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關燈
小
中
大
去十天中并沒有輪船在這裡靠岸。
這人佩戴着上校的肩章和領章，可是在他的一身寬松、邋遢的軍服上，這些标記好像安錯了地方，根本不是他的。
&ldquo這是斯考比少校，這位是賴特上校。
&rdquo斯考比一眼就看出來，專員很不安，有些氣惱。
專員說：&ldquo坐下，斯考比。
是關于塔利特案件的事。
&rdquo因為外面下着雨，屋子裡光線暗淡，一點兒風也不透。
&ldquo賴特上校從開普頓來，要了解一下這件事。
&rdquo &ldquo從開普頓來的，先生？&rdquo 專員把腳挪動了一下，手裡擺弄着一把小刀，他說：&ldquo賴特上校是軍情五處的代表。
&rdquo &ldquo這件事真是讓人感到遺憾。
&rdquo殖民廳廳長說。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别的人不得不把頭湊過去才能聽清楚。
專員開始用小刀削起桌角來；他顯然不想聽廳長說的是什麼。
&ldquo不同别的部門協商，我認為警察局本來不該采取行動&mdash&mdash不該這樣處理的。
&rdquo 斯考比說：&ldquo我一直認為堵塞鑽石走私是我們的職責。
&rdquo 殖民廳廳長又用他那含混、低啞的聲音說：&ldquo查獲的鑽石還不值一百英鎊。
&rdquo &ldquo這是查獲的唯一一批走私的鑽石。
&rdquo &ldquo塔利特犯罪的證據不足，斯考比，不該進行逮捕。
&rdquo &ldquo他沒有被逮捕，我們隻不過傳訊了他一下。
&rdquo &ldquo他的律師說，他是被強行帶到警察廳去的。
&rdquo &ldquo他的律師扯謊。
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
&rdquo 殖民廳廳長對賴特上校說：&ldquo你知道我們這裡事情多麼難辦。
信仰天主教的叙利亞人總說他們是受迫害的少數派，說信伊斯蘭教的叙利亞人把警察收買了。
&rdquo 斯考比說：&ldquo如果這件事不照現在這個方法處理，他們又會說另外一套話&mdash&mdash隻不過那樣事情就會更糟。
國會議員對伊斯蘭教徒比對天主教徒更有好感。
&rdquo斯考比意識到，直到目前為止，誰都沒有提到這次開會的真正目的。
專員一小片一小片地隻顧埋頭削自己的辦公桌，對一切充耳不聞。
賴特上校用肩膀緊抵着椅子靠背，一言不發。
&ldquo就我個人而言，&rdquo殖民廳廳長說，&ldquo我會&hellip&hellip&rdquo他的低啞的聲音轉為一陣模糊不清的咕哝。
賴特用手指堵着一隻耳朵，側着頭，仿佛在努力傾聽一隻出了毛病的電話耳機，也許他分辨得出廳長的字音。
斯考比說：&ldquo我聽不見你說的是什麼。
&rdquo &ldquo我說，就我個人而言，我會相信塔利特的話，他對尤塞夫提出反控。
&rdquo 斯考比說：&ldquo那是因為你在這塊殖民地隻待了五年。
&rdquo 賴特上校突然插嘴說：&ldquo你在這裡待了多少年了，斯考比少校？&rdquo &ldquo十五年。
&rdquo 賴特上校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專員不再削桌子了，他砰的一下把小刀往桌面上一戳，開口說：&ldquo賴特上校想知道你這個情報的來源。
&rdquo &ldquo這你是知道的，專員。
尤塞夫提供的。
&rdquo賴特和殖民廳廳長并排坐在那裡望着他；他低着頭靠後一步站着，等着下一步棋。
但是并沒有下一步棋。
他知道他們正等着他進一步解釋他剛才的大膽的回答；他也知道，如果他這樣做了，他們就會認為他承認自己心虛膽怯了。
沉默變得越來越不能令人忍受了，這種沉默仿佛是對他的指控。
幾個星期以前，他曾經同尤塞夫說過，他準備讓專員知道他向尤塞夫借錢的詳細情況。
也許當時他确實有這個打算，也許他隻是想吓唬尤塞夫一下，他現在已經記不起來了。
他隻知道，現在已經太遲了，他應該在對塔利特采取行動以前把這件事告訴專員，不應該事後再說。
弗萊塞爾從辦公室後面的過道上走過來，用口哨吹着那支他心愛的歌曲。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說了一聲&ldquo對不起，專員&rdquo，馬上又縮了回去，留下一股熱烘烘的動物園的氣味。
淅淅瀝瀝的雨聲一直在繼續着。
專員從桌子上拔出小刀，又開始了切削的工作，好像他再一次下決心置身事外，對這一切都不聞不問。
殖民廳廳長清了清喉嚨。
&ldquo尤塞夫？&rdquo他重複了一句。
斯考比點了點頭。
賴特上校說：&ldquo你認為尤塞夫這人可靠嗎？&rdquo &ldquo當然不可靠，上校，但是隻要我們得到情報，不管來源如何，總應該采取行動，再說這次的情報在某一點上還是正确的。
&rdquo &ldquo在哪一點上？&rdquo &ldquo确實查獲到鑽石了。
&rdquo 殖民廳廳長說：&ldquo尤塞夫常常給你提供情報嗎？&rdquo &ldquo這是我第一次從他那裡得到線索。
&rdquo 殖民廳廳長又說了一句什麼，可是除了&ldquo尤塞夫&rdquo這個名字以外，斯考比什麼也沒聽清楚。
&ldquo我聽不見你說什麼，廳長。
&rdquo &ldquo我說你同尤塞夫有聯系嗎？&rdquo &ldquo我不懂你所謂的聯系指的是什麼。
&rdquo &ldquo你常常同他見面嗎？&rdquo &ldquo我想，在過去這三個月我同他見過三次面&mdash&mdash不，四次面。
&rdquo &ldquo因為公事？&rdquo &ldquo不一定都是公事。
一次他的車在路上抛了錨，我讓他搭我的車回家去。
一次我在班巴得了熱病，他來看我。
一次&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們并不是在對你進行審訊，斯考比。
&rdquo專員說。
&ldquo我認為這些先生是在審訊我，專員。
&rdquo 賴特把他跷起來的二郎腿放下，說：&ldquo咱們把問題歸結到一點吧，斯考比少校。
塔利特提出了反訴&mdash&mdash對你們警察廳，對你。
他說尤塞夫給了你錢。
他給過嗎？&rdquo &ldquo沒有，上校。
尤塞夫什麼也沒有給過我。
&rdquo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奇怪的感覺：他還不需要說瞎話。
殖民廳廳長說：&ldquo自然了，送你的妻子去南非靠你個人的收入是完全辦得到的。
&rdquo斯考比緊緊貼着椅背坐着，什麼也沒說。
他又一次感到，沉寂正在渴望着他的語聲。
&ldquo你不想回答？&rdquo殖民廳廳長有些不耐煩地說。
&ldquo我不知道你們是在提出一個問題。
我再重複一遍&mdash&mdash尤塞夫什麼也沒有給過我。
&rdquo &ldquo這個人可得提防着點兒，斯考比。
&rdquo &ldquo如果你在這裡待的時間同我一樣長，你也許會了解，警察正是要同那些市政廳不屑于理睬的人打交道。
&rdquo &ldquo我們不想叫大家感情激動，是不是？&rdquo 斯考比站起身來。
&ldquo我可以走了嗎，專員？如果這兩位先生要問我的話已經問完了&hellip&hellip我有個約會。
&rdquo他的額頭上冒着汗珠，一顆心因為憤怒而怦怦地跳個不停。
這樣的時刻一定要小心提防：血液從身體兩側往下流，眼前晃動着一塊紅布。
&ldquo就這樣吧，斯考比。
&rdquo專員說。
賴特上校說：&ldquo打攪你了，務必請你原諒。
我接到一份報告，不得不正式調查一下。
我對咱們這次的談話很滿意。
&rdquo &ldquo謝謝你，上校。
&rdquo但是上校這些撫慰的話說得太晚了一些，斯考比一閉眼腦子裡就浮現出殖民廳廳長的一張濕漉漉的面孔。
殖民廳廳長低聲細氣地說：&ldquo這不過表示一下，我們辦事很審慎，沒有别的意思。
&rdquo &ldquo如果在半小時内你還需要我，專員，&rdquo斯考比對專員說，&ldquo我将在尤塞夫那裡。
&rdquo 三 他們還是逼着他說了一句謊話：他同尤塞夫并沒有訂什麼約會。
雖然如此，他确實想同尤塞夫談幾句：很可能他還需要把塔利特這件事再澄清一次，倒不是法律上有此必要，而是為了使自己心安一些。
當斯考比在雨地裡緩緩地駕駛着汽車的時候&mdash&mdash他的擋風玻璃上的刮水器早已失靈了&mdash&mdash他看見哈裡斯正在貝德福德旅館門外同自己的雨傘較勁。
&ldquo我可以送你一段嗎？我和你是同路。
&rdquo &ldquo發生了最振奮人心的事了，&rdquo哈裡斯說，他的一張凹陷的面孔因為雨水和興奮而發着亮光，&ldquo我終于搞到了一所住宅了。
&rdquo &ldquo祝賀你。
&rdquo &ldquo說住宅也許并不合适，是你住的那個地方的一間活動房屋，但是我總算有家了。
&rdquo哈裡斯說，&ldquo我要找一個人合住，總算有家了。
&rdquo &ldquo誰同你合住？&rdquo &ldquo我想找威爾遜，可是他到别處去了&mdash&mdash他要在拉各斯待一兩個星期。
這個讓人抓不住的可惡的紅繁縷[62]！恰
這人佩戴着上校的肩章和領章，可是在他的一身寬松、邋遢的軍服上，這些标記好像安錯了地方，根本不是他的。
&ldquo這是斯考比少校，這位是賴特上校。
&rdquo斯考比一眼就看出來，專員很不安，有些氣惱。
專員說：&ldquo坐下，斯考比。
是關于塔利特案件的事。
&rdquo因為外面下着雨，屋子裡光線暗淡，一點兒風也不透。
&ldquo賴特上校從開普頓來，要了解一下這件事。
&rdquo &ldquo從開普頓來的，先生？&rdquo 專員把腳挪動了一下，手裡擺弄着一把小刀，他說：&ldquo賴特上校是軍情五處的代表。
&rdquo &ldquo這件事真是讓人感到遺憾。
&rdquo殖民廳廳長說。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别的人不得不把頭湊過去才能聽清楚。
專員開始用小刀削起桌角來；他顯然不想聽廳長說的是什麼。
&ldquo不同别的部門協商，我認為警察局本來不該采取行動&mdash&mdash不該這樣處理的。
&rdquo 斯考比說：&ldquo我一直認為堵塞鑽石走私是我們的職責。
&rdquo 殖民廳廳長又用他那含混、低啞的聲音說：&ldquo查獲的鑽石還不值一百英鎊。
&rdquo &ldquo這是查獲的唯一一批走私的鑽石。
&rdquo &ldquo塔利特犯罪的證據不足，斯考比，不該進行逮捕。
&rdquo &ldquo他沒有被逮捕，我們隻不過傳訊了他一下。
&rdquo &ldquo他的律師說，他是被強行帶到警察廳去的。
&rdquo &ldquo他的律師扯謊。
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
&rdquo 殖民廳廳長對賴特上校說：&ldquo你知道我們這裡事情多麼難辦。
信仰天主教的叙利亞人總說他們是受迫害的少數派，說信伊斯蘭教的叙利亞人把警察收買了。
&rdquo 斯考比說：&ldquo如果這件事不照現在這個方法處理，他們又會說另外一套話&mdash&mdash隻不過那樣事情就會更糟。
國會議員對伊斯蘭教徒比對天主教徒更有好感。
&rdquo斯考比意識到，直到目前為止，誰都沒有提到這次開會的真正目的。
專員一小片一小片地隻顧埋頭削自己的辦公桌，對一切充耳不聞。
賴特上校用肩膀緊抵着椅子靠背，一言不發。
&ldquo就我個人而言，&rdquo殖民廳廳長說，&ldquo我會&hellip&hellip&rdquo他的低啞的聲音轉為一陣模糊不清的咕哝。
賴特用手指堵着一隻耳朵，側着頭，仿佛在努力傾聽一隻出了毛病的電話耳機，也許他分辨得出廳長的字音。
斯考比說：&ldquo我聽不見你說的是什麼。
&rdquo &ldquo我說，就我個人而言，我會相信塔利特的話，他對尤塞夫提出反控。
&rdquo 斯考比說：&ldquo那是因為你在這塊殖民地隻待了五年。
&rdquo 賴特上校突然插嘴說：&ldquo你在這裡待了多少年了，斯考比少校？&rdquo &ldquo十五年。
&rdquo 賴特上校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專員不再削桌子了，他砰的一下把小刀往桌面上一戳，開口說：&ldquo賴特上校想知道你這個情報的來源。
&rdquo &ldquo這你是知道的，專員。
尤塞夫提供的。
&rdquo賴特和殖民廳廳長并排坐在那裡望着他；他低着頭靠後一步站着，等着下一步棋。
但是并沒有下一步棋。
他知道他們正等着他進一步解釋他剛才的大膽的回答；他也知道，如果他這樣做了，他們就會認為他承認自己心虛膽怯了。
沉默變得越來越不能令人忍受了，這種沉默仿佛是對他的指控。
幾個星期以前，他曾經同尤塞夫說過，他準備讓專員知道他向尤塞夫借錢的詳細情況。
也許當時他确實有這個打算，也許他隻是想吓唬尤塞夫一下，他現在已經記不起來了。
他隻知道，現在已經太遲了，他應該在對塔利特采取行動以前把這件事告訴專員，不應該事後再說。
弗萊塞爾從辦公室後面的過道上走過來，用口哨吹着那支他心愛的歌曲。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說了一聲&ldquo對不起，專員&rdquo，馬上又縮了回去，留下一股熱烘烘的動物園的氣味。
淅淅瀝瀝的雨聲一直在繼續着。
專員從桌子上拔出小刀，又開始了切削的工作，好像他再一次下決心置身事外，對這一切都不聞不問。
殖民廳廳長清了清喉嚨。
&ldquo尤塞夫？&rdquo他重複了一句。
斯考比點了點頭。
賴特上校說：&ldquo你認為尤塞夫這人可靠嗎？&rdquo &ldquo當然不可靠，上校，但是隻要我們得到情報，不管來源如何，總應該采取行動，再說這次的情報在某一點上還是正确的。
&rdquo &ldquo在哪一點上？&rdquo &ldquo确實查獲到鑽石了。
&rdquo 殖民廳廳長說：&ldquo尤塞夫常常給你提供情報嗎？&rdquo &ldquo這是我第一次從他那裡得到線索。
&rdquo 殖民廳廳長又說了一句什麼，可是除了&ldquo尤塞夫&rdquo這個名字以外，斯考比什麼也沒聽清楚。
&ldquo我聽不見你說什麼，廳長。
&rdquo &ldquo我說你同尤塞夫有聯系嗎？&rdquo &ldquo我不懂你所謂的聯系指的是什麼。
&rdquo &ldquo你常常同他見面嗎？&rdquo &ldquo我想，在過去這三個月我同他見過三次面&mdash&mdash不，四次面。
&rdquo &ldquo因為公事？&rdquo &ldquo不一定都是公事。
一次他的車在路上抛了錨，我讓他搭我的車回家去。
一次我在班巴得了熱病，他來看我。
一次&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們并不是在對你進行審訊，斯考比。
&rdquo專員說。
&ldquo我認為這些先生是在審訊我，專員。
&rdquo 賴特把他跷起來的二郎腿放下，說：&ldquo咱們把問題歸結到一點吧，斯考比少校。
塔利特提出了反訴&mdash&mdash對你們警察廳，對你。
他說尤塞夫給了你錢。
他給過嗎？&rdquo &ldquo沒有，上校。
尤塞夫什麼也沒有給過我。
&rdquo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奇怪的感覺：他還不需要說瞎話。
殖民廳廳長說：&ldquo自然了，送你的妻子去南非靠你個人的收入是完全辦得到的。
&rdquo斯考比緊緊貼着椅背坐着，什麼也沒說。
他又一次感到，沉寂正在渴望着他的語聲。
&ldquo你不想回答？&rdquo殖民廳廳長有些不耐煩地說。
&ldquo我不知道你們是在提出一個問題。
我再重複一遍&mdash&mdash尤塞夫什麼也沒有給過我。
&rdquo &ldquo這個人可得提防着點兒，斯考比。
&rdquo &ldquo如果你在這裡待的時間同我一樣長，你也許會了解，警察正是要同那些市政廳不屑于理睬的人打交道。
&rdquo &ldquo我們不想叫大家感情激動，是不是？&rdquo 斯考比站起身來。
&ldquo我可以走了嗎，專員？如果這兩位先生要問我的話已經問完了&hellip&hellip我有個約會。
&rdquo他的額頭上冒着汗珠，一顆心因為憤怒而怦怦地跳個不停。
這樣的時刻一定要小心提防：血液從身體兩側往下流，眼前晃動着一塊紅布。
&ldquo就這樣吧，斯考比。
&rdquo專員說。
賴特上校說：&ldquo打攪你了，務必請你原諒。
我接到一份報告，不得不正式調查一下。
我對咱們這次的談話很滿意。
&rdquo &ldquo謝謝你，上校。
&rdquo但是上校這些撫慰的話說得太晚了一些，斯考比一閉眼腦子裡就浮現出殖民廳廳長的一張濕漉漉的面孔。
殖民廳廳長低聲細氣地說：&ldquo這不過表示一下，我們辦事很審慎，沒有别的意思。
&rdquo &ldquo如果在半小時内你還需要我，專員，&rdquo斯考比對專員說，&ldquo我将在尤塞夫那裡。
&rdquo 三 他們還是逼着他說了一句謊話：他同尤塞夫并沒有訂什麼約會。
雖然如此，他确實想同尤塞夫談幾句：很可能他還需要把塔利特這件事再澄清一次，倒不是法律上有此必要，而是為了使自己心安一些。
當斯考比在雨地裡緩緩地駕駛着汽車的時候&mdash&mdash他的擋風玻璃上的刮水器早已失靈了&mdash&mdash他看見哈裡斯正在貝德福德旅館門外同自己的雨傘較勁。
&ldquo我可以送你一段嗎？我和你是同路。
&rdquo &ldquo發生了最振奮人心的事了，&rdquo哈裡斯說，他的一張凹陷的面孔因為雨水和興奮而發着亮光，&ldquo我終于搞到了一所住宅了。
&rdquo &ldquo祝賀你。
&rdquo &ldquo說住宅也許并不合适，是你住的那個地方的一間活動房屋，但是我總算有家了。
&rdquo哈裡斯說，&ldquo我要找一個人合住，總算有家了。
&rdquo &ldquo誰同你合住？&rdquo &ldquo我想找威爾遜，可是他到别處去了&mdash&mdash他要在拉各斯待一兩個星期。
這個讓人抓不住的可惡的紅繁縷[62]！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