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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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啟超帶了個丁秘書在為民鎮和許德笙會了一次面，許德笙一見面就說：&ldquo林特派員也太随便，狗爬嶺是個什麼地方，豈可大意。
&rdquo吳啟超故意問他：&ldquo人人都在說這件事又是許天雄幹的，許先生的高見如何？&rdquo那許德笙大笑：&ldquo白紙黑字寫在那兒，吳特派員怎的也相信一般流言？許天雄固然實力相當，也不過是些偷雞盜狗之流，哪有這樣高明手段？真相現已大明，打狗隊就是共産黨，共産黨就以下下木為根據地，現有三五百條槍，由一個叫許三多的率領。
此股人馬贻害極大，既不損害人民利益，不打家劫舍，又專與中央軍作對，因此甚得人心，現在就連許天雄也怕他三分哩！&rdquo 這些情報比林雄模所掌握的又更進一步，吳啟超大為震動：&ldquo土共有此實力，為什麼從無所聞？&rdquo許德笙道：&ldquo怕就隻你們不知道。
在南區現已家傳戶曉，人人聞而膽寒，特派員也聽到清源的事吧？打狗隊又把一個告密的殺哩。
&rdquo言外大有叫他小心在意的意思，&ldquo共産黨現在是無孔不入，吳特派員出入也要多加注意。
&rdquo吳啟超正色道：&ldquo我怕就不會來哩。
&rdquo那許德笙隻笑而不答，默默地在吸煙。
那吳啟超一會兒又說：&ldquo從林特派員因公殉職後，本人受命接充重任，我希望許老先生仍本與林特派員合作精神，繼續合作，事成之後當有重賞。
&rdquo許德笙對這新任官兒作風手面不大了解，想摸一摸底，故意表示困難道：&ldquo我是老朽無能了，做不了大事，最多也隻能通通氣，出點主意。
&rdquo吳啟超連忙抛出：&ldquo林特派員許下的好處，到了我手下一切照舊。
&rdquo那許德笙略見活躍，忙作解釋：&ldquo不是鄙人一味在錢眼上打轉，要做大事，實在需要花費。
不說别的，就說我今天對吳特派員說的這些情報，也是來的不容易。
小弟花了不少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手的呀，我可為黨國犧牲一切，但線人卻不同我一般見識，他們一開口就是個錢字。
&rdquo吳啟超道：&ldquo花錢事小，隻要能成大事。
&rdquo許德笙頻頻點首：&ldquo吳特派員的見識極是。
&rdquo 吳啟超又道：&ldquo你對林特派員所提的建議極佳。
不過如此一來不免先傷和氣，我們對許天雄還不願作對，隻要他能迷途知返，和我們合作共同對付土共，我們就滿意了。
&rdquo那許德笙卻大搖其頭：&ldquo吳特派員所說的雖也有一部分道理，怕難走通，綠林中人見識不廣，沒有眼光，猜疑心重，不叫他們見到棺材是不流淚的。
當初林特派員也有這個意思，我都把道理對他說明白了。
&rdquo吳啟超道：&ldquo許老先生的意思是做不得？&rdquo許德笙笑而不言。
&ldquo要是我請許老先生親到上下木一趟如何？&rdquo那許德笙問道：&ldquo叫許天雄來歸順？&rdquo吳啟超道：&ldquo就算是探探虛實也好。
&rdquo許德笙又是一陣沉默，笑而不言。
那吳啟超心想：怕又是個錢的問題。
便對丁秘書努一努嘴，那丁秘書便打開公事包，從裡面取出沉甸甸五大包東西，吳啟超一起把它推到許德笙面前：&ldquo這兒是五百大洋，你先拿去用，不夠再拿。
&rdquo那錢财起了作用，當下許德笙大樂，态度也變了。
他說：&ldquo我為黨國效勞倒不全在錢财上着眼，吳特派員既有賞賜，我也不便推卻。
到上下木的事，我可以辦，不過我這兒還有個打算，能見許天雄，曉以大義，勸他來歸順當然好，我願盡力為之。
萬一氣候不合，我也隻能和大頭先聯絡聯絡。
隻要做得好，把大頭拉過來，許天雄兩腿缺一，走不動也許會低頭。
&rdquo吳啟超大加贊許道：&ldquo許老先生果然是好軍師。
我已對周司令說過，事成之後再委你個官職。
&rdquo那許德笙連稱：&ldquo多謝，多謝！&rdquo匆匆起身告辭。
上下木由于許天雄平時戒備森嚴，外人進出很不容易，許德笙憑他過去因贖取肉票有過來往，要進去也不難。
在吳特派員那兒受命之後，第二天他便換上一套黑衣褲，夾了把黑布傘，手執松枝迤逦到了上下木。
在離上下木三裡外設有一道防哨。
上下木原是塊盆地，四面皆山，從平原地區進去隻有一條狹窄通道。
許天雄在通道口上利用地形築了兩座石頭碉堡，牢固無比，如果他用火力把通道一封鎖，即使是千軍萬馬也難通過。
走過第一道防哨時，許德笙一手撐開黑布傘，一手把松樹枝搖着，表示是自己人，便無人出來麻煩。
他順利地通過第一道防哨又到了第二道防哨，這防哨設在峽谷盡處，又是一列小碉堡，各個碉堡有羊腸小徑可通青霞山。
在大路口設有一盤查哨，站了幾個哨兵，在這兒對過往人馬要盤問幾句。
許德笙走近哨所，當即有人過來盤查，許德笙說：&ldquo金井許德笙。
&rdquo那哨丁又問：&ldquo來做什麼的？&rdquo許德笙道：&ldquo和大頭哥有要事商量。
&rdquo接着又說，&ldquo請你們幫個忙帶帶路。
&rdquo那哨丁便用黑布把他雙目蒙住，派人把他帶進去。
許德笙把黑布傘合起來，自己抓住一頭遞了另一頭給那帶路的，就像瞎子走路一樣由那人把他引進第三道防哨。
到了第三道防哨又換了另一帶路人。
許德笙為人奸猾，和那帶路人邊走邊扯閑話，把那帶路人逗得十分開心，又走得十分緩慢，那帶路人見他是大頭哥的老友，看來也是内行人，便說：&ldquo老先生年紀大了，這樣走路不便，我做個主把黑布除了吧。
&rdquo許德笙當即表示十分感謝，并說：&ldquo怕你破了規矩招來首領責備。
&rdquo那哨丁說：&ldquo有必要時我再把黑布給你蒙上。
&rdquo這樣他就被免去這&ldquo規矩&rdquo，可以大搖大擺地走路了。
從第三道防哨以後，都是平地，一片綠油油好莊稼，而道路錯綜複雜，進入其中如入迷魂陣，常有地堡出現。
據說許天雄現在實行的還是封建的大族長統治，全鄉土地除每人有一兩畝地外，大片土地都歸族有，種田的是大家，收成一半歸公一半歸己，歸公的那部分就是他給匪兵做給養的來源。
誰不聽他的，就被取消族田那部分收入，勞役照舊，因此大家都怕他，他也利用這一條來進行他的家長制統治。
不久，許德笙被引進接待所。
這接待所是間三進大屋，平時住着來自三山五嶽、四面八方的特殊人物。
有來接洽入股的，有來請領武器彈藥的，有來通風報信的，也有肉票掮客、受人委托前來接洽贖取肉票事宜的。
上下木雖是個大鄉，卻沒有旅店，來的各方賓客都住在接待所裡。
這接待所設備頗為周全，吃、喝、嫖、賭、吹樣樣俱全，隻要有關系來的，還可以不必付款。
許德笙在接待所住定之後，看看同住的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很多，都是些自稱為江湖好漢的亡命之徒，有坐過多次牢的，有被通緝遠走他鄉的，也有被迫走投無路才來入夥的。
大家都槍不離手，手面頗為闊綽，一場賭博輸赢以千論計。
但相互之間又都不願露底，隻說有事找天雄大哥來，或等許大姑召見。
有人已來了許久，尚&ldquo未蒙召見&rdquo，有人已見過談妥，卻待辦完最後手續。
一天之中，來往的就有三二十人。
許大頭一聽說許德笙來訪，知道此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也親臨接待所。
一見面就恭恭敬敬地叫了聲：&ldquo許老。
&rdquo那許德笙也很殷勤，口稱：&ldquo許久沒見了，心裡直想，最近稍有餘閑，過來探望探望。
&rdquo又問：&ldquo天雄大哥、大姑都好？&rdquo許大頭道：&ldquo個個都好。
就是人多事雜，也抽不出時間到金井走走。
&rdquo許德笙又問：&ldquo最近生意可興隆？&rdquo許大頭說：&ldquo也不如前了，能贖的肉票都贖走了，贖不了的，沒什麼油水，自養。
&rdquo許德笙道：&ldquo一頭千斤重的大豬，有時也有肥瘦之分，看你怎個煮法，熬油、切片、做湯&hellip&hellip&rdquo說着就是一陣幹笑：&ldquo為民鎮那一仗你們打得可真漂亮，叫那許為民至今還翻不過身！聽說那四大天王就在你這兒呀？那是四枝花呀，能彈能唱，人品又好，堪稱空前絕後。
大頭兄，你真有眼光，什麼時候也叫咱見識見識？&rdquo許大頭見提起此事面色一變，歎了口氣：&ldquo别提哪。
&rdquo 許德笙故作吃驚道：&ldquo不是說你把她們背進山的？&rdquo許大頭大為不快：&ldquo又叫大姑宰啦。
&rdquo許德笙也很惋惜：&ldquo為什麼？兄弟們東奔西走，弄個娘兒玩玩也不為過。
&rdquo許大頭隻是搖頭歎氣，不便多說，卻問：&ldquo德笙哥前來敝處定有要事？&rdquo許德笙道：&ldquo要事沒有，過訪過訪罷了。
&rdquo說時像有些心事，大頭也是機靈人，他說：&ldquo此地人多不便，請過我家裡談談。
&rdquo正合許德笙心意，便說：&ldquo多久未見，叙叙也好。
&rdquo 許大頭現在叫作光棍，等當驸馬爺，尚未有正式妻室，一個人住了一座三進大廈。
後來他把前面兩進撥充飛虎隊用，自己住在第三進，因此，也是飛虎隊大本營。
兩人坐定，自有小兵丁前來送茶送水，許德笙四面張望，正色問道：&ldquo怎的連個女人服侍服侍也沒有？&rdquo許大頭苦笑道：&ldquo我們那位大姑自己是個女人，卻一向厭惡女人，她不喜歡，我們做底下人的，也隻好&hellip&hellip&rdquo許德笙頻頻搖頭：&ldquo那未免苦了你。
&rdquo又問：&ldquo你們兩個人的事怎樣啦？&rdquo許大頭見旁邊無人，也放膽說：&ldquo天雄大哥有心，大姑卻無意，她看不上我，我又何嘗看得上她。
&rdquo 許德笙問：&ldquo大姑今年也該有三十出頭了？&rdquo大頭道：&ldquo和我差不多年紀。
&rdquo許德笙故意說：&ldquo一個女人上了三十年紀，能不過閨房之樂也真不容易。
&rdquo大頭一聽這話就笑開了：&ldquo我們這兒的事外頭少知，大姑倒不是那樣幹淨的人，身邊那幾個人誰不和她胡搞過，她要的不是像我這樣的人，要年輕的小白面。
&rdquo許德笙點點頭：&ldquo那你也得給自己打算打算。
&rdquo大頭道：&ldquo我是看天雄大哥的，他不喜歡的事情，我也不想做。
&rdquo許德笙大加稱贊：&ldquo你可算是忠心無二，将來天雄大哥一仙逝，這兒的攤子還不是你的？&rdquo大頭又是一陣苦笑。
從大姑事又說到目下處境。
許德笙問：&ldquo聽說三多也紮起來了。
&rdquo許大頭道：&ldquo我正為這件事擔憂，過去南區還隻許為民和我們，現在卻出了個三分天下局面，三多紮起來了，聲勢不小呀，先是潭頭，而後是狗爬嶺，一下子增了好多實力。
連天雄大哥也很稱贊，說人家打得巧、打得好，打狗隊一出，叫我們飛虎隊也遜色了，我就是不服氣。
&rdquo許德笙連忙插口：&ldquo這一來你們也不得了，前有中央軍、鄉團隊，後有共産黨打狗隊，正好把你們夾在中間。
&rdquo大頭道：&ldquo我也是這樣想。
可是大姑不聽我言，另有打算，她說三多并不可怕，可怕的還是中央軍、許為民，她要聯合三多。
&rdquo許德笙吃驚道：&ldquo可能嗎？&rdquo大頭道：&ldquo我反對無效，天雄大哥拿不定主意，大姑又獨斷獨行，說是雙方已有了協議，井水不犯河水，各幹各的，共同對付中央軍、許為民。
&rdquo許德笙問：&ldquo這局面能維持多久？&rdquo大頭聳聳肩苦笑着：&ldquo天知道。
&rdquo 許德笙又問：&ldquo萬一三多坐大你們怎麼辦？&rdquo大頭道：&ldquo我當時也說過，三多走的是紅路，我們走的是黑路，怎能搞在一起？大姑卻說三多也是被迫上梁山的，隻要我們有心，也可以把他們拉過來，錢财的事誰個不想。
&rdquo許德笙乘機挑撥道：&ldquo與虎謀皮要當心連自己也進了虎口。
共産黨标榜的是反對貪官污吏，打倒地主惡霸、土豪劣紳，你們雖不是什麼貪官污吏，少不了也是個土豪惡霸，正是他們要打倒的，況且上下木和下下木世代打強弱，結下冤仇，三多與你們有殺兄之仇，他肯饒過你們？看來是大難臨頭了。
&rdquo大頭也很喪氣。
&ldquo我想大姑拉攏三多，也不全是為了對付中央軍、許為民，也想借刀殺人。
&rdquo 大頭緊張地問：&ldquo殺誰？&rdquo許德笙低低地說：&ldquo對付你！老弟，你相信你手中有那支飛虎隊能叫大姑安心？看來天雄大哥的打算，把你和大姑湊合在一起共繼他的大業也落空了。
大姑為人我了解，她不常自比彩鳳，而你在她眼中也不過是隻微不足道的烏鴉，彩鳳如何能随烏鴉？&rdquo大頭把頭低着，這話正中了他的要害。
&ldquo現在怎麼辦？&rdquo許德笙接下道，&ldquo我們是舊同事，是老朋友，我不妨對你直言。
隻有走正路一條，和中央軍、許為民言和，共同對付土共，立點功，乘機洗手不幹，憑你們過去積累的那些錢财，也可以過幾代清閑日子了。
&rdquo 許大頭并不立即表态，他一直在深思。
多少也弄清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許德笙，為什麼在這時突然拜訪的意圖了。
許德笙見他不作表示，又見許果匆匆進來對大頭說：&ldquo大頭哥，大姑請你有事。
&rdquo便說：&ldquo晚上再談。
&rdquo 晚飯後，大頭又來看他。
許德笙問：&ldquo大姑找你有什麼事，是不是懷疑我來找你？&rdquo大頭道：&ldquo聽說下下木來了三個陌生人，有個女的頂怪，也是男裝打扮，大姑想弄清個來曆，我已派人去打聽。
&rdquo許德笙對這消息十分注意，卻不作聲。
但問：&ldquo我白天和你談的，你有什麼考慮？&rdquo大頭故意說：&ldquo穿針也要有人引線。
&rdquo許德笙大感興奮：&ldquo中央軍、吳特派員是我的老友，許為民那邊我也有知己，這件事不難。
&rdquo大頭把他的話套出來後，卻又說了另一句潑冷水的話：&ldquo這件事怕不容易，天雄大哥信的是大姑，而大姑現在是決心和許為民幹到底，更怕上當，把人誘出山林再來個一網打盡。
&rdquo許德笙洩氣道：&ldquo那我是白來這一趟了？&rdquo大頭微笑道：&ldquo你不是說是來看老朋友的嗎？&rdquo許德笙卻心有未甘：&ldquo我找天雄直接去談如何？&rdquo大頭警告他道：&ldquo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這兒好，大姑知道了不是玩的。
&rdquo 第二早，許德笙告辭，許大頭表示願送一程。
在路上，許德笙問：&ldquo那下下木新來的兩女一男都查清楚？&rdquo許大頭道：&ldquo剛剛有個消息，來曆不明，那男裝打扮的叫蔡玉華，男的叫黃洛夫，另一個女的叫阿玉，現都在下下木住，看來也是些大人物。
&rdquo許德笙把這些人名字默默記在心裡，臨分手時又說：&ldquo我們所談，僅是小弟一番善意，請勿對外洩露，免得多生是非，用得着小弟之處，随時聽命。
&rdquo大頭通知底下人說：&ldquo是自己人，不用按老規矩辦事。
&rdquo所以許德笙沒有被包上眼，沿途看見不少虛實。
二 許德笙一離開上下木，就到為民鎮找吳特派員，當他說到下下木最近來了兩女一男，男的叫黃洛夫，女的叫蔡玉華、阿玉。
吳啟超大為吃驚：&ldquo這三個人正是我手下逃兵，想不到竟然都上了梁山。
好呀，我們又對上頭了！&rdquo關于勸降的事，許德笙在彙報以後又說：&ldquo這件事要辦得快，就得照我對林特派員提的辦，我預料你們在禾市一動手，許大頭就會來找我。
&rdquo吳啟超當時不響，心内也有了主意：看來先禮後兵還是行不通，還得走林雄模設計好的那條路數。
在戒備極為森嚴的情況下，他回大城一次，并和朱大同進行會談，會談後帶上丁秘書秘密地到了禾市。
那禾市是個著名的對外通商口岸，商業極為興盛，國内外商船來往不絕，住有約三十萬人口。
當地警備司令是周維國同班同學，姓張，兩人頗有交情。
當時聽說刺州周維國派人拿了親筆信因公前來，馬上就接見了。
那吳啟超給張司令送上周維國禮品一批、親筆信一封，說聲：&ldquo周司令多多緻意張司令和夫人公子，信中所提各事，務請張司令鼎力支持。
&rdquo 那張司令打開周維國親筆信一看，心内疑惑：&ldquo果有此事？&rdquo卻也叫警備司令部偵緝科長劉少校過來，當面交代：&ldquo周司令有親筆信來，可見案情重大，你好好地協助吳中校辦理此事。
&rdquo那劉少校答聲：&ldquo一定盡力協助！&rdquo就把吳啟超請過偵緝科，由丁秘書協助着來研究有關資料。
正如許德笙所提供的線索，在禾市确有&ldquo大同錢莊&rdquo和&ldquo世界南洋莊&rdquo，由富僑商何文義、何文洪兩兄弟主持，據說經營得法，信用卓著，年來營業頗有發展。
那大同錢莊吸引極多僑眷存款，世界南洋莊專做南洋各埠買賣。
何家兄弟一向在商業界活躍，被稱為年少有為，曆屆禾市商會選舉都當選為理事。
那劉科長把材料研究過之後，也有些遲疑，他說：&ldquo何家兄弟在地方上頗負盛名，一向被認為正當商人，
&rdquo吳啟超故意問他：&ldquo人人都在說這件事又是許天雄幹的，許先生的高見如何？&rdquo那許德笙大笑：&ldquo白紙黑字寫在那兒，吳特派員怎的也相信一般流言？許天雄固然實力相當，也不過是些偷雞盜狗之流，哪有這樣高明手段？真相現已大明，打狗隊就是共産黨，共産黨就以下下木為根據地，現有三五百條槍，由一個叫許三多的率領。
此股人馬贻害極大，既不損害人民利益，不打家劫舍，又專與中央軍作對，因此甚得人心，現在就連許天雄也怕他三分哩！&rdquo 這些情報比林雄模所掌握的又更進一步，吳啟超大為震動：&ldquo土共有此實力，為什麼從無所聞？&rdquo許德笙道：&ldquo怕就隻你們不知道。
在南區現已家傳戶曉，人人聞而膽寒，特派員也聽到清源的事吧？打狗隊又把一個告密的殺哩。
&rdquo言外大有叫他小心在意的意思，&ldquo共産黨現在是無孔不入，吳特派員出入也要多加注意。
&rdquo吳啟超正色道：&ldquo我怕就不會來哩。
&rdquo那許德笙隻笑而不答，默默地在吸煙。
那吳啟超一會兒又說：&ldquo從林特派員因公殉職後，本人受命接充重任，我希望許老先生仍本與林特派員合作精神，繼續合作，事成之後當有重賞。
&rdquo許德笙對這新任官兒作風手面不大了解，想摸一摸底，故意表示困難道：&ldquo我是老朽無能了，做不了大事，最多也隻能通通氣，出點主意。
&rdquo吳啟超連忙抛出：&ldquo林特派員許下的好處，到了我手下一切照舊。
&rdquo那許德笙略見活躍，忙作解釋：&ldquo不是鄙人一味在錢眼上打轉，要做大事，實在需要花費。
不說别的，就說我今天對吳特派員說的這些情報，也是來的不容易。
小弟花了不少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手的呀，我可為黨國犧牲一切，但線人卻不同我一般見識，他們一開口就是個錢字。
&rdquo吳啟超道：&ldquo花錢事小，隻要能成大事。
&rdquo許德笙頻頻點首：&ldquo吳特派員的見識極是。
&rdquo 吳啟超又道：&ldquo你對林特派員所提的建議極佳。
不過如此一來不免先傷和氣，我們對許天雄還不願作對，隻要他能迷途知返，和我們合作共同對付土共，我們就滿意了。
&rdquo那許德笙卻大搖其頭：&ldquo吳特派員所說的雖也有一部分道理，怕難走通，綠林中人見識不廣，沒有眼光，猜疑心重，不叫他們見到棺材是不流淚的。
當初林特派員也有這個意思，我都把道理對他說明白了。
&rdquo吳啟超道：&ldquo許老先生的意思是做不得？&rdquo許德笙笑而不言。
&ldquo要是我請許老先生親到上下木一趟如何？&rdquo那許德笙問道：&ldquo叫許天雄來歸順？&rdquo吳啟超道：&ldquo就算是探探虛實也好。
&rdquo許德笙又是一陣沉默，笑而不言。
那吳啟超心想：怕又是個錢的問題。
便對丁秘書努一努嘴，那丁秘書便打開公事包，從裡面取出沉甸甸五大包東西，吳啟超一起把它推到許德笙面前：&ldquo這兒是五百大洋，你先拿去用，不夠再拿。
&rdquo那錢财起了作用，當下許德笙大樂，态度也變了。
他說：&ldquo我為黨國效勞倒不全在錢财上着眼，吳特派員既有賞賜，我也不便推卻。
到上下木的事，我可以辦，不過我這兒還有個打算，能見許天雄，曉以大義，勸他來歸順當然好，我願盡力為之。
萬一氣候不合，我也隻能和大頭先聯絡聯絡。
隻要做得好，把大頭拉過來，許天雄兩腿缺一，走不動也許會低頭。
&rdquo吳啟超大加贊許道：&ldquo許老先生果然是好軍師。
我已對周司令說過，事成之後再委你個官職。
&rdquo那許德笙連稱：&ldquo多謝，多謝！&rdquo匆匆起身告辭。
上下木由于許天雄平時戒備森嚴，外人進出很不容易，許德笙憑他過去因贖取肉票有過來往，要進去也不難。
在吳特派員那兒受命之後，第二天他便換上一套黑衣褲，夾了把黑布傘，手執松枝迤逦到了上下木。
在離上下木三裡外設有一道防哨。
上下木原是塊盆地，四面皆山，從平原地區進去隻有一條狹窄通道。
許天雄在通道口上利用地形築了兩座石頭碉堡，牢固無比，如果他用火力把通道一封鎖，即使是千軍萬馬也難通過。
走過第一道防哨時，許德笙一手撐開黑布傘，一手把松樹枝搖着，表示是自己人，便無人出來麻煩。
他順利地通過第一道防哨又到了第二道防哨，這防哨設在峽谷盡處，又是一列小碉堡，各個碉堡有羊腸小徑可通青霞山。
在大路口設有一盤查哨，站了幾個哨兵，在這兒對過往人馬要盤問幾句。
許德笙走近哨所，當即有人過來盤查，許德笙說：&ldquo金井許德笙。
&rdquo那哨丁又問：&ldquo來做什麼的？&rdquo許德笙道：&ldquo和大頭哥有要事商量。
&rdquo接着又說，&ldquo請你們幫個忙帶帶路。
&rdquo那哨丁便用黑布把他雙目蒙住，派人把他帶進去。
許德笙把黑布傘合起來，自己抓住一頭遞了另一頭給那帶路的，就像瞎子走路一樣由那人把他引進第三道防哨。
到了第三道防哨又換了另一帶路人。
許德笙為人奸猾，和那帶路人邊走邊扯閑話，把那帶路人逗得十分開心，又走得十分緩慢，那帶路人見他是大頭哥的老友，看來也是内行人，便說：&ldquo老先生年紀大了，這樣走路不便，我做個主把黑布除了吧。
&rdquo許德笙當即表示十分感謝，并說：&ldquo怕你破了規矩招來首領責備。
&rdquo那哨丁說：&ldquo有必要時我再把黑布給你蒙上。
&rdquo這樣他就被免去這&ldquo規矩&rdquo，可以大搖大擺地走路了。
從第三道防哨以後，都是平地，一片綠油油好莊稼，而道路錯綜複雜，進入其中如入迷魂陣，常有地堡出現。
據說許天雄現在實行的還是封建的大族長統治，全鄉土地除每人有一兩畝地外，大片土地都歸族有，種田的是大家，收成一半歸公一半歸己，歸公的那部分就是他給匪兵做給養的來源。
誰不聽他的，就被取消族田那部分收入，勞役照舊，因此大家都怕他，他也利用這一條來進行他的家長制統治。
不久，許德笙被引進接待所。
這接待所是間三進大屋，平時住着來自三山五嶽、四面八方的特殊人物。
有來接洽入股的，有來請領武器彈藥的，有來通風報信的，也有肉票掮客、受人委托前來接洽贖取肉票事宜的。
上下木雖是個大鄉，卻沒有旅店，來的各方賓客都住在接待所裡。
這接待所設備頗為周全，吃、喝、嫖、賭、吹樣樣俱全，隻要有關系來的，還可以不必付款。
許德笙在接待所住定之後，看看同住的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很多，都是些自稱為江湖好漢的亡命之徒，有坐過多次牢的，有被通緝遠走他鄉的，也有被迫走投無路才來入夥的。
大家都槍不離手，手面頗為闊綽，一場賭博輸赢以千論計。
但相互之間又都不願露底，隻說有事找天雄大哥來，或等許大姑召見。
有人已來了許久，尚&ldquo未蒙召見&rdquo，有人已見過談妥，卻待辦完最後手續。
一天之中，來往的就有三二十人。
許大頭一聽說許德笙來訪，知道此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也親臨接待所。
一見面就恭恭敬敬地叫了聲：&ldquo許老。
&rdquo那許德笙也很殷勤，口稱：&ldquo許久沒見了，心裡直想，最近稍有餘閑，過來探望探望。
&rdquo又問：&ldquo天雄大哥、大姑都好？&rdquo許大頭道：&ldquo個個都好。
就是人多事雜，也抽不出時間到金井走走。
&rdquo許德笙又問：&ldquo最近生意可興隆？&rdquo許大頭說：&ldquo也不如前了，能贖的肉票都贖走了，贖不了的，沒什麼油水，自養。
&rdquo許德笙道：&ldquo一頭千斤重的大豬，有時也有肥瘦之分，看你怎個煮法，熬油、切片、做湯&hellip&hellip&rdquo說着就是一陣幹笑：&ldquo為民鎮那一仗你們打得可真漂亮，叫那許為民至今還翻不過身！聽說那四大天王就在你這兒呀？那是四枝花呀，能彈能唱，人品又好，堪稱空前絕後。
大頭兄，你真有眼光，什麼時候也叫咱見識見識？&rdquo許大頭見提起此事面色一變，歎了口氣：&ldquo别提哪。
&rdquo 許德笙故作吃驚道：&ldquo不是說你把她們背進山的？&rdquo許大頭大為不快：&ldquo又叫大姑宰啦。
&rdquo許德笙也很惋惜：&ldquo為什麼？兄弟們東奔西走，弄個娘兒玩玩也不為過。
&rdquo許大頭隻是搖頭歎氣，不便多說，卻問：&ldquo德笙哥前來敝處定有要事？&rdquo許德笙道：&ldquo要事沒有，過訪過訪罷了。
&rdquo說時像有些心事，大頭也是機靈人，他說：&ldquo此地人多不便，請過我家裡談談。
&rdquo正合許德笙心意，便說：&ldquo多久未見，叙叙也好。
&rdquo 許大頭現在叫作光棍，等當驸馬爺，尚未有正式妻室，一個人住了一座三進大廈。
後來他把前面兩進撥充飛虎隊用，自己住在第三進，因此，也是飛虎隊大本營。
兩人坐定，自有小兵丁前來送茶送水，許德笙四面張望，正色問道：&ldquo怎的連個女人服侍服侍也沒有？&rdquo許大頭苦笑道：&ldquo我們那位大姑自己是個女人，卻一向厭惡女人，她不喜歡，我們做底下人的，也隻好&hellip&hellip&rdquo許德笙頻頻搖頭：&ldquo那未免苦了你。
&rdquo又問：&ldquo你們兩個人的事怎樣啦？&rdquo許大頭見旁邊無人，也放膽說：&ldquo天雄大哥有心，大姑卻無意，她看不上我，我又何嘗看得上她。
&rdquo 許德笙問：&ldquo大姑今年也該有三十出頭了？&rdquo大頭道：&ldquo和我差不多年紀。
&rdquo許德笙故意說：&ldquo一個女人上了三十年紀，能不過閨房之樂也真不容易。
&rdquo大頭一聽這話就笑開了：&ldquo我們這兒的事外頭少知，大姑倒不是那樣幹淨的人，身邊那幾個人誰不和她胡搞過，她要的不是像我這樣的人，要年輕的小白面。
&rdquo許德笙點點頭：&ldquo那你也得給自己打算打算。
&rdquo大頭道：&ldquo我是看天雄大哥的，他不喜歡的事情，我也不想做。
&rdquo許德笙大加稱贊：&ldquo你可算是忠心無二，将來天雄大哥一仙逝，這兒的攤子還不是你的？&rdquo大頭又是一陣苦笑。
從大姑事又說到目下處境。
許德笙問：&ldquo聽說三多也紮起來了。
&rdquo許大頭道：&ldquo我正為這件事擔憂，過去南區還隻許為民和我們，現在卻出了個三分天下局面，三多紮起來了，聲勢不小呀，先是潭頭，而後是狗爬嶺，一下子增了好多實力。
連天雄大哥也很稱贊，說人家打得巧、打得好，打狗隊一出，叫我們飛虎隊也遜色了，我就是不服氣。
&rdquo許德笙連忙插口：&ldquo這一來你們也不得了，前有中央軍、鄉團隊，後有共産黨打狗隊，正好把你們夾在中間。
&rdquo大頭道：&ldquo我也是這樣想。
可是大姑不聽我言，另有打算，她說三多并不可怕，可怕的還是中央軍、許為民，她要聯合三多。
&rdquo許德笙吃驚道：&ldquo可能嗎？&rdquo大頭道：&ldquo我反對無效，天雄大哥拿不定主意，大姑又獨斷獨行，說是雙方已有了協議，井水不犯河水，各幹各的，共同對付中央軍、許為民。
&rdquo許德笙問：&ldquo這局面能維持多久？&rdquo大頭聳聳肩苦笑着：&ldquo天知道。
&rdquo 許德笙又問：&ldquo萬一三多坐大你們怎麼辦？&rdquo大頭道：&ldquo我當時也說過，三多走的是紅路，我們走的是黑路，怎能搞在一起？大姑卻說三多也是被迫上梁山的，隻要我們有心，也可以把他們拉過來，錢财的事誰個不想。
&rdquo許德笙乘機挑撥道：&ldquo與虎謀皮要當心連自己也進了虎口。
共産黨标榜的是反對貪官污吏，打倒地主惡霸、土豪劣紳，你們雖不是什麼貪官污吏，少不了也是個土豪惡霸，正是他們要打倒的，況且上下木和下下木世代打強弱，結下冤仇，三多與你們有殺兄之仇，他肯饒過你們？看來是大難臨頭了。
&rdquo大頭也很喪氣。
&ldquo我想大姑拉攏三多，也不全是為了對付中央軍、許為民，也想借刀殺人。
&rdquo 大頭緊張地問：&ldquo殺誰？&rdquo許德笙低低地說：&ldquo對付你！老弟，你相信你手中有那支飛虎隊能叫大姑安心？看來天雄大哥的打算，把你和大姑湊合在一起共繼他的大業也落空了。
大姑為人我了解，她不常自比彩鳳，而你在她眼中也不過是隻微不足道的烏鴉，彩鳳如何能随烏鴉？&rdquo大頭把頭低着，這話正中了他的要害。
&ldquo現在怎麼辦？&rdquo許德笙接下道，&ldquo我們是舊同事，是老朋友，我不妨對你直言。
隻有走正路一條，和中央軍、許為民言和，共同對付土共，立點功，乘機洗手不幹，憑你們過去積累的那些錢财，也可以過幾代清閑日子了。
&rdquo 許大頭并不立即表态，他一直在深思。
多少也弄清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許德笙，為什麼在這時突然拜訪的意圖了。
許德笙見他不作表示，又見許果匆匆進來對大頭說：&ldquo大頭哥，大姑請你有事。
&rdquo便說：&ldquo晚上再談。
&rdquo 晚飯後，大頭又來看他。
許德笙問：&ldquo大姑找你有什麼事，是不是懷疑我來找你？&rdquo大頭道：&ldquo聽說下下木來了三個陌生人，有個女的頂怪，也是男裝打扮，大姑想弄清個來曆，我已派人去打聽。
&rdquo許德笙對這消息十分注意，卻不作聲。
但問：&ldquo我白天和你談的，你有什麼考慮？&rdquo大頭故意說：&ldquo穿針也要有人引線。
&rdquo許德笙大感興奮：&ldquo中央軍、吳特派員是我的老友，許為民那邊我也有知己，這件事不難。
&rdquo大頭把他的話套出來後，卻又說了另一句潑冷水的話：&ldquo這件事怕不容易，天雄大哥信的是大姑，而大姑現在是決心和許為民幹到底，更怕上當，把人誘出山林再來個一網打盡。
&rdquo許德笙洩氣道：&ldquo那我是白來這一趟了？&rdquo大頭微笑道：&ldquo你不是說是來看老朋友的嗎？&rdquo許德笙卻心有未甘：&ldquo我找天雄直接去談如何？&rdquo大頭警告他道：&ldquo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這兒好，大姑知道了不是玩的。
&rdquo 第二早，許德笙告辭，許大頭表示願送一程。
在路上，許德笙問：&ldquo那下下木新來的兩女一男都查清楚？&rdquo許大頭道：&ldquo剛剛有個消息，來曆不明，那男裝打扮的叫蔡玉華，男的叫黃洛夫，另一個女的叫阿玉，現都在下下木住，看來也是些大人物。
&rdquo許德笙把這些人名字默默記在心裡，臨分手時又說：&ldquo我們所談，僅是小弟一番善意，請勿對外洩露，免得多生是非，用得着小弟之處，随時聽命。
&rdquo大頭通知底下人說：&ldquo是自己人，不用按老規矩辦事。
&rdquo所以許德笙沒有被包上眼，沿途看見不少虛實。
二 許德笙一離開上下木，就到為民鎮找吳特派員，當他說到下下木最近來了兩女一男，男的叫黃洛夫，女的叫蔡玉華、阿玉。
吳啟超大為吃驚：&ldquo這三個人正是我手下逃兵，想不到竟然都上了梁山。
好呀，我們又對上頭了！&rdquo關于勸降的事，許德笙在彙報以後又說：&ldquo這件事要辦得快，就得照我對林特派員提的辦，我預料你們在禾市一動手，許大頭就會來找我。
&rdquo吳啟超當時不響，心内也有了主意：看來先禮後兵還是行不通，還得走林雄模設計好的那條路數。
在戒備極為森嚴的情況下，他回大城一次，并和朱大同進行會談，會談後帶上丁秘書秘密地到了禾市。
那禾市是個著名的對外通商口岸，商業極為興盛，國内外商船來往不絕，住有約三十萬人口。
當地警備司令是周維國同班同學，姓張，兩人頗有交情。
當時聽說刺州周維國派人拿了親筆信因公前來，馬上就接見了。
那吳啟超給張司令送上周維國禮品一批、親筆信一封，說聲：&ldquo周司令多多緻意張司令和夫人公子，信中所提各事，務請張司令鼎力支持。
&rdquo 那張司令打開周維國親筆信一看，心内疑惑：&ldquo果有此事？&rdquo卻也叫警備司令部偵緝科長劉少校過來，當面交代：&ldquo周司令有親筆信來，可見案情重大，你好好地協助吳中校辦理此事。
&rdquo那劉少校答聲：&ldquo一定盡力協助！&rdquo就把吳啟超請過偵緝科，由丁秘書協助着來研究有關資料。
正如許德笙所提供的線索，在禾市确有&ldquo大同錢莊&rdquo和&ldquo世界南洋莊&rdquo，由富僑商何文義、何文洪兩兄弟主持，據說經營得法，信用卓著，年來營業頗有發展。
那大同錢莊吸引極多僑眷存款，世界南洋莊專做南洋各埠買賣。
何家兄弟一向在商業界活躍，被稱為年少有為，曆屆禾市商會選舉都當選為理事。
那劉科長把材料研究過之後，也有些遲疑，他說：&ldquo何家兄弟在地方上頗負盛名，一向被認為正當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