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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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柘浦徐 廣廣居甫輯 明平昌黃國士允符南校。

     周 甾丘? 周室東海之上,有勇十甾丘?以勇聞于天下。

    過神泉,令飲馬,其仆曰:飲馬于此者,馬必死。

    丘?日:以丘?之言飲之,其馬果死。

    丘?乃去衣,拔劍而入,三曰三夜,殺二蛟一龍而出,雷神随而擊之,十日十夜,耿其左目。

    要離聞而往見之。

    丘?出送有喪者。

    要離往見丘?于墓所,曰:雷神擊子十日十夜,耿子左日:夫天怨不旋日,人怨不旋踵,子至今弗報,何也?叱之而去。

    墓上扼憤者不可勝數。

    要離歸,謂人日:甾丘?,天下勇士也。

    今日我辱之于衆人之中,必來殺我。

    暮無閉門,寝無閉戶。

    丘?至夜半,果來,拔劍柱頸,目:子有死罪三:辱我于衆人之中,死罪一也。

    暮無閉門死霏。

    二也,寝不閉戶,死罪三也。

    要離日:子待我一言而後殺也。

    子來不谒,一不肖也;拔劍不刺,二不肖也;創先詞後,三不肖也。

    子能殺我,是毒藥之死耳。

    丘?收劍而去,曰:嘻!天下所不若者,唯此子爾。

     佽非 荊有伏非者,得寶劍于幹,遂還。

    又涉江至幹,中流有兩蛟夾繞其船。

    佽非謂舟人曰:汝常見倆蛟夾舟,而舟中之人有全活者乎?舟人曰:未之見也。

    攸非曰:若如是,吾固江中腐肉朽骨耳,棄劍而巳,餘何愛焉?遂攘臂袪衣,拔劍赴江,刺蛟殺之,而複上船,弁中之人皆獲全。

    荊王聞之,仕以執圭。

    孔子聞之曰:腐肉朽骨,猶能除害,見機哉! 蘇秦 蘇秦者,東周雒陽人也。

    東事師于齊,而習之于鬼谷先生。

    出遊數人,大困而歸。

    兄弟嫂妹妻妾竊皆笑之曰:周人之俗,治産業,力工商,逐什二以為務。

    今子釋本而事口舌,困,不亦宜乎?蘇秦聞之而慚,自傷,乃閉室不出,出其書徧觀之,曰:夫士業巳屈首受書,而不能以取尊榮,雖多亦奚以為?于是得周書陰符,伏而讀之,期年以出,揣摩曰:此可以說當世之君矣。

    求說。

    周顯王。

    顯王左右素習知蘇秦,皆少之,弗信。

    乃西至秦。

    秦孝公卒,說惠王曰:秦四塞之國,被山帶渭,東有關河,西有漢中,南有巴蜀,圵有代馬,此天府也。

    以秦士民之衆,兵法之教,可以吞天下,稱帝而治。

    秦王日:毛羽未成,不可以高蜚;文理未明,不可以并兼。

    方誅。

    商鞅疾辯,十弗用,乃東之趙。

    趙肅侯令其弟成為相,号奉陽君。

    奉陽君弗說之,去遊燕,歲餘而後得見。

    說。

    燕文疾曰:燕東有朝鮮、遼東,亡有林胡、樓煩,西有雲中、九原,南有滹沱、易水,地方二千餘裡,帶由數十萬,車六百乘,騎六千匹,粟文數年,南有碣石、鴈門之饒,北有棗禀之利,民雖不佃作,而足于棗栗矣。

    此所謂天府者也。

    夫安樂無事,不見複軍殺将,無過燕者。

    大王知其所以然乎?夫燕之所以不犯寇,被甲兵者,以趙之為蔽其南也。

    秦、趙五戰,秦再勝而趙三勝,秦、趙相斃,而王以全燕制其後,此燕之所以不犯寇也。

    且夫秦之攻燕也,逾雲中、九原,過代、上谷,彌地數千裡,雖得燕城,秦計固不能守也。

    秦之不能害燕也亦明矣。

    今趙之攻燕也,發号出令,不至十日,而數十萬之軍軍于東垣矣;渡滹沱,涉易水,不至四五曰,而距國都矣。

    故日秦之攻燕也,戰于千旦之外;趙之攻燕也,戰于百裡之内。

    夫不憂百裡之患,而重千裡之外,計無過于此者。

    是故願大王與趙從親,天下為一,則燕國必無患矣。

    文侯曰:子言則可,然吾國小,西迫強趙,南近齊,齊,趙,強國也。

    子必欲合從以安燕,寡人請以□從。

     于是資蘇秦車馬金帛以至趙,而奉陽君巳死,因說趙肅侯日:天下卿相人臣及布衣之士,皆高賢君之行義,皆願奉教陳忠于前之曰久矣。

    雖然,奉陽君妒君而不任事,是以賓客遊士莫敢自盡于前者。

    今奉陽君捐館舍,君乃今複與士民相親也。

    臣故敢進其愚慮,竊為君計者,莫若安民無事,且無庸有事于民也。

    安民之本,在于擇交。

    擇交而得則民安,擇交而不得,則民終身不安。

    請言外患,齊、秦為兩敵而民。

    不得安,倚秦攻齊,而民不得安,倚齊攻秦,而民不得安。

    故夫謀人之主,伐人之國,常苦出辭斷絕人之交也。

    願君慎勿出于口。

     請别曰:黑所以異陰陽而巳矣。

    君誠能聽臣,燕必緻旃裘狗馬之地,齊必緻魚鹽之海,楚必緻橘相之園,韓、魏、中山皆可使緻湯沐之奉,而界戚父兄皆可以受封侯。

    夫割地包利,五霸之所以覆軍禽将而求也;封侯貴戚,湯武之所以放弑而争也。

    今君高拱而兩有之,此臣所以為君願也。

    今大王與秦,則秦必弱韓、魏,與齊,則齊必弱楚、魏、魏□□割河外,韓弱則效宜陽;宜陽效則上郡絕;河外割則道不通,楚弱則無援,此三策不可不熟計也。

    夫奉下轵道,則南陽危;劫韓包周,則趙氏自操兵據衛,取淇、卷,則齊必朝秦。

    秦欲巳行乎山東,則必舉兵而向趙矣。

    秦甲渡河逾漳,據潘吾,則兵必戰于邯鄲之下矣。

    此臣之所為君患也。

    當今之時,山東之建國,莫疆于趙。

    趙地方二千餘裡,帶甲數十萬,車千乘,騎萬匹,粟麥數年,西有常山,南有河、漳,東有清河,此有燕國,無固弱國不足畏也。

    秦之所害于天下者莫如趙,然而秦不敢舉兵伐趙者,何也?畏韓、魏之議其後也。

    然則韓、魏,趙之□□也。

    秦之攻韓、魏也,無有名山大川之限,稍蠶食之,□國都而止。

    韓、魏不能,&秦必入臣于秦。

    秦無韓、魏□規,則禍必中于趙矣。

    此臣之所為君患也。

     臣間堯無三夫之分,舜無咫尺之地,以有天下;禹無百人之聚,以王諸侯。

    湯、武之士不過三千,直不過三百乘,卒不過三萬,立為天子,誠得其道也。

    是故剛主外料其敵之強弱,内度其十卒賢不肖,不待兩軍相當,而勝敗存亡之機,固巳形于胸中矣。

    豈揜于衆人之言,而以冥冥決事哉?臣竊以天下之地圖,按之,諸侯之地五倍于秦,料度諸侯之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