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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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的大叔！&rdquo
&ldquo好帥&hellip&hellip&rdquo
周平的兩個朋友瞪大了眼睛，一臉崇拜。
晚飯的飯桌上，父子兩人已然冰釋前嫌了。
貫太郎用湯匙喝着粥，一邊高談闊論了起來：&ldquo唉，我從昨天晚上開始便一肚子氣！無論男女老少，現在全國上下都色情成風！&rdquo &ldquo他爸，别光顧說話，小心把臉扯疼了。
&rdquo裡子對貫太郎仍腫得高高的腮幫子十分挂懷。
&ldquo以前的日本人，向來是規規矩矩的，在&lsquo性&rsquo這一方面，更是老老實實。
&rdquo &ldquo&lsquo性&rsquo這個詞，&rdquo周平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ldquo說起來總覺得有些下流。
&rdquo &ldquo哪裡下流了？！&rdquo &ldquo覺得總是有些露骨。
用&lsquosex&rsquo之類的能稍微好點。
&rdquo &ldquo等等！用日語就覺得下流，用外國話說就不光明正大了？說&lsquo便所&rsquo就是臭的，&lsquotoilet&rsquo就成香的了？&rdquo 此言一出，女人們都紛紛皺起了眉。
&ldquo飯桌上說這個。
&rdquo&ldquo哎呀，光聽着就覺得好像聞到臭味了。
&rdquo &ldquo世界上有哪個國家，說廁所的時候不用自己國家的語言，反而用外國話的！說起這個來，又忍不住想說一句，如今的日本人啊，真是！&rdquo &ldquo喲喲，如今的日本人怎麼了？&rdquo阿為一臉壞笑地從廊下探進頭來，&ldquo周平，這是幹嗎呢？&rdquo &ldquo還能幹嗎，家裡有個品行方正的老爹，我們就有得受了呗！&rdquo &ldquo品行方正？誰啊？&rdquo &ldquo阿為，你一邊去！&rdquo 看着貫太郎驚慌失措的樣子，本來就在強忍着告密沖動的阿為再也忍不住了：&ldquo咳咳，那我就告訴你們，昨天這個時候貫太郎去幹什麼了吧！&rdquo說着，嘴裡便哼着下流的曲調，用任誰一看便都明白的奇怪動作脫下外套，然後腳底抹油溜走之前還扔下句：&ldquo貫太郎也喜歡這個&hellip&hellip&rdquo 琴奶奶、裡子，還有靜江一下全都尖叫起來：&ldquo脫衣舞！&rdquo &ldquo他爸，你昨天是不是跑去看脫衣舞了！&rdquo裡子聲音有些僵硬。
貫太郎飛快地挪了下屁股，轉身對着門外：&ldquo去了&hellip&hellip&rdquo 周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ldquo當父母就是好啊！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對孩子就吹胡子瞪眼，想教訓就教訓，想打便打！我也真想早點當爹！&rdquo周平一邊嘲笑着貫太郎，一邊起身要走，卻被裡子叫住了：&ldquo周平，你坐下！&rdquo &ldquo幹嗎啊，媽？&rdquo &ldquo坐那邊去。
&rdquo待周平坐下，裡子繼續說道，&ldquo你爸爸，确實昨天晚上去看脫衣舞了。
但是周平，如果你覺得這樣就抓住你爸爸的小辮子了，那就大錯特錯了！&rdquo裡子對周平，也有幾分對靜江和琴奶奶說的意思：&ldquo我呢，覺得不管怎麼說，你爸都是對的。
臉皮薄，到現在連個&lsquo接吻&rsquo都不好意思說&hellip&hellip快五十歲了才總算是學會跑去看脫衣舞了&hellip&hellip看完還連智齒都腫起來，你這樣的父親，媽媽很喜歡呢！&rdquo 貫太郎依然背對着衆人，一動不動。
&ldquo說起來，我們那時候不像現在，電視啊雜志啦，統統都沒有。
而且你爸和我也都晚熟得很，互相都是對方接觸的第一個異性&hellip&hellip&rdquo 貫太郎的背影似乎動了動。
裡子吞吞吐吐地說着，突然像是勾起了純真少女時代的熱情，繼續說道：&ldquo&hellip&hellip所以，剛結婚的時候&hellip&hellip我們兩人都是慌裡慌張的&hellip&hellip&rdquo 靜江聽着，不知為什麼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琴奶奶則故意說着笑話減輕他們的尴尬：&ldquo就像康康和蘭蘭2似的，對吧？&rdquo &ldquo笨蛋，瞎說什麼呢&hellip&hellip&rdquo貫太郎臉上有些挂不住。
裡子望着丈夫惱怒的背影，這是她幾十年來看熟的樣子：&ldquo但是呢，媽媽作為女人還是非常幸福的。
雖然這樣的幸福，在今天的日本已經見不到了。
&rdquo &ldquo說得好呢，媽媽！&rdquo周平雖然仍在笑着，但眼角也濕潤了。
&ldquo守舊也不見得是壞事！&rdquo裡子轉入正題，補上了關鍵的一句，&ldquo你們有意見嗎？&rdquo 靜江和周平都鄭重地低下了頭：&ldquo沒有了！&rdquo &ldquo我回來了！&rdquo門外傳來了活潑的聲音，對今天一整天的騷動一無所知的美代子回來了。
&ldquo脫衣舞真的就是什麼都不穿嗎？&rdquo裡子做着針線活，不經意地問起貫太郎。
因為牙疼得厲害，貫太郎今晚不能小酌幾杯，隻能苦着臉喝着溫茶水。
&ldquo難道還穿着棉襖跳嗎？&rdquo &ldquo&hellip&hellip有沒有女人過去看的？&rdquo &ldquo混賬，那哪兒是女人能看的！&rdquo 裡子咬斷黑色的棉線，有些不高興：&ldquo他爸，我其實很生氣的哦！&rdquo &ldquo你不是說不生氣嗎？&rdquo &ldquo那是在孩子們面前給你留面子，你居然對我撒謊說去看石頭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個周末咱們去買浴衣吧！&rdquo &ldquo這馬屁拍得真夠蹩腳的&hellip&hellip&rdquo裡子笑着，側頭看看丈夫的臉，發現他臉頰上的腫脹已經消去了大半。
注釋 1 智齒在日語中叫做&ldquo親知らず&rdquo（oyashirazu）。
2 1972年中日兩國舉行建交談判，簽署共同聲明後，中國人民贈送給日本人民的兩隻大熊貓，分别取名為康康（雄性）和蘭蘭（雌性）。
晚飯的飯桌上，父子兩人已然冰釋前嫌了。
貫太郎用湯匙喝着粥，一邊高談闊論了起來：&ldquo唉，我從昨天晚上開始便一肚子氣！無論男女老少，現在全國上下都色情成風！&rdquo &ldquo他爸，别光顧說話，小心把臉扯疼了。
&rdquo裡子對貫太郎仍腫得高高的腮幫子十分挂懷。
&ldquo以前的日本人，向來是規規矩矩的，在&lsquo性&rsquo這一方面，更是老老實實。
&rdquo &ldquo&lsquo性&rsquo這個詞，&rdquo周平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ldquo說起來總覺得有些下流。
&rdquo &ldquo哪裡下流了？！&rdquo &ldquo覺得總是有些露骨。
用&lsquosex&rsquo之類的能稍微好點。
&rdquo &ldquo等等！用日語就覺得下流，用外國話說就不光明正大了？說&lsquo便所&rsquo就是臭的，&lsquotoilet&rsquo就成香的了？&rdquo 此言一出，女人們都紛紛皺起了眉。
&ldquo飯桌上說這個。
&rdquo&ldquo哎呀，光聽着就覺得好像聞到臭味了。
&rdquo &ldquo世界上有哪個國家，說廁所的時候不用自己國家的語言，反而用外國話的！說起這個來，又忍不住想說一句，如今的日本人啊，真是！&rdquo &ldquo喲喲，如今的日本人怎麼了？&rdquo阿為一臉壞笑地從廊下探進頭來，&ldquo周平，這是幹嗎呢？&rdquo &ldquo還能幹嗎，家裡有個品行方正的老爹，我們就有得受了呗！&rdquo &ldquo品行方正？誰啊？&rdquo &ldquo阿為，你一邊去！&rdquo 看着貫太郎驚慌失措的樣子，本來就在強忍着告密沖動的阿為再也忍不住了：&ldquo咳咳，那我就告訴你們，昨天這個時候貫太郎去幹什麼了吧！&rdquo說着，嘴裡便哼着下流的曲調，用任誰一看便都明白的奇怪動作脫下外套，然後腳底抹油溜走之前還扔下句：&ldquo貫太郎也喜歡這個&hellip&hellip&rdquo 琴奶奶、裡子，還有靜江一下全都尖叫起來：&ldquo脫衣舞！&rdquo &ldquo他爸，你昨天是不是跑去看脫衣舞了！&rdquo裡子聲音有些僵硬。
貫太郎飛快地挪了下屁股，轉身對着門外：&ldquo去了&hellip&hellip&rdquo 周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ldquo當父母就是好啊！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對孩子就吹胡子瞪眼，想教訓就教訓，想打便打！我也真想早點當爹！&rdquo周平一邊嘲笑着貫太郎，一邊起身要走，卻被裡子叫住了：&ldquo周平，你坐下！&rdquo &ldquo幹嗎啊，媽？&rdquo &ldquo坐那邊去。
&rdquo待周平坐下，裡子繼續說道，&ldquo你爸爸，确實昨天晚上去看脫衣舞了。
但是周平，如果你覺得這樣就抓住你爸爸的小辮子了，那就大錯特錯了！&rdquo裡子對周平，也有幾分對靜江和琴奶奶說的意思：&ldquo我呢，覺得不管怎麼說，你爸都是對的。
臉皮薄，到現在連個&lsquo接吻&rsquo都不好意思說&hellip&hellip快五十歲了才總算是學會跑去看脫衣舞了&hellip&hellip看完還連智齒都腫起來，你這樣的父親，媽媽很喜歡呢！&rdquo 貫太郎依然背對着衆人，一動不動。
&ldquo說起來，我們那時候不像現在，電視啊雜志啦，統統都沒有。
而且你爸和我也都晚熟得很，互相都是對方接觸的第一個異性&hellip&hellip&rdquo 貫太郎的背影似乎動了動。
裡子吞吞吐吐地說着，突然像是勾起了純真少女時代的熱情，繼續說道：&ldquo&hellip&hellip所以，剛結婚的時候&hellip&hellip我們兩人都是慌裡慌張的&hellip&hellip&rdquo 靜江聽着，不知為什麼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琴奶奶則故意說着笑話減輕他們的尴尬：&ldquo就像康康和蘭蘭2似的，對吧？&rdquo &ldquo笨蛋，瞎說什麼呢&hellip&hellip&rdquo貫太郎臉上有些挂不住。
裡子望着丈夫惱怒的背影，這是她幾十年來看熟的樣子：&ldquo但是呢，媽媽作為女人還是非常幸福的。
雖然這樣的幸福，在今天的日本已經見不到了。
&rdquo &ldquo說得好呢，媽媽！&rdquo周平雖然仍在笑着，但眼角也濕潤了。
&ldquo守舊也不見得是壞事！&rdquo裡子轉入正題，補上了關鍵的一句，&ldquo你們有意見嗎？&rdquo 靜江和周平都鄭重地低下了頭：&ldquo沒有了！&rdquo &ldquo我回來了！&rdquo門外傳來了活潑的聲音，對今天一整天的騷動一無所知的美代子回來了。
&ldquo脫衣舞真的就是什麼都不穿嗎？&rdquo裡子做着針線活，不經意地問起貫太郎。
因為牙疼得厲害，貫太郎今晚不能小酌幾杯，隻能苦着臉喝着溫茶水。
&ldquo難道還穿着棉襖跳嗎？&rdquo &ldquo&hellip&hellip有沒有女人過去看的？&rdquo &ldquo混賬，那哪兒是女人能看的！&rdquo 裡子咬斷黑色的棉線，有些不高興：&ldquo他爸，我其實很生氣的哦！&rdquo &ldquo你不是說不生氣嗎？&rdquo &ldquo那是在孩子們面前給你留面子，你居然對我撒謊說去看石頭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個周末咱們去買浴衣吧！&rdquo &ldquo這馬屁拍得真夠蹩腳的&hellip&hellip&rdquo裡子笑着，側頭看看丈夫的臉，發現他臉頰上的腫脹已經消去了大半。
注釋 1 智齒在日語中叫做&ldquo親知らず&rdquo（oyashirazu）。
2 1972年中日兩國舉行建交談判，簽署共同聲明後，中國人民贈送給日本人民的兩隻大熊貓，分别取名為康康（雄性）和蘭蘭（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