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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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是上條先生&hellip&hellip&rdquo
貫太郎聽了,沉思了一下,突然臉色大變,像是想到了些什麼。
上條正坐在客廳裡。
貫太郎氣鼓鼓地抱着手一言不發。
靜江也隻是盯着别處,什麼也不說。
隻有裡子仿佛想緩和空氣中的緊張氣氛,頻頻勸上條喝茶。
&ldquo這天氣,到晚上變得更悶了呢。
&rdquo裡子寒暄着想打破沉默。
&ldquo别說廢話!&rdquo &ldquo他爸,寒暄一下天氣有什麼&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給我閉嘴!&rdquo貫太郎再次呵斥裡子。
這時,上條突然開口了:&ldquo寺内先生,我再次請求您,允許我和靜江結婚。
&rdquo 貫太郎剛要開口,靜江突然搶先說道:&ldquo請等一等!&rdquo她不讓貫太郎說話,&ldquo爸爸,請讓我來說。
&rdquo &ldquo父母在場,哪有你說話的分兒!&rdquo &ldquo但是爸爸&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你老子生你養你,你這會兒在哪兒都不知道呢!别在那兒自以為是!&rdquo &ldquo他爸,你這是說什麼呢!&rdquo就連對貫太郎的脾氣已經習以為常的裡子都被他這番話驚呆了。
&ldquo上條先生,我拒絕!&rdquo靜江直視着上條的眼睛說道,&ldquo上條先生,承蒙您特地過來,但我還是要拒絕。
我沒有信心,覺得我們就算結婚了,也沒有把握能夠好好生活下去。
&rdquo &ldquo今天是我冒昧了。
實在抱歉!&rdquo上條向靜江低頭緻歉,接着轉向貫太郎,兩手撐地,低頭拜托,&ldquo寺内先生,請您答應我,拜托了!&rdquo &ldquo又不是我父親要嫁給你,我都跟你說了我不願意!&rdquo &ldquo靜江小姐!&rdquo上條突然大叫一聲,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充滿憤怒。
靜江突然呵呵地笑了:&ldquo上條先生也是個笨蛋呢。
就算是二婚,世界上這麼多女孩子,偏偏挑一個瘸子,還不如随便找一個呢!&rdquo &ldquo混賬!&rdquo貫太郎突然一巴掌狠狠地打過去。
上條也跳起來沖了過去,貫太郎打靜江的巴掌還沒收回來,上條已經一記漂亮的上勾拳打在貫太郎的下巴上。
&ldquo實在抱歉!&rdquo上條向仍未回過神來的貫太郎磕頭低聲道了歉,便起身走了。
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的靜江終于回過神來,拖着殘疾的左腿追了出去:&ldquo上條先生!&rdquo 周平、美代子,還有琴奶奶聞聲從廚房趕來時,屋裡隻剩下了裡子和捂着下巴的貫太郎。
上條倚在車間旁的石獅子上,拿出一支煙銜在嘴裡,手伸進兜裡摸索着打火機。
靜江追出來,沖進上條的懷裡,煙也被她撞掉了。
躲在暗處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岩老,有意無意地向這邊瞅了一眼,迅速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他取過鑿子,在地上寫了&ldquo接吻&rdquo兩個大字,雖然寫得認真,但字實在難看得要命。
仿佛是受了岩老的鼓舞,隻見上條的腳邊,靜江那沾着些許泥土的美麗雙腳,漸漸踮了起來。
貫太郎正吃着包子。
大個的包子被貫太郎一個接一個塞進嘴裡,直撐得兩頰鼓鼓囊囊。
裡子縫着抹布,琴奶奶則在打盹兒。
&ldquo我說他爸&hellip&hellip&rdquo 貫太郎不理她,又伸手去拿第四個包子。
生氣或者興奮的時候,貫太郎往往特别能吃。
&ldquo上條先生,為什麼會對你動手啊?&rdquo &ldquo我哪裡知道!&rdquo &ldquo上條是真的喜歡靜江呢。
而且&hellip&hellip也是真的喜歡他爸你呢。
&rdquo &ldquo少說便宜話!&rdquo &ldquo這可不是什麼便宜話。
&rdquo裡子對着燈光給針穿線,&ldquo我似乎看到他都哭了呢&hellip&hellip&rdquo 貫太郎看着手裡的包子,第四個實在有些吃不下了。
&ldquo即便如此還是想不明白呢!&rdquo 琴奶奶突然擡起臉,說道:&ldquo想不明白就不想。
什麼都明白的話,就算活一百歲也是沒什麼意思!&rdquo說完,就又睡着了。
貫太郎把吃了一半的包子默然遞給裡子。
裡子接過包子吃着,看着丈夫腫脹的臉頰,忍不住&ldquo噗&rdquo地笑出聲來。
周平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便起身眺望窗外。
雨似乎停了,但夜裡的空氣仍然濕乎乎的,有些悶熱。
今天的兩位客人,直子和上條&hellip&hellip父親挨打的樣子,直子的笑臉,浮現在他的眼前。
直子是最後一個去洗澡的,周平偷偷跑出去為她買的七星牌香煙正放在衣物籃的邊上。
不知道她有沒有抽過,周平想着。
沒回成家的岩老正一個人加着班。
戀人們已經不見了,地上隻剩下岩老用自己拙劣的筆迹寫下的&ldquo接吻&rdquo兩個字。
注釋 1 出自《比芭之歌》(Pippa'sSong),原文為:Thesnail'sonthethorn.God'sinhisheaven,All'srightwiththeworld. 2 羅伯特·勃朗甯(RobertBrowning,1812&mdash1889),英國詩人、劇作家,主要作品有《戲劇抒情詩》(DramaticLyrics),《環與書》(TheRingandtheBook),詩劇《巴拉塞爾士》(Paracelsus)。
3 這幾個漢字在日語中都有愛戀之意。
4 指日本皇居正門内的鐵橋,平時皇居不開放的情況下無法看到。
上條正坐在客廳裡。
貫太郎氣鼓鼓地抱着手一言不發。
靜江也隻是盯着别處,什麼也不說。
隻有裡子仿佛想緩和空氣中的緊張氣氛,頻頻勸上條喝茶。
&ldquo這天氣,到晚上變得更悶了呢。
&rdquo裡子寒暄着想打破沉默。
&ldquo别說廢話!&rdquo &ldquo他爸,寒暄一下天氣有什麼&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給我閉嘴!&rdquo貫太郎再次呵斥裡子。
這時,上條突然開口了:&ldquo寺内先生,我再次請求您,允許我和靜江結婚。
&rdquo 貫太郎剛要開口,靜江突然搶先說道:&ldquo請等一等!&rdquo她不讓貫太郎說話,&ldquo爸爸,請讓我來說。
&rdquo &ldquo父母在場,哪有你說話的分兒!&rdquo &ldquo但是爸爸&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你老子生你養你,你這會兒在哪兒都不知道呢!别在那兒自以為是!&rdquo &ldquo他爸,你這是說什麼呢!&rdquo就連對貫太郎的脾氣已經習以為常的裡子都被他這番話驚呆了。
&ldquo上條先生,我拒絕!&rdquo靜江直視着上條的眼睛說道,&ldquo上條先生,承蒙您特地過來,但我還是要拒絕。
我沒有信心,覺得我們就算結婚了,也沒有把握能夠好好生活下去。
&rdquo &ldquo今天是我冒昧了。
實在抱歉!&rdquo上條向靜江低頭緻歉,接着轉向貫太郎,兩手撐地,低頭拜托,&ldquo寺内先生,請您答應我,拜托了!&rdquo &ldquo又不是我父親要嫁給你,我都跟你說了我不願意!&rdquo &ldquo靜江小姐!&rdquo上條突然大叫一聲,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充滿憤怒。
靜江突然呵呵地笑了:&ldquo上條先生也是個笨蛋呢。
就算是二婚,世界上這麼多女孩子,偏偏挑一個瘸子,還不如随便找一個呢!&rdquo &ldquo混賬!&rdquo貫太郎突然一巴掌狠狠地打過去。
上條也跳起來沖了過去,貫太郎打靜江的巴掌還沒收回來,上條已經一記漂亮的上勾拳打在貫太郎的下巴上。
&ldquo實在抱歉!&rdquo上條向仍未回過神來的貫太郎磕頭低聲道了歉,便起身走了。
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的靜江終于回過神來,拖着殘疾的左腿追了出去:&ldquo上條先生!&rdquo 周平、美代子,還有琴奶奶聞聲從廚房趕來時,屋裡隻剩下了裡子和捂着下巴的貫太郎。
上條倚在車間旁的石獅子上,拿出一支煙銜在嘴裡,手伸進兜裡摸索着打火機。
靜江追出來,沖進上條的懷裡,煙也被她撞掉了。
躲在暗處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岩老,有意無意地向這邊瞅了一眼,迅速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他取過鑿子,在地上寫了&ldquo接吻&rdquo兩個大字,雖然寫得認真,但字實在難看得要命。
仿佛是受了岩老的鼓舞,隻見上條的腳邊,靜江那沾着些許泥土的美麗雙腳,漸漸踮了起來。
貫太郎正吃着包子。
大個的包子被貫太郎一個接一個塞進嘴裡,直撐得兩頰鼓鼓囊囊。
裡子縫着抹布,琴奶奶則在打盹兒。
&ldquo我說他爸&hellip&hellip&rdquo 貫太郎不理她,又伸手去拿第四個包子。
生氣或者興奮的時候,貫太郎往往特别能吃。
&ldquo上條先生,為什麼會對你動手啊?&rdquo &ldquo我哪裡知道!&rdquo &ldquo上條是真的喜歡靜江呢。
而且&hellip&hellip也是真的喜歡他爸你呢。
&rdquo &ldquo少說便宜話!&rdquo &ldquo這可不是什麼便宜話。
&rdquo裡子對着燈光給針穿線,&ldquo我似乎看到他都哭了呢&hellip&hellip&rdquo 貫太郎看着手裡的包子,第四個實在有些吃不下了。
&ldquo即便如此還是想不明白呢!&rdquo 琴奶奶突然擡起臉,說道:&ldquo想不明白就不想。
什麼都明白的話,就算活一百歲也是沒什麼意思!&rdquo說完,就又睡着了。
貫太郎把吃了一半的包子默然遞給裡子。
裡子接過包子吃着,看着丈夫腫脹的臉頰,忍不住&ldquo噗&rdquo地笑出聲來。
周平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便起身眺望窗外。
雨似乎停了,但夜裡的空氣仍然濕乎乎的,有些悶熱。
今天的兩位客人,直子和上條&hellip&hellip父親挨打的樣子,直子的笑臉,浮現在他的眼前。
直子是最後一個去洗澡的,周平偷偷跑出去為她買的七星牌香煙正放在衣物籃的邊上。
不知道她有沒有抽過,周平想着。
沒回成家的岩老正一個人加着班。
戀人們已經不見了,地上隻剩下岩老用自己拙劣的筆迹寫下的&ldquo接吻&rdquo兩個字。
注釋 1 出自《比芭之歌》(Pippa'sSong),原文為:Thesnail'sonthethorn.God'sinhisheaven,All'srightwiththeworld. 2 羅伯特·勃朗甯(RobertBrowning,1812&mdash1889),英國詩人、劇作家,主要作品有《戲劇抒情詩》(DramaticLyrics),《環與書》(TheRingandtheBook),詩劇《巴拉塞爾士》(Paracelsus)。
3 這幾個漢字在日語中都有愛戀之意。
4 指日本皇居正門内的鐵橋,平時皇居不開放的情況下無法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