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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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軍。

    項羽為魯公,為次将,範增為末将,救趙,諸别将皆屬宋義,号為卿子冠軍。

    行至安陽,留四十六日不進。

    項羽曰:吾聞秦軍圍趙王巨鹿,疾引兵渡河,楚擊其外,趙應其内,破秦軍必矣。

    宋義曰:不然。

    夫持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

    今秦攻趙,戰勝則兵罷,我乘其敝,不勝則我引兵鼓行而西,必舉秦矣。

    故不如先鬥秦、趙。

    夫被堅執銳,義不如公;坐而運策,公不如義。

    因下令軍中日:猛如虎,狠如羊,貪如狼,強不可使者皆斬之。

    乃遣其子宋襄相齊,身送之。

    至無鹽,飲酒高會。

    天寒大雨,士卒凍饑。

    項羽日将戮力而攻秦,久留不行。

    今歲饑,民貧,士卒食芋。

    菽軍無見糧,乃飲酒高會,不引兵渡河,因趙食,與趙并力攻秦,乃曰:承其敝。

    夫以秦之強,攻新造之趙,其勢必舉趙。

    趙舉而秦強,何敝之承?且國兵新破,王坐不安席,掃境内而專屬于将軍,國家安危,在此一舉。

    今不恤士卒而狥其私,非社稷之臣。

    項羽晨朝,上将軍宋義,即其帳中斬宋義頭,出令軍中曰:宋義與齊謀反楚,楚王陰令羽誅之。

    當是時,諸将皆慴服,莫敢枝梧,皆曰:首立楚者,将軍家也。

    今将軍誅亂,乃相與共立羽為假上将軍,使人追宋義子,及之齊,殺之,使桓楚報命于懷王。

    懷王因使項羽為上将軍,當陽君以蒲将軍皆屬項羽。

    項羽已殺卿子冠軍,威震楚國,名聞諸侯,乃遣當陽君、蒲将軍将卒二萬渡河救巨鹿。

    戰少利,陳餘複請兵。

    項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燒廬舍,持三日糧,以示十卒必死,無一還心。

    于是至則圍王離,與秦軍遇,九戰,絕其甬道,大破之,殺蘇角,虜王離。

    涉間不降,楚自燒殺。

    當是時,楚兵冠諸侯。

    諸侯軍救巨鹿下者十餘壁,莫敢縱丘。

    及楚擊秦,諸将皆從壁上觀楚戰士,無不一以當十。

    楚兵呼聲動天,諸侯軍無不人人惴恐。

    于是已破秦軍。

    項羽召見諸侯将,入轅門,無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視。

    項羽由是始為諸侯上将軍,諸侯皆屬焉。

     章邯軍棘原,項羽軍漳南,相持未戰,秦軍數卻。

    二世使人讓章邯,章邯恐,使長史欣請事,至鹹陽,留司馬門三日。

    趙高不見,有不信之心。

    長史欣恐,還走其軍,不敢出,故道趙高。

    果使人追之,不及。

    欣至軍,報曰:趙高用事于中下,無可為者。

    今戰能勝,高必嫉妒吾功;戰不能勝,不免于死,願将軍熟計之。

    陳餘亦遺章邯書曰:白起為秦将,南征鄢、郢,北坑馬服,攻城略地,不可勝計,而竟賜死。

    蒙恬為秦将,北逐戎人,開榆中,地數千裡,竟斬陽周。

    何者?功多,秦不能盡封,因以法誅之。

    今将軍為秦将三歲矣,所亡失以十萬數,而諸侯并起,滋益多。

    彼趙高素谀日久,今事急,亦恐二世誅之,故欲以法誅将軍以塞責,使人更代将軍,以脫其禍。

    夫将軍居外久,多内卻,有功亦誅,無功亦誅。

    且天之亡秦,無智愚皆知之。

    今将軍内不能直谏,外為亡國将,孤特獨立,而欲常存,豈不哀哉!将軍何不還兵與諸侯為從約,共攻秦,分王其地,南面稱孤,此孰與身伏??質,妻子為聊乎?章邯狐疑,陰使候始成使項羽欲約。

    約未成,項羽使蒲将軍日夜引兵渡三戶,軍漳南,與秦戰,再破之。

    項羽悉引兵擊秦軍污水上,大破之。

    章邯使人見項羽,欲約。

    項羽召軍吏謀,日糧小,欲聽其約。

    軍吏皆曰:善。

    頭羽乃與期洹水南,殿虛上。

    已明,章邯見項羽而流涕,為言趙高。

    項羽乃立章邯為雍王,置楚軍中。

    使長史欣為上将軍,将秦軍為前行。

    到新安,諸侯吏卒異時故繇使屯戌過秦中,秦中吏卒遇之,多無狀。

    及秦軍降諸侯,諸侯吏卒乘勝,多奴虜使之,輕折辱秦吏卒。

    秦吏卒多竊言曰:章将軍等詐吾屬降諸侯,今能入關破秦,大善。

    即不能,諸侯虜吾屬而東,秦必盡誅吾父母妻子。

    諸将微聞其計,以告項羽,項羽乃召黥布、蒲将軍計日:秦吏卒尚衆,其心不服,至關中不聽事,必危,不如擊殺之,而獨與章邯、長史欣、都尉翳入秦。

    于是楚軍夜擊,坑秦卒二十餘萬人新安城,南,行略定秦地。

     函谷關有兵守關,不得入。

    又聞沛公已破鹹陽,項羽大怒,使當陽君等擊關。

    項羽遂入,至于戲西。

    沛公軍霸上,未得與項羽相見。

    沛公左司馬曹無傷使人言于項羽日:沛公欲王關中,使子嬰為相,珍寶盡有之。

    項羽大怒,曰:旦日飨士卒,為擊破沛公軍。

    當是時,項羽兵四十萬在新豐、鴻門,沛公兵十萬在霸上。

    範增說項羽日:沛瓜居山東時,會于财貨,好美姫,今入關,财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

    吾令人望其氣皆為龍虎成五采,此天子氣也,急擊勿失。

    楚左尹項伯者,頃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張良。

    張良是時從沛公,項伯乃夜馳之沛公軍,私見張良,具告以事,欲呼張良與俱去。

    曰:母從俱死也。

    張良曰:臣為韓王送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義,不可不語。

    良乃入,具告沛公。

    沛公大驚,曰:為之柰何?張良曰:誰為大王為此計者?曰:鲰生說我曰:距關母内諸侯,秦地可盡王也,故聽之。

    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當項王乎?沛瓜默然,曰:固不如也。

    且為之柰何?張良曰:請往為項伯言,沛瓜不敢背項王也。

    沛公曰:君安與項伯有故?張良曰:秦時與臣遊,項伯殺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來告良。

    沛公曰:孰與君少長?良曰:長于臣。

    沛公曰:君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

    張良出,要項伯。

    項伯即入見沛公,沛公奉巵酒為壽,約為婚姻,曰:吾入關,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庫而待将軍,所以遣将守關者,備他盜之出入與非常也。

    日夜望将軍至,豈敢反乎?願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

    項伯許諾,謂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自來謝項王。

    沛公曰: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