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聖讓接替了雅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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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借助于一種非常簡單的辦法:痛痛快快地吃一頓,但并非十分過量。

    幸運的是,城堡的飯桌上總是很豐盛的。

    所以,當他聽到鈴聲時,便緊跟在呂西爾的後面來到了飯廳。

    他又恢複了愉快的情緒,在強迫自己做出了極大的努力之後。

    為了驅走年輕姑娘的不安,他充分展示了自己講故事的才能。

    在必要時,他很懂得把某些或神奇、或驚險、或生動的小故事講述得繪聲繪色,而他隻需從他那豐富的記憶中汲取,然後不斷地補充到最富刺激的交談之中。

    呂西爾大睜着雙眼聽着,有時也在問: “這是您遇到的嗎?” “不,不是我。

    ”拉烏爾說,“但是一位關系十分密切的朋友。

    再來一點這美味的鳎?……主要是為了讓我高興!……不介意我再給您斟一杯這純正的麝香白葡萄酒吧。

    ” “再給我講一個故事。

    ” “那您把我當成雪赫拉紮德啦,小姑娘。

    好吧,我給您揭示一件事的内幕吧,它可讓人費了不少的筆墨……當然,您從來沒聽人談起過安貝爾太太。

    要知道……” 大座鐘很有節拍地一秒秒地走着。

    夜色開始從朝向花園的敞開的窗子溜進來。

    阿波利納點亮了枝形燈。

    呂西爾始終那麼妩媚動人。

    下颏襯在交叉的雙手上,她忘記了吃東西,卻深情地望着這位自稱是記者的男人。

    他……她現在絕對地肯定……是另外。

    個什麼人,因為他所叙述的所有冒險故事都表現出同一個極端的特點,那就是與衆不同。

    而做為一名記者的他,隻不過是一個常人,此類事情絕不可能在他的身上發生。

    那麼,他就是這些故事的主人公,而不是一個很親近的朋友。

     “我想要一杯咖啡。

    ”拉烏爾最後說,“阿波利納,請給我一杯很濃的咖啡。

    ” “您為什麼向我隐瞞真情呢。

    ”呂西爾說,“因為您所說的這位朋友其實并不存在。

    ” 假記者顯得有點緊張。

     “我向您保證,呂西爾……可是,算啦……我隻是修改了某些細節。

    在我們的職業中,我們不得不采取點小動作……因為讀者喜歡聳人聽聞的事。

    ” 阿波利納端來托盤,分發杯子。

     “喝點咖啡對您來說是不壞的。

    ”拉烏爾繼續說道,“不?……真遺憾!” 呂西爾等着女傭走遠。

    當阿波利納在視野消失之後,她突然問道: “您到底是誰?” “我?好啦,呂西爾!就好像您不認識我似的!……當然,我不完全像我的那些同行。

    偶然的機會讓我能以個人身份參加到一些怪異的事中。

    可是這其中并沒有什麼可以讓您吃驚的。

    ” 呂西爾的腦袋有點輕輕搖晃。

    她的目光出奇地亮。

    糟糕!麝香白葡萄酒!她肯定喝多了一點。

     “您是什麼人?” 她的聲音突然變了。

    它變得嚴厲而焦躁不安。

    拉烏爾站起來,朝年輕姑娘俯下身去。

     “來吧!……您坐到扶手椅裡會舒服些。

    ” 他扶起她,帶她到隔壁的客廳裡去。

    波呂克斯陪着他們。

    拉烏爾幫着呂西爾坐下。

     “我頭很昏。

    ”她含混不清地說着。

     “沒關系。

    一會兒就會好的。

    ” 呂西爾蜷縮成一團。

    她的右手滑到了一邊,好像沒有了生氣。

     “這怎麼好……這怎麼好……” 拉烏爾十分不安,打算回去取冷水瓶,可是他感到大地在慢慢地起伏着。

    “中毒啦!”他突然想到,“他給我們投了毒……麝香白葡萄酒……”他關上房門,熄掉飯廳裡的燈,有氣無力地斟滿咖啡。

     “阿波利納!” 他以為已經喊出來了,其實隻是打了一個嗝。

    他一口喝下沒放糖的咖啡,意識也恢複了一些。

    他靠着牆壁,踉踉跄跄地走進了配餐室。

    阿波利納、阿希爾和瓦萊裡都睡着了,頭靠在桌子上。

    一切都像男爵劫持老貝納丹那天晚上那樣。

     “啊!無恥的壞蛋。

    ”拉烏爾低聲咕哝着,“我本應該……我本應該……我沒能留心麝香白葡萄酒……” 他的思維已經亂了。

    他又以驚人的毅力回到了餐廳。

    大鐘指着九點整。

     “還有三個小時……還有三個小時……” 他重複着這幾個字。

    他知道,再過三個小時,就要發生某件事,可是到那時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他伸出手去抓咖啡壺,結果落空了。

    他的手指勾到了桌布上,然後慢慢下滑,一隻盤子在地闆上摔碎了。

    響聲驚醒了他。

    如果他能把冷水壺灌滿,用冷水沖一沖頭……他一條腿跪在地上。

    他的手指開始時還能動彈,到後來就僵住了。

     “不能睡!……不能睡!……” 這是一個極強有力的聲音在對他吼,他試着回答: “當然,我不會睡的!” 他的嘴唇嚅動着。

    他漸漸衰弱下去,然後,發覺自己已經仰面躺在了地上。

    他感覺很好。

     他歎息着說:“感謝上帝,賜福予我。

    ” “一分鐘。

    ”他答應着自己,“隻一分鐘……然後,我就起身……” 他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