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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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三,然後指胸前小鏡子雲:記取,餘更無言。

    生歸,達一品,竟返學院。

    神迷意奪,語減容沮,帆然凝思,日不暇食,但吟詩曰:誤到蓬山頂。

    上遊,明珰玉女動星眸。

    朱扉半掩深宮月,應照瑷芝雪豔愁。

    左右莫能究其意。

    時家中有昆侖磨勒,顧瞻郎君曰:心中有何事如此?抱恨不巳,何不報老奴?生日:汝輩何知,而問我襟懷間事?磨勒曰:但言當為朗君釋解,遠近必能成之。

    生駭其言異,遂具告知。

    磨勒日:此小事耳,何不早言之,而自苦耶?生又白其隐語。

    勒曰:有何難會?立三指者。

    一品宅中有十院歌姫,此乃第三院耳。

    反掌三者,數十五指,以應十五曰之數。

    胸前小鏡子,十五夜月圓如鏡,令郎君來耳。

    生大喜不自勝,謂勒曰:何計而能達我郁結耶?磨勒笑日:後夜乃十五夜,請深青絹兩疋,為即君制刺身之衣。

    一品宅有猛犬,守歌妓院門外,常人不得辄入,入必噬殺之。

    其警如神,其猛如虎,即曹孟海州之大也。

    世間非老奴不能斃此犬耳。

    今夕當為郎君撾殺之。

    遂宴犒以酒肉。

    至三更,攜煉椎而往,食頃而回。

    日犬巳斃訖,固無障塞耳。

    是夜三更,與生衣青衣,遂負而逾十重垣,乃入歌妓院内,止第三門,繡戶不扃,金缸微明,惟聞妓長歎而坐,若有所伺。

    翠環初墜,紅臉才舒,幽恨方深,殊愁轉結,但吟詩曰:深谷莺啼恨院香,偷來花生解珠珰。

    碧雲飄斷音書絕,空倚玉箫愁鳳凰。

    侍衛皆寝,憐近閑然。

    生遂掀簾而入。

    姫默然良久,躍下榻,若生手日:知郎君穎悟,必能默識,所以手語耳。

    又不知郎君有何神術而至此?生具告磨勒之謀,負荷而至。

    姬日:磨勒何在?日簾外耳。

    遂召入,以金瓯酌酒而飲之。

    姫白生日:某家本居,而方主人作旄,逼為姫。

    仆不能自死,尚且偷生,睑雖鉛華,心頗郁結。

    縱玉箸舉馔,金??泛漿,雲屏而每近绮羅,繡被而常眠珠翠,皆非所願,如在桎梏。

    賢瓜牙既有神術,何妨為脫狴牢。

    所願既伸,雖死不悔。

    請為仆隸,願侍光容。

    又不知郎君高意如何?生愀然不語。

    磨勒曰:娘子既堅确如是,此亦小事耳。

    姫甚喜。

    磨勒請先為姫負其囊橐妝奁,如此三複焉,然後曰恐。

    遲明,遂負生與姫而飛,出峻垣十餘重,一品家之守禦,無有驚者,遂歸學院匿之。

    及曰,一品家方覺,又見犬巳斃。

    三品大駭日:我家門垣從來邃密,居??甚嚴,勢似飛??,寂無形迹,此必是一大俠矣,無更聲聞,徒為患禍耳。

    姬隐崔生家二歲,因花時駕小車而遊曲江,為一品家人潛志認,遂白一品。

    一品異之,召崔生而诘之,生懼而不敢隐,遂細言端由,皆因奴磨勒負荷而去。

    一品曰:是姬大罪過,但郎君馬使逾年,即不能問是非,某須為天下人除害。

    命甲士五十人,嚴持兵仗,圍崔生院,使擒磨勒。

    磨勒遂持七首飛出高垣,瞥若趙翎,疾同鷹隼,攢矢如雨,莫能中之。

    頃刻之間,莫知所向。

    然崔家大驚愕。

    後一品悔懼,每夕多以家童持劍戟自衛。

    如此周歲,方止十餘年。

    崔豕有人見磨勒賣樂于洛陽市,容發如舊耳。

     潘炎妻 潘炎待郎,德宗時,為翰林學士,恩渥極異。

    妻劉晏女,有京尹谒見不得,賂阍者百缣。

    夫人知之,謂潘日:名為人臣,而京醜願一谒,曰:遺奴三百缣,其危可知也。

    遽勸潘公避。

    值幹孟陽初為戶部侍郎,夫人憂惕,謂日:以爾人材,而在丞郎之位,吾懼禍之必至也。

    戶部解谕再三,乃曰:不然,試會爾同列吾觀之。

    因遍招深熟者。

    客至,夫人垂簾視之。

    既罷會,喜日:皆爾俦也,不足憂矣。

    問末座慘綠少年何人?日:補阙杜黃裳。

    夫人日:此人全别,必是有名卿相。

     窦氏 窦氏,小字桂娘。

    父良,建中祈為汴州戶曹椽。

    桂娘美顔色,讀書甚有文。

    李希烈鹹汴州,使甲士至,良門取桂娘以去。

    将出門,顧其父日:慎無戚,必能藏賊,使大人取富貴于天子。

    桂娘既以才色在希烈側,複能巧曲取信,凡希烈之密,雖妻子不知者,悉皆得聞。

    希烈歸蔡州,桂娘謂希烈曰:忠而勇,一軍莫如陳先奇。

    其妻窦氏,先奇寵且信之,願得相往來,以姊妹叙齒,因徐說之,使堅先奇之心。

    希烈然之。

    桂娘因以姊事先奇妻。

    嘗谏日:為賊兇殘不道,遲晚必敗,姊宜早圖遺種之地。

    先奇妻然之。

    興元元年四月,希烈暴死,其子不發喪,欲盡誅老将校,以卑少者代之,計未決。

    有獻含桃者,桂娘白希烈子,請分先奇妻,且示無事于外,因為蠟帛書日:前日巳死,殡在後堂,欲誅大臣,須自為計。

    以朱染帛,丸如含桃。

    先奇發丸見之,言于薛育。

    育曰:兩日希烈稱疾,但怪樂團雜發,書夜不絕,此乃有謀未定,不暇于外事審矣。

    明日,先奇、薛育各率所部噪于牙門,請見希烈。

    希烈子迫出拜曰:願去僞号,一如李納。

    先奇日:爾彼悖逆,天子有命。

    因斬希烈及妻子,函首以獻,暴屍于市。

    後西月,吳小誠殺先奇,知桂娘謀,因亦殺之。

    夫能得希烈,權也。

    姊先奇妻,智也。

    終能滅賊,不顧其私,烈也。

     十七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