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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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痛的時候，&rdquo斯考比說，&ldquo好像一把鉗子夾着一樣。
&rdquo &ldquo遇到這種情況你怎麼辦？&rdquo &ldquo不怎麼辦，我隻是一動不動地待着，等着痛勁過去。
&rdquo &ldquo疼痛一般延續多久？&rdquo &ldquo很難說，可是我想沒有超過一分鐘的。
&rdquo 像在進行一場宗教儀式，下一個項目就是用聽診器檢查。
一點兒也不假，特拉威斯醫生的一舉一動、神情都很像牧師，他給病人看病時非常認真，幾乎可以說是懷着某着崇敬。
也許是因為他還年輕，他對待病人的身體非常尊敬。
當他叩打病人的胸部時，他的動作很慢、很小心，耳朵緊湊到前面來，好像認真期待着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也在胸腔裡面回答他的敲擊似的。
他的嘴裡輕輕地吐出幾個拉丁字，也同參加彌撒的情景一樣，隻不過他說的是胸骨[81]而不是安甯[81]。
&ldquo另外我還失眠。
&rdquo斯考比說。
這個年輕的醫生在桌子後面把身體往後一靠，用一支筆迹不易擦掉的鉛筆敲打着桌子。
他的嘴角上有一個紅印，說明他有的時候&mdash&mdash自己不注意的時候&mdash&mdash總是愛嘬嘴角。
&ldquo可能是神經的毛病，&rdquo特拉威斯醫生說，&ldquo老是擔心犯病。
不要緊。
&rdquo &ldquo對我來說，可很要緊。
不能讓我吃點兒什麼藥嗎？隻要我睡得着覺就沒有問題了，可是我常常一連好幾個小時睡不着，等着&hellip&hellip有時候我簡直工作不了。
當警察的，你知道，是需要動腦子的。
&rdquo &ldquo當然了，&rdquo特拉威斯說，&ldquo我會讓你的精神甯靜下來的。
艾維盤專能治你這種病。
&rdquo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
&ldquo至于絞痛的病嘛，&rdquo他又開始用鉛筆嗒嗒達地敲起桌子來，&ldquo當然，一時不可能确診&hellip&hellip你需要細心觀察每次犯病的情形&hellip&hellip你覺得是什麼引起來的，這樣就完全有可能把它控制住，讓它根本不再犯了。
&rdquo &ldquo可是到底是什麼病啊？&rdquo 特拉威斯說：&ldquo有一些病名，外行人聽起來總是吓得要命。
我真希望我們能用H2O這樣的符号來表示癌症，這樣人們就不會那麼心驚了。
心絞痛也是這樣一個字眼。
&rdquo &ldquo你認為是心絞痛嗎？&rdquo &ldquo完全是心絞痛的病症。
但是得了這種病的人也能活很多年&mdash&mdash甚至還能有節制地繼續工作。
咱們得仔細研究一下你還能做多少工作。
&rdquo &ldquo我要不要告訴我的妻子？&rdquo &ldquo用不着瞞着她。
我怕你将不得不&mdash&mdash退休了。
&rdquo &ldquo還有什麼别的嗎？&rdquo &ldquo隻要好好護理，你倒不一定死于心絞痛。
在這個病發作以前，你還不定怎麼死呢。
&rdquo &ldquo換言之，心絞痛也可能随時要我的命，我想。
&rdquo &ldquo我對什麼都不能保證，斯考比少校。
我甚至不敢斷定絕對就是心絞痛。
&rdquo &ldquo那麼我就給專員透個信兒吧。
在沒有确診之前我不想驚動我的妻子。
&rdquo &ldquo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把剛才咱們談的這些告訴她。
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但是你也要告訴她，如果細心護理的話，你還可以活許多年。
&rdquo &ldquo我睡不着覺的事呢？&rdquo &ldquo這個藥是管睡覺的。
&rdquo 當斯考比身旁放着個小包，在汽車裡坐定的時候，他想：現在隻要我選擇一個日子裡。
他很久很久沒有發動馬達，他心裡産生了一種敬畏的感覺，好像醫生真的宣判他死刑了。
他的眼睛停在一滴光滑的火漆上，仿佛看到的是一塊凝固的傷痂。
他想：我一定還要謹慎從事，要非常謹慎。
可能的話，不要使任何人犯疑。
不僅是為了人壽保險金，還需要使别人的幸福不受損害。
一個中年人死于心絞痛還容易被人忘記，但是自殺就不容易忘記了。
他把藥包打開，開始研究服用的說明。
他不知道緻死的劑量是多少，但是如果一次吞服十倍于正常服用的數量，肯定會達到目的。
那就是說，九個晚上，每晚把一服藥拿出來，秘密收藏起來，留着第十個晚上一次吃下去。
必須在日記裡編造出更多的根據，一直要寫到最後一天&mdash&mdash11月12日。
另外，還要把下一周的一些約會安排好，絕對不能讓人在他的行為中看出有任何永訣的暗示。
這是一個天主教徒所犯的最嚴重的罪&mdash&mdash一定不要叫人看出一點兒漏洞來。
先去看專員&hellip&hellip他駕着汽車向警察局駛去，把車停在教堂外邊。
他要犯的罪給他一種莊
&rdquo &ldquo遇到這種情況你怎麼辦？&rdquo &ldquo不怎麼辦，我隻是一動不動地待着，等着痛勁過去。
&rdquo &ldquo疼痛一般延續多久？&rdquo &ldquo很難說，可是我想沒有超過一分鐘的。
&rdquo 像在進行一場宗教儀式，下一個項目就是用聽診器檢查。
一點兒也不假，特拉威斯醫生的一舉一動、神情都很像牧師，他給病人看病時非常認真，幾乎可以說是懷着某着崇敬。
也許是因為他還年輕，他對待病人的身體非常尊敬。
當他叩打病人的胸部時，他的動作很慢、很小心，耳朵緊湊到前面來，好像認真期待着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也在胸腔裡面回答他的敲擊似的。
他的嘴裡輕輕地吐出幾個拉丁字，也同參加彌撒的情景一樣，隻不過他說的是胸骨[81]而不是安甯[81]。
&ldquo另外我還失眠。
&rdquo斯考比說。
這個年輕的醫生在桌子後面把身體往後一靠，用一支筆迹不易擦掉的鉛筆敲打着桌子。
他的嘴角上有一個紅印，說明他有的時候&mdash&mdash自己不注意的時候&mdash&mdash總是愛嘬嘴角。
&ldquo可能是神經的毛病，&rdquo特拉威斯醫生說，&ldquo老是擔心犯病。
不要緊。
&rdquo &ldquo對我來說，可很要緊。
不能讓我吃點兒什麼藥嗎？隻要我睡得着覺就沒有問題了，可是我常常一連好幾個小時睡不着，等着&hellip&hellip有時候我簡直工作不了。
當警察的，你知道，是需要動腦子的。
&rdquo &ldquo當然了，&rdquo特拉威斯說，&ldquo我會讓你的精神甯靜下來的。
艾維盤專能治你這種病。
&rdquo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
&ldquo至于絞痛的病嘛，&rdquo他又開始用鉛筆嗒嗒達地敲起桌子來，&ldquo當然，一時不可能确診&hellip&hellip你需要細心觀察每次犯病的情形&hellip&hellip你覺得是什麼引起來的，這樣就完全有可能把它控制住，讓它根本不再犯了。
&rdquo &ldquo可是到底是什麼病啊？&rdquo 特拉威斯說：&ldquo有一些病名，外行人聽起來總是吓得要命。
我真希望我們能用H2O這樣的符号來表示癌症，這樣人們就不會那麼心驚了。
心絞痛也是這樣一個字眼。
&rdquo &ldquo你認為是心絞痛嗎？&rdquo &ldquo完全是心絞痛的病症。
但是得了這種病的人也能活很多年&mdash&mdash甚至還能有節制地繼續工作。
咱們得仔細研究一下你還能做多少工作。
&rdquo &ldquo我要不要告訴我的妻子？&rdquo &ldquo用不着瞞着她。
我怕你将不得不&mdash&mdash退休了。
&rdquo &ldquo還有什麼别的嗎？&rdquo &ldquo隻要好好護理，你倒不一定死于心絞痛。
在這個病發作以前，你還不定怎麼死呢。
&rdquo &ldquo換言之，心絞痛也可能随時要我的命，我想。
&rdquo &ldquo我對什麼都不能保證，斯考比少校。
我甚至不敢斷定絕對就是心絞痛。
&rdquo &ldquo那麼我就給專員透個信兒吧。
在沒有确診之前我不想驚動我的妻子。
&rdquo &ldquo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把剛才咱們談的這些告訴她。
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但是你也要告訴她，如果細心護理的話，你還可以活許多年。
&rdquo &ldquo我睡不着覺的事呢？&rdquo &ldquo這個藥是管睡覺的。
&rdquo 當斯考比身旁放着個小包，在汽車裡坐定的時候，他想：現在隻要我選擇一個日子裡。
他很久很久沒有發動馬達，他心裡産生了一種敬畏的感覺，好像醫生真的宣判他死刑了。
他的眼睛停在一滴光滑的火漆上，仿佛看到的是一塊凝固的傷痂。
他想：我一定還要謹慎從事，要非常謹慎。
可能的話，不要使任何人犯疑。
不僅是為了人壽保險金，還需要使别人的幸福不受損害。
一個中年人死于心絞痛還容易被人忘記，但是自殺就不容易忘記了。
他把藥包打開，開始研究服用的說明。
他不知道緻死的劑量是多少，但是如果一次吞服十倍于正常服用的數量，肯定會達到目的。
那就是說，九個晚上，每晚把一服藥拿出來，秘密收藏起來，留着第十個晚上一次吃下去。
必須在日記裡編造出更多的根據，一直要寫到最後一天&mdash&mdash11月12日。
另外，還要把下一周的一些約會安排好，絕對不能讓人在他的行為中看出有任何永訣的暗示。
這是一個天主教徒所犯的最嚴重的罪&mdash&mdash一定不要叫人看出一點兒漏洞來。
先去看專員&hellip&hellip他駕着汽車向警察局駛去，把車停在教堂外邊。
他要犯的罪給他一種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