知其狀。

    後有賓寮之選者求之,镒許焉。

    女聞而郁抑,宙亦深恚恨,托以當調,請赴京,止之,不可,遂厚遣之。

    宙陰恨悲恸,訣别上船曰暮,至山郭數裡。

    夜方半,宙不寐,忽聞岸上有一人,行岩甚速,湏臾至船,問之,乃倩娘步行,跣足而至。

    宙驚喜發狂,執手問五從來,泣曰:君厚意如此,寝食相感,今将奪我此志,又知君深情不易,思将殺身奉報,是以亡命來奔。

    宙非意。

    所望,欣躍特甚,遂匿倩娘于船,連夜遁去,倍道兼作,數月至蜀,凡五年,生兩子,與鎑絕信。

    其妻常思父母,涕泣言曰:吾曩日不能相負,葉大義而來奔君,今向五年,恩慈間阻,覆載之下,胡顔獨存也!宙哀之曰:将歸無苦。

    遂俱歸衡州。

    既至,宙獨身先至镒家,首謝其事。

    镒大驚曰:情娘疾在閨中數年,何其詭說也?宙日:見在舟中。

    镒大驚訝,促使人驗之,果見娘在舡中,顔色怡暢,訊使者日:大人安否?家人異之,疾走報鑒。

    室中女聞喜而起,飾妝更衣,笑而不語,出與相迎,含然而合為一體。

    其衣裳皆重。

    其家以事不常秘之,惟親戚間有潛知之者。

    後四十年間,夫妻皆喪。

    二男并孝廉擢第,至丞尉。

    事出陳玄祐離魂記雲:玄祐少日常聞此說,而多異同,或謂其虛。

    大曆末,遇萊蕪縣令張仲規,因備逆其本末。

    镒則仲規堂叔祖,而說椒備悉,故記之。

     鄭義宗妻 唐鄭義宗妻盧氏,涉獵經史,事舅姑盡婦道。

    常夜,有強寇數十,持刃鼓噪,破門而入,家人悉奔竄,惟姑在室。

    盧氏冒創突往姑側,為賊箠擊,幾死,金銀布帛,席卷一空。

    賊去,人問:何為不懼?盧氏曰: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以其有仁義也。

    鄰裡有?,尚當赴援,況姑而可委棄耶?若百有一危,我豈獨生! 唐餘洪妻 唐餘洪妻鄭氏,為時草寇竊發,鄭氏奔竄,值唐帥師下建州,裨将獲之,以其有色而不能犯,獻之主将查文徽。

    文徽欲納之,鄭氏大罵日:王師吊伐,當褒錄節義,以勵風俗。

    建封行伍,尚知敬憚,君元帥也,而欲為禍首耶?因訪其夫而歸之。

     霍小玉 大曆中,隴西李生名益,年二十,以進士擢第。

    其明年拔萃,俟試于天官。

    夏六月,至長安,舍于新昌裡。

    生門族清華,少有才思,麗詞佳句,時謂無雙。

    先達大人,翕然推伏。

    每自矜風調,思得佳偶,慱求名妓,久而未諧。

    長安有媒鮑十一娘者,故薛驸馬家青衣也,折劵從良,十餘年矣。

    性便僻,巧言語,豪家戚甲,無不經過,追風挾策,推為渠帥。

    常受生誠托厚賂,意頗德之。

    經數月,生方閑居,舍之南亭。

    申未間,勿聞扣門甚急,雲是鮑十一娘雲。

    攝衣從之。

    迎問日:鮑卿今日何故忽然而來?鮑笑曰:蘇姑子作好夢也。

    未有一仙人谪在下界,不邀财貨,但慕風流,如此色目,共十郎相當矣。

    生聞之驚躍,神飛體輕,引鮑手,且拜且謝曰:一生作奴,死亦不憚。

    因問其名居,鮑具說日:故霍王小女,字小玉,王甚愛之。

    母日淨持。

    淨持即王之寵婢也。

    王之??宛,諸兄弟以其出自賤庶,不甚收錄,因分與赀财,遣居于外,易姓為鄭氏。

    人亦不知其王女資質秾豔矣。

    生未見高精逸熊,事事過人,音樂詩書,無不通解。

    昨遣某求一好兒郎,格調相稱者。

    某具說十郎,他亦知有十郎名字,非常歡惬。

    住在勝業坊古寺曲甫上東閑宅是也。

    巳與他作期約,明日午時,但至曲頭覓住子,即得矣。

    鮑既去,生便備行計,遂令家童秋鴻于從兄京兆參軍尚公處,假青驿駒、黃金勒。

    其夕,生瀚衣沐浴,修飾容儀,喜躍交并,通夕不寐。

    遲明巾帻,引鏡自照,惟恐不諧也。

    徘徊之間,至于亭午,遂命駕疾驅。

    直抵勝業,至約之所,果見青衣立侯迎,問曰:莫是李十郎否?即下馬,令牽入屋底上。

    生??門,見鮑果從内出來,遙笑日:何等兒郎,造次入此?生調诮未畢,引入中門,庭間有四櫻桃樹,西北懸一鹦鹉籠,見生入來,鳥語日:李郎入來,急下簾者。

    生本性雅淡,心猶疑懼,忽見鳥語,愕然不敢進。

    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