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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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這裡就是。
你覺得怎麼樣？&rdquo哈裡斯帶着掩飾不住的驕傲問道。
他站在活動房屋的門口，叫威爾遜先走進去。
威爾遜在公家發的那些棕色家具當中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腳步，像是一隻雪達犬走在滿是莊稼茬的田地裡。
&ldquo比旅館好一些。
&rdquo威爾遜謹慎地說，然後把獵犬似的嘴巴指向一張公家發的安樂椅。
&ldquo我想叫你從拉各斯回來時大吃一驚。
&rdquo哈裡斯用帷幔把這所尼森式簡易住房隔成了三間：每人一間卧室，一間共同使用的起居間。
&ldquo隻有一件事我不放心，我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蟑螂。
&rdquo &ldquo咳，咱們過去做那種遊戲還不是為了消滅它們。
&rdquo &ldquo我知道。
可是沒有蟑螂似乎總是件憾事，是不是？&rdquo &ldquo誰是咱們的鄰居？&rdquo &ldquo有那個被潛艇攻擊的羅爾特太太，有兩個市政工程廳的人，一個在農業廳工作的克裡夫，還有波靈，是管下水道工程的&mdash&mdash這些鄰居看起來人都很不錯。
當然了，還有斯考比，住在公路下邊。
&rdquo &ldquo是的。
&rdquo 威爾遜不安地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在一張照片面前停下來，哈裡斯把這張照片靠在公家發的墨水瓶前面。
照片上是三排男孩子在一塊草坪上：第一排人盤着腿坐在地上；第二排坐在椅子上，系着很高的硬領，坐在正中間的是一個老年人和兩個女人（一個女人是斜眼）；第三排人站在後面。
威爾遜說：&ldquo那個斜眼的女人&mdash&mdash我敢發誓我在哪兒見過她。
&rdquo &ldquo斯耐基這個名字會不會使你想到什麼？&rdquo &ldquo為什麼？噢，當然想到了。
&rdquo威爾遜又仔細地看了看這張照片，&ldquo這麼說你也在那鬼地方待過？&rdquo &ldquo我在你的房間裡看到一本《老道恩海姆人》，我就把這張照片找出來，準備叫你吃一驚。
我是傑格爾樓的。
你是哪個樓[65]的？&rdquo &ldquo我在普羅格樓。
&rdquo &ldquo噢，&rdquo哈裡斯聽了似乎有些失望，&ldquo普羅格樓的那些喽啰裡有不少好樣的。
&rdquo他把照片随随便便地往桌上一放，好像怪它沒有像自己所想的那樣成功似的。
&ldquo我本來在想，咱們是不是吃一頓道恩海姆紀念餐。
&rdquo &ldquo這有什麼意思？&rdquo威爾遜說，&ldquo就咱們兩個人。
&rdquo &ldquo咱們可以各自邀請一位客人。
&rdquo &ldquo我看不出有什麼意義。
&rdquo 哈裡斯一肚子怨氣地說：&ldquo哼，你是真正的道恩海姆人，我不是。
我根本沒有加入過校友會。
你還訂了校刊。
我本來以為你對這個學校或許是有感情的。
&rdquo &ldquo是我父親替我交的費，叫我做了終身會員。
這個倒黴雜志每期他都給我轉來。
&rdquo威爾遜的語氣很不耐煩。
&ldquo我看見這本校刊在你的床頭放着。
我想你在看它。
&rdquo &ldquo也許我随手翻過。
&rdquo &ldquo這裡面還提到我。
他們想知道我的通信地址。
&rdquo &ldquo啊，可是你應該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找你。
&rdquo威爾遜說，&ldquo凡是被他們搜尋到的校友，都會收到他們一封募捐信。
創辦人捐建的禮堂需要更換嵌闆。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叫他們知道自己的地址。
&rdquo有些人總是了解内情，哈裡斯覺得威爾遜就是這樣一個人。
這些人事前就知道哪些人有資格當候補前衛、知道為什麼某一位老師沒來學校，也知道教員特别議會又在準備找學生什麼麻煩。
幾個星期以前威爾遜在這裡還是個新學員，哈裡斯滿心歡喜地同他交朋友，給他出主意。
他還記得，有一天晚上如果不是他阻攔，威爾遜就會穿着晚禮服到一個叙利亞人家去吃飯。
但是哈裡斯從在學校的第一年起，就親眼看到新同學多麼快地成熟起來；對他來說，這已經成了命中注定的事。
頭一個學期他還以自己的老資曆給人出謀劃策，第二個學期就被人甩在脖子後邊了。
他從不能像那些初生犢兒那樣飛快地老練起來。
他記起來，就是在捕打蟑螂的遊戲中&mdash&mdash這本是他的創造，頭天晚上他制定的規則就受到挑釁。
他悲傷地說：&ldquo我想你說得對。
也許我不寫回信了。
&rdquo他又謙遜地加了一句，&ldquo我睡這邊的床，但是說實在的，睡哪邊對我來說都一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成，我就睡那邊吧。
&rdquo威爾遜說。
&ldquo我隻雇了一個傭人，我想，咱們合用一個人可以節省一些開支。
&rdquo &ldquo仆人越少在咱們跟前露面越好。
&rdquo威爾遜說。
這天晚上是他們建立起新友誼的頭一個夜晚。
在遮光窗簾後面，他倆坐在一對公家發的椅子上各自讀各自的書。
桌子上擺着一瓶威爾遜喝的威士忌、一瓶哈裡斯喝的帶酸橙味的大麥茶。
雨點叮叮咚咚地一刻不停地敲打着屋頂，威爾遜在讀一本華萊士的作品，哈裡斯感到心頭無比甯靜，偶爾有幾個空軍軍官喝醉了酒從房子前邊經過，大聲喊叫幾聲或者轟轟地發動汽車馬達，但是這反而更增加了室内的甯靜感。
哈裡斯的眼睛有時候往牆上瞟瞟，想尋找一隻蟑螂，但是人總不能事事
你覺得怎麼樣？&rdquo哈裡斯帶着掩飾不住的驕傲問道。
他站在活動房屋的門口，叫威爾遜先走進去。
威爾遜在公家發的那些棕色家具當中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腳步，像是一隻雪達犬走在滿是莊稼茬的田地裡。
&ldquo比旅館好一些。
&rdquo威爾遜謹慎地說，然後把獵犬似的嘴巴指向一張公家發的安樂椅。
&ldquo我想叫你從拉各斯回來時大吃一驚。
&rdquo哈裡斯用帷幔把這所尼森式簡易住房隔成了三間：每人一間卧室，一間共同使用的起居間。
&ldquo隻有一件事我不放心，我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蟑螂。
&rdquo &ldquo咳，咱們過去做那種遊戲還不是為了消滅它們。
&rdquo &ldquo我知道。
可是沒有蟑螂似乎總是件憾事，是不是？&rdquo &ldquo誰是咱們的鄰居？&rdquo &ldquo有那個被潛艇攻擊的羅爾特太太，有兩個市政工程廳的人，一個在農業廳工作的克裡夫，還有波靈，是管下水道工程的&mdash&mdash這些鄰居看起來人都很不錯。
當然了，還有斯考比，住在公路下邊。
&rdquo &ldquo是的。
&rdquo 威爾遜不安地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在一張照片面前停下來，哈裡斯把這張照片靠在公家發的墨水瓶前面。
照片上是三排男孩子在一塊草坪上：第一排人盤着腿坐在地上；第二排坐在椅子上，系着很高的硬領，坐在正中間的是一個老年人和兩個女人（一個女人是斜眼）；第三排人站在後面。
威爾遜說：&ldquo那個斜眼的女人&mdash&mdash我敢發誓我在哪兒見過她。
&rdquo &ldquo斯耐基這個名字會不會使你想到什麼？&rdquo &ldquo為什麼？噢，當然想到了。
&rdquo威爾遜又仔細地看了看這張照片，&ldquo這麼說你也在那鬼地方待過？&rdquo &ldquo我在你的房間裡看到一本《老道恩海姆人》，我就把這張照片找出來，準備叫你吃一驚。
我是傑格爾樓的。
你是哪個樓[65]的？&rdquo &ldquo我在普羅格樓。
&rdquo &ldquo噢，&rdquo哈裡斯聽了似乎有些失望，&ldquo普羅格樓的那些喽啰裡有不少好樣的。
&rdquo他把照片随随便便地往桌上一放，好像怪它沒有像自己所想的那樣成功似的。
&ldquo我本來在想，咱們是不是吃一頓道恩海姆紀念餐。
&rdquo &ldquo這有什麼意思？&rdquo威爾遜說，&ldquo就咱們兩個人。
&rdquo &ldquo咱們可以各自邀請一位客人。
&rdquo &ldquo我看不出有什麼意義。
&rdquo 哈裡斯一肚子怨氣地說：&ldquo哼，你是真正的道恩海姆人，我不是。
我根本沒有加入過校友會。
你還訂了校刊。
我本來以為你對這個學校或許是有感情的。
&rdquo &ldquo是我父親替我交的費，叫我做了終身會員。
這個倒黴雜志每期他都給我轉來。
&rdquo威爾遜的語氣很不耐煩。
&ldquo我看見這本校刊在你的床頭放着。
我想你在看它。
&rdquo &ldquo也許我随手翻過。
&rdquo &ldquo這裡面還提到我。
他們想知道我的通信地址。
&rdquo &ldquo啊，可是你應該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找你。
&rdquo威爾遜說，&ldquo凡是被他們搜尋到的校友，都會收到他們一封募捐信。
創辦人捐建的禮堂需要更換嵌闆。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叫他們知道自己的地址。
&rdquo有些人總是了解内情，哈裡斯覺得威爾遜就是這樣一個人。
這些人事前就知道哪些人有資格當候補前衛、知道為什麼某一位老師沒來學校，也知道教員特别議會又在準備找學生什麼麻煩。
幾個星期以前威爾遜在這裡還是個新學員，哈裡斯滿心歡喜地同他交朋友，給他出主意。
他還記得，有一天晚上如果不是他阻攔，威爾遜就會穿着晚禮服到一個叙利亞人家去吃飯。
但是哈裡斯從在學校的第一年起，就親眼看到新同學多麼快地成熟起來；對他來說，這已經成了命中注定的事。
頭一個學期他還以自己的老資曆給人出謀劃策，第二個學期就被人甩在脖子後邊了。
他從不能像那些初生犢兒那樣飛快地老練起來。
他記起來，就是在捕打蟑螂的遊戲中&mdash&mdash這本是他的創造，頭天晚上他制定的規則就受到挑釁。
他悲傷地說：&ldquo我想你說得對。
也許我不寫回信了。
&rdquo他又謙遜地加了一句，&ldquo我睡這邊的床，但是說實在的，睡哪邊對我來說都一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成，我就睡那邊吧。
&rdquo威爾遜說。
&ldquo我隻雇了一個傭人，我想，咱們合用一個人可以節省一些開支。
&rdquo &ldquo仆人越少在咱們跟前露面越好。
&rdquo威爾遜說。
這天晚上是他們建立起新友誼的頭一個夜晚。
在遮光窗簾後面，他倆坐在一對公家發的椅子上各自讀各自的書。
桌子上擺着一瓶威爾遜喝的威士忌、一瓶哈裡斯喝的帶酸橙味的大麥茶。
雨點叮叮咚咚地一刻不停地敲打着屋頂，威爾遜在讀一本華萊士的作品，哈裡斯感到心頭無比甯靜，偶爾有幾個空軍軍官喝醉了酒從房子前邊經過，大聲喊叫幾聲或者轟轟地發動汽車馬達，但是這反而更增加了室内的甯靜感。
哈裡斯的眼睛有時候往牆上瞟瞟，想尋找一隻蟑螂，但是人總不能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