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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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閃躲,無法攔截,雖然仍須飄落再起方能越出十丈陣地,但他自信施展極具威力之拂雲掌法開路,必可成功。

     那知身形拔起疾射飛縱之後,蓦覺身後似有一物緊随不舍,對方身手極端輕靈,不由吓了個亡魂喪膽。

     百忙中偶一回顧,那條最大的黑獒,不知何時飛縱而起,正在背後,前爪幾乎探及自己的肩背,紅舌垂涎,獠牙森立,沈劍南驚凜之下,迅捷下沉,右臂後甩,擊出一掌。

     他深知這一掌必然無功,但卻可以稍阻這條異獒的前進,以便自己早一步縱落地上,讵料異獒身法忒地詭奇,弓腰、沉爪,半空倏地一翻,非但躲過一掌,并已轉到沈劍南的對面,前爪撲在沈劍南的肩頭,後爪緊抓着他的雙腿,異獒一登再翻,從沈劍南左邊脫出,沈劍南雙肩已被抓碎,兩腿鮮血清流,傷勢雖重,但并不痛,微有麻癢的感覺,才知異獒爪有劇毒! 沈劍南強納真力,自封穴道,不讓毒氣很快蔓延,井将全身力道集于雙掌,含蓄着拂雲神功的威力,準備下手擊斃這隻異獒。

     “小黑”是目下狗莊中,最精靈厲害的三條神獒之一,久經嚴訓,善觀時機,爪傷沈劍南後,縱落地上,一聲咆哮,群獒立即閃出陣去,它卻虎踞一旁,注視着剛剛潦翻落地的沈劍南,毫無逃意。

     沈劍南翻落之後,直對小黑走來,小黑一步一步跟着後退,沈劍南此時腰際突覺麻木,肩傷奇癢,料難逃生,猛然甩出左手所套的索魂鬼爪,直襲小黑,右手鬼爪竟自暴然發出,奔向一旁發令的梅夢生打去,他根本不管擊中與否,倏然飄身,雙掌直對小黑打出掃雲入壑之一式。

     發掌之後,真力已懈,喉間一幹,頭覺奇重,雙目金花飛揚,腰間麻木越甚,胸口一悶,昏死地上! 醒來時,沈劍南隻覺全身酸痛,呼吸難暢,口幹舌苦,四肢無力,衣衫盡被水濕,面目似覺有些腫脹。

     他強欲睜眼,竟然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喟歎一聲,聽其自然,半響之後,覺得似乎好了一些,但卻仍然動不能動,提提内力,隻驚得他冷汗暴出,自己真氣已散,數十年的功力,盡皆消失! 他不禁悲由哀生,淚珠滴下,無情淚,化解了眼角上的血漬,勉強睜開了眼,乍出東海的旭日,紅耀目暈。

     這次他反而不覺驚奇,明白這是第二天的清晨,自己昏死了整整一夜,他又喟歎一聲,閉上了眼睛。

     突然,他怕在心裡,止不住膽顫神凜,他暗中自問,為什麼?為什麼我剛剛睜眼,會看到草木叢林呢?為什麼我好像隻能睜開一隻眼睛?又為什麼我不能挪動一步呢,甚至連舉手都無法辦到呢? 一陣微風拂過,使他醒悟了不少,再次睜開眼睛,知道自己已确實隻能用右眼視物,左目已被挖掉!想回回頭,無法辦到,所幸自己是半靠半卧,身後不知是依靠着什麼,因為他發覺自己的皮肉,已經失去了觸覺,但從眼前的景象看來,自己是在荒郊野地的樹林邊沿,背後大概是株樹幹。

     他憶及獒王及哮天的話,要留下自己點什麼,是了,及哮天留下了自己那一身功力,及哮天留下了自己的一隻左眼,然後把自己棄置在荒郊野地,任蟲齧鼠咬,狼犬吞食,想到自己橫行一世,落此下場,不由震聲哈哈狂笑。

     他笑自己數十年來,不知生生挖掉過多少英雄人物的眼睛,毀傷過多少男女俠士的容貌,剝下了多少武林奇客的人皮,如今,自己的眼睛也被别人挖掉,面目全非,渾身腫脹,動不能動,莫非這就是因果報應? 說他是在狂笑,莫若說他悲極發狂來得恰當,沈劍南此時确已哀傷至絕,他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斃命?更不知道自己将會喪亡在貪狼還是餓狗的口中,他似乎已經身受到啃嚼骨肉的痛疼,和聽到那種噬啜聲音,笑聲越發凄厲! 恰當此時,在他身旁倏地閃射過一條人影,這人的身法太快,眨眼的當空,已經遠去了十丈有餘;但卻被沈劍南那種凄厲凜人的狂笑聲音所驚,驟然停了下來,回頭瞥了沈劍南一眼,驚咦一聲飄然而回。

     這人站在沈劍南的正面,溫和地說道:“是誰這般歹毒,對你下此狠手?” 沈劍南霍地止住笑聲,那隻血紅的右眼再次睜開,等他看清對面這人之後,心頭一顫,暗忖這不是那個蒙面女子嗎?當笑面銀豺一再嚴谕,令他必須擒獲蒙面女子的時候,他已經判斷出這是何人,此時不由脫口問道:“你是沈珏娘?” 蒙面女子暗中一凜,聲調轉厲,沉聲問道:“你是哪個?” 沈劍南突然恢複了靈智,血紅的右眼,滾轉個不停,他在思索應當怎樣回答,心頭掠起一股複仇的怒焰。

     蒙面女子聰慧過人,目睹斯情冷笑着說道: “我勸你不必搗鬼,有話就說,你雖滿腹恨怨,目露煞火,可惜五脈已斷其三,活不過對時了。

    不錯我正是沈珏娘,你能見到我這個打扮,開口就叫出我的名姓,必然是飛龍山莊的人,你若不暗中虧心,念你所受慘極,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我或能代你去辦,否則真假虛實,我自分别得出來,到時我抖手一走,你卻要多受上不少活罪,說不定還會嘗到狼啃犬齧的滋味!” 沈劍南聞言喟歎一聲,似是放下那臨終之時,還要施展陰謀的狡狯心腸,眨了眨眼,緩緩說道: “你先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