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關燈
小
中
大
到别處去，把什麼都忘了，他們像是來自另一世界的旅客。
她問：&ldquo你相信上帝嗎？&rdquo &ldquo啊，我想我相信。
&rdquo巴格斯特一邊揪着自己的小胡子一邊說。
&ldquo我真希望我也相信。
&rdquo她說，&ldquo我真希望我也相信。
&rdquo &ldquo啊，你知道，&rdquo巴格斯特說，&ldquo很多人都相信上帝。
我該走了。
晚安。
&rdquo 她閉着眼睛，在一片黑暗裡又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剛才說的那個希望像胎兒似的在她的身體裡蠕動着。
她的嘴唇動了動，但是她能背誦的隻是這樣一句：&ldquo永遠，永遠，阿門&hellip&hellip&rdquo其他的她都忘了。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旁邊的一個枕頭，仿佛是，她仍然抱着萬一的希望能夠證實自己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仿佛是，如果這時候她不是孤單一個人，她就永遠也不會孤獨了。
三 &ldquo我可能永遠注意不到，斯考比太太。
&rdquo蘭克神父說。
&ldquo叫威爾遜看出來了。
&rdquo &ldquo我也說不出為什麼，我不喜歡眼睛這麼尖的人。
&rdquo &ldquo這是他的職業。
&rdquo 蘭克神父很快地瞥了她一眼：&ldquo會計師的職業？&rdquo 她憂傷地說：&ldquo神父，你不能給我一些安慰嗎？&rdquo蘭克神父心裡想：啊，一個家庭要是死了人竟有這麼多話要說，這麼多舊賬要翻，這麼多議論、問題和要求&mdash&mdash在寂靜的邊緣上要有這麼多聲響！ &ldquo在你的生活中，斯考比太太，已經有人給了很多很多安慰了。
如果威爾遜的猜想是真的，需要我們安慰的應該是你死去的丈夫。
&rdquo &ldquo我知道他的一些事，你是不是也都知道啊？&rdquo &ldquo我當然不都知道，斯考比太太。
你做他的妻子已經十五年了，不是嗎？神父隻知道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rdquo &ldquo無關緊要？&rdquo &ldquo啊，我是說隻知道一個人的罪過，&rdquo他有些不耐煩地說，&ldquo來找我們的人誰也不是來袒露自己的美德的。
&rdquo &ldquo我想你是知道羅爾特太太的事的。
這事差不多誰都知道。
&rdquo &ldquo可憐的女人。
&rdquo &ldquo我不懂為什麼可憐。
&rdquo &ldquo我對每一個同我們的一個教徒在這方面發生牽扯的幸福、無知的人都感到可憐。
&rdquo &ldquo我的丈夫不是個好教徒。
&rdquo &ldquo這是挂在人們嘴邊上的一句最愚蠢的話。
&rdquo &ldquo而且最後弄到這麼一個&mdash&mdash可怕的結局。
他一定早就知道他正一步步地走向地獄。
&rdquo &ldquo是的，他知道。
他從來不相信自己會得到寬恕&mdash&mdash盡管他相信别人都會得到。
&rdquo &ldquo連為他祈禱也沒有用&hellip&hellip&rdquo 蘭克神父啪的一聲把日記合上，非常生氣地說：&ldquo看在老天的份上，斯考比太太，關于上帝寬恕誰不寬恕誰的事，千萬别認為你&mdash&mdash或者我&mdash&mdash能夠了解萬分之一。
&rdquo &ldquo教會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教會會怎麼說。
教會什麼規矩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一個人心裡想的是什麼。
&rdquo &ldquo這麼一說，你認為還有一點兒希望？&rdquo她像是感到厭倦似的說。
&ldquo你對他的怨氣這麼大嗎？&rdquo &ldquo我已經沒有怨氣了。
&rdquo &ldquo你認為上帝會比一個女人心眼兒還窄？&rdquo他毫不留情地逼問說。
但是她卻怯陣了，不想對有無希望的問題繼續辯論了。
&ldquo噢，他為什麼要把事情弄得這麼一團糟？為什麼？&rdquo 蘭克神父說：&ldquo說起來也許有點兒奇怪&mdash&mdash像他這樣一個犯有過失的人&mdash&mdash我卻覺得，根據我的了解，他實際上是愛上帝的。
&rdquo 她剛剛還否認過自己懷有怨氣，這時卻禁不住又從心底裡擠出一股來，就像從枯竭的淚腺裡又擠出幾滴眼淚似的。
&ldquo别的人他肯定誰都不愛。
&rdquo她說。
&ldquo你這句話也可能有些道理。
&rdquo蘭克神父回答說。
她問：&ldquo你相信上帝嗎？&rdquo &ldquo啊，我想我相信。
&rdquo巴格斯特一邊揪着自己的小胡子一邊說。
&ldquo我真希望我也相信。
&rdquo她說，&ldquo我真希望我也相信。
&rdquo &ldquo啊，你知道，&rdquo巴格斯特說，&ldquo很多人都相信上帝。
我該走了。
晚安。
&rdquo 她閉着眼睛，在一片黑暗裡又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剛才說的那個希望像胎兒似的在她的身體裡蠕動着。
她的嘴唇動了動，但是她能背誦的隻是這樣一句：&ldquo永遠，永遠，阿門&hellip&hellip&rdquo其他的她都忘了。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旁邊的一個枕頭，仿佛是，她仍然抱着萬一的希望能夠證實自己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仿佛是，如果這時候她不是孤單一個人，她就永遠也不會孤獨了。
三 &ldquo我可能永遠注意不到，斯考比太太。
&rdquo蘭克神父說。
&ldquo叫威爾遜看出來了。
&rdquo &ldquo我也說不出為什麼，我不喜歡眼睛這麼尖的人。
&rdquo &ldquo這是他的職業。
&rdquo 蘭克神父很快地瞥了她一眼：&ldquo會計師的職業？&rdquo 她憂傷地說：&ldquo神父，你不能給我一些安慰嗎？&rdquo蘭克神父心裡想：啊，一個家庭要是死了人竟有這麼多話要說，這麼多舊賬要翻，這麼多議論、問題和要求&mdash&mdash在寂靜的邊緣上要有這麼多聲響！ &ldquo在你的生活中，斯考比太太，已經有人給了很多很多安慰了。
如果威爾遜的猜想是真的，需要我們安慰的應該是你死去的丈夫。
&rdquo &ldquo我知道他的一些事，你是不是也都知道啊？&rdquo &ldquo我當然不都知道，斯考比太太。
你做他的妻子已經十五年了，不是嗎？神父隻知道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rdquo &ldquo無關緊要？&rdquo &ldquo啊，我是說隻知道一個人的罪過，&rdquo他有些不耐煩地說，&ldquo來找我們的人誰也不是來袒露自己的美德的。
&rdquo &ldquo我想你是知道羅爾特太太的事的。
這事差不多誰都知道。
&rdquo &ldquo可憐的女人。
&rdquo &ldquo我不懂為什麼可憐。
&rdquo &ldquo我對每一個同我們的一個教徒在這方面發生牽扯的幸福、無知的人都感到可憐。
&rdquo &ldquo我的丈夫不是個好教徒。
&rdquo &ldquo這是挂在人們嘴邊上的一句最愚蠢的話。
&rdquo &ldquo而且最後弄到這麼一個&mdash&mdash可怕的結局。
他一定早就知道他正一步步地走向地獄。
&rdquo &ldquo是的，他知道。
他從來不相信自己會得到寬恕&mdash&mdash盡管他相信别人都會得到。
&rdquo &ldquo連為他祈禱也沒有用&hellip&hellip&rdquo 蘭克神父啪的一聲把日記合上，非常生氣地說：&ldquo看在老天的份上，斯考比太太，關于上帝寬恕誰不寬恕誰的事，千萬别認為你&mdash&mdash或者我&mdash&mdash能夠了解萬分之一。
&rdquo &ldquo教會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教會會怎麼說。
教會什麼規矩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一個人心裡想的是什麼。
&rdquo &ldquo這麼一說，你認為還有一點兒希望？&rdquo她像是感到厭倦似的說。
&ldquo你對他的怨氣這麼大嗎？&rdquo &ldquo我已經沒有怨氣了。
&rdquo &ldquo你認為上帝會比一個女人心眼兒還窄？&rdquo他毫不留情地逼問說。
但是她卻怯陣了，不想對有無希望的問題繼續辯論了。
&ldquo噢，他為什麼要把事情弄得這麼一團糟？為什麼？&rdquo 蘭克神父說：&ldquo說起來也許有點兒奇怪&mdash&mdash像他這樣一個犯有過失的人&mdash&mdash我卻覺得，根據我的了解，他實際上是愛上帝的。
&rdquo 她剛剛還否認過自己懷有怨氣，這時卻禁不住又從心底裡擠出一股來，就像從枯竭的淚腺裡又擠出幾滴眼淚似的。
&ldquo别的人他肯定誰都不愛。
&rdquo她說。
&ldquo你這句話也可能有些道理。
&rdquo蘭克神父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