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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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方浩毫不猶豫,徑直朝人民醫院趕去。

     根據方浩的猜測,十有八九又是方之夏的喉炎急性發作了。

    方之夏自小體質就弱,稍感風寒,咽喉就膿腫起泡,誘發高燒。

    往往這高燒容易在睡下一個多小時突發,搞得夫妻兩人手忙腳亂,隻有急急往醫院趕。

    方浩估計又是老情況,所以趕緊去了醫院。

     來到醫院門口,方浩的步子遲鈍了那麼片刻。

    他往兩個小時前自己和曾紅站過的地方瞥了一眼,然後才轉身進了醫院那道開着的側門。

    方浩多次跟夏雨來醫院給方之夏看病,對這裡的地形、方位很熟悉,拐幾個彎就來到了兒科急診部。

     白天這裡常常擁擠不堪、鬧鬧嚷嚷的,此時就靜如止水,隻偶爾有一兩個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醫生或護士在過道上出沒一下。

    經過醫生值班室的門口,方浩側頭往裡瞥了一眼,見值班醫生正低頭看一本什麼雜志,随便往外瞟了一下,又繼續低下頭去。

    方浩閃過醫生值班室,直接走向最裡層的注射室。

     白頂白牆白燈的偌大的注射室裡,夏雨抱着方之夏蜷縮在牆角,他倆的上方,是白色的輸液管和白色的倒挂的鹽水瓶。

     一切都在方浩的預料之中。

     在門口稍稍停頓一下,方浩輕手輕腳走進注射室。

    擡眼去瞧輸液管,隻見那液滴緩慢地滴着,好像一個世紀才滴那麼一滴,似要把時間凝固在那裡。

     收回目光,方浩望夏雨一眼。

    夏雨兩眼望着對面窗戶外的夜色,仿佛并沒發現方浩的到來。

    方浩用手在兒子的頭上探探,燙得厲害,他便坐到夏雨邊上,伸手欲把她懷裡的兒子接過來,卻被夏雨反手狠狠地推開了。

    方浩這才感覺氣氛有些不對,發現夏雨那抛向窗外的目光裡,滿含着憤怒和怨恨。

     方浩心想,偏偏自己晚上不在家時兒子生病了。

    這也難怪夏雨有氣,深更半夜在這裡給兒子吊水,丈夫這個時候才趕來。

    女人的氣易生易消,方浩并沒往心裡去,隻枯坐一旁候着。

     然而方浩估計錯了,這回夏雨的氣一下子消不了了,一直到第二個星期的周末。

     這天夜裡兒子的吊針直到淩晨3點多才打完。

    護士抽走針頭後,夏雨抱着兒子就走,依然還是氣呼呼的。

    方浩隻得在後面小心跟随着,不敢去惹她。

    回到家裡,夏雨抱着兒子進了夫婦倆的大卧室,同時用腳狠狠踢上房門,将方浩關在外面。

     木然站在客廳裡的方浩想進去跟夏雨解釋一下,自己今晚是因為借錢才沒及時回家。

    又覺得她正在氣頭上,解釋也無用,隻好作罷。

    走進兒子卧室的小床上躺下,想起今晚曾紅說過的回家要做床頭櫃的話,方浩不覺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心裡說,現在倒好,雖然還沒做床頭櫃,卻做了孤家寡人。

     第二天兒子的燒已退,方浩心裡稍安了些,依然去上他的班。

    把辦公室的雜事處理了一下,就去銀行裡取曾紅存折上的1萬元錢。

    把單子填好,遞進取錢的小窗口,銀行小姐在電腦上敲了幾下,要方浩揿存折的密碼。

    方浩這一下傻了眼,因為昨晚曾紅并沒告知密碼。

    他隻好把存折要回來,決定先去問曾紅密碼,再回來取錢。

     不想剛到門口,就碰上了曾紅。

     曾紅說:“昨晚忘記告訴你密碼了,今天在講台上忽然想起來,趕忙給學生們布置了作業,就溜了出來,你果然在這裡。

    ” 曾紅替方浩取出錢後,說還要回去上課,跳上公交車就走了。

    方浩目送曾紅的影子被公交車的大門吞進去後,才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邁動雙腳。

    回到财政局,方浩就往入股的地方走,心想,2萬拿不出,先拿1萬再說。

     交了款,問别人交款的情況,才知道除部分人交足2萬外,還有一部分人也隻交了1萬,且有個别人分文未交。

    這一下方浩心裡才安穩了些,不然老闆若過問入股的事,自己還不知怎麼說呢。

    三定方案就要最後敲定了,這可是關鍵時刻。

     拿着入股收條回辦公室時經過局長室,恰巧被老闆瞥見了,便把方浩喊了進去。

    待方浩在老闆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坐定,老闆就開始發話,他說:“小方,局裡号召大家入股,你入得怎麼樣了?” 方浩暗暗慶幸昨晚碰上曾紅,說:“好不容易借到1萬元,入了一股。

    ” 老闆點頭稱是,說:“入一股也不錯嘛,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