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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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内一片昏暗,忽然音樂聲高昂起來,聚光燈照在舞台上,台下湧起如雷的掌聲。

    &ldquo花熊&rdquo本來正翻開報紙悠閑地看着賽馬新聞,這時也趕緊&ldquo啪&rdquo地合上了報紙,緊緊盯着舞台。

    邊上的阿為一邊&ldquo咕噜咕噜&rdquo地咽着唾沫,一邊激動地吹着口哨。

     &ldquo小百合!特别演出!我們都等不及了!&rdquo&ldquo花熊&rdquo忘情地叫喊着。

    就在&ldquo花熊&rdquo身邊,一個宛如相撲選手般的大漢忽然站起身來:&ldquo我先回去了!&rdquo說罷轉身要走。

     這大漢自然是貫太郎。

    他甫一起身,後邊便傳來其他觀衆的不滿聲:&ldquo都看不見了!趕緊坐下!&rdquo貫太郎絲毫不忌憚身後雜亂的抱怨聲,仍然執意要走:&ldquo你們把我騙到這種地方來,看這種腌臜東西,真是混賬!&rdquo &ldquo哎呀呀,老闆,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呢!&rdquo &ldquo小貫啊,你就老老實實陪我們看吧!&rdquo 阿為和&ldquo花熊&rdquo一邊一個把貫太郎夾在中間,手裡忙活着連揪帶拽地摁住貫太郎,眼睛卻仍在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的&ldquo刺激演出&rdquo,一刻都不舍得移開。

    貫太郎甩不開他們倆,隻好暫時勉強坐下來,結果終歸是男人本性占了上風,被舞台上的香豔演出所吸引,慢慢擡起頭看了起來。

    嘴裡雖仍在喃喃念叨着:&ldquo我要回去,你們放手。

    我要回去了,你們放手。

    &rdquo實際上卻不知不覺和阿為、&ldquo花熊&rdquo一起,像普通男人一樣地欣賞起&ldquo脫衣舞&rdquo來。

     貫太郎不在,客廳裡顯得格外安靜。

     &ldquo咦?你爸爸去船橋那邊了?&rdquo &ldquo好像是有什麼有趣的石頭的&lsquo特别展出&rsquo,所以就帶着阿為哥一塊兒出去了。

    &rdquo周平吃薄脆煎餅的聲音在客廳裡顯得格外響亮。

     &ldquo石頭的&lsquo特别展出&rsquo&hellip&hellip是什麼啊?&rdquo &ldquo那誰知道。

    &rdquo琴奶奶也在吃着薄脆煎餅,但是無奈牙齒已經掉光了,隻好在嘴裡含軟了,用牙床咬一咬咽下去,所以吃得無聲無息。

     &ldquo就是把平時見不到的東西,特别拿出來展出的意思吧。

    &rdquo &ldquo據說是與&lsquo花熊&rsquo先生相熟的石材商辦的。

    &rdquo &ldquo但是出去前幾個人好像還争論來着,什麼去船橋還是去川口,還是鶴見那邊更厲害什麼的。

    &rdquo從辦公室值班回來的靜江提供了新的情報。

     裡子給大家添着茶:&ldquo不管去哪兒吧,我們在這裡悠閑地喝茶的當口,老爺還在外邊奔波工作着,想想就覺得慶幸呢。

    &rdquo &ldquo雖然老爸好罵人、打人,但工作上還是真夠能幹的。

    &rdquo &ldquo說到底,你們爸爸的缺點也隻不過是喜歡逞逞大男人的威風而已。

    &rdquo裡子正一臉滿足地說着,貫太郎回來了,開門的動作小心翼翼,完全不同以往。

    平時貫太郎必然是剛進院門就開始高聲嚷嚷:&ldquo喂&mdash&mdash,我回來了!&rdquo今天卻全無往日的氣勢。

    對起身迎接的衆人不理不睬,隻小聲問了句:&ldquo洗澡水燒好了沒有?&rdquo &ldquo燒是燒好了&hellip&hellip&rdquo 貫太郎不再說話,一邊往浴室走一邊就在廊下脫掉衣服随手一扔,裡子一邊幫他撿衣服,還不忘問了句:&ldquo他爸,今天有沒有什麼有趣的石頭?&rdquo 貫太郎在浴室正嘩嘩地往身上澆着熱水,聞言沖着裡子一瓢水潑在浴室滿是霧氣的玻璃窗上,怒道:&ldquo你問這個幹嗎!&rdquo 裡子莫名其妙又挨了一頓吼,卻完全摸不着頭腦。

     第二天一早,貫太郎的右臉腫成了足球的模樣。

    原來是長智齒了,似乎疼得厲害,連每天早上慣例的拍手敬神都無法完成。

    即便如此,貫太郎嘴上依然硬得很:&ldquo光靠喝粥哪有力氣搬石頭!&rdquo他見裡子為他準備了雞蛋羹,心中十分不滿,想大聲呵斥卻苦于臉腫着張不開嘴,隻好悻悻作罷。

    貫太郎歪着脖子,一邊呻吟着一邊小口吃着蛋羹。

    這時周平仍然沒有起床,要擱以往,貫太郎肯定是早就吼開了:&ldquo把他給我叫起來!&rdquo可今天他似乎鬥志全無,隻是悻悻地斜睨着周平空空如也的座位,一言不發。

     &ldquo不過即便是腫着,這臉也是腫得非同凡響呢!&rdquo琴奶奶打量着貫太郎,笑着打趣道。

     裡子趕忙阻止,但她自己臉上也是在強忍着笑容。

     &ldquo&lsquo親不知&rsquo1這個名字可真奇怪呢!&rdquo靜江的聲音裡也是強忍着笑意。

     &ldquo一點也不奇怪,這裡面大有說法呢!&rdquo琴奶奶&ldquo啊&mdash&mdash&rdquo地張大嘴巴,指着自己所剩無幾的臼齒,向他們解說着,&ldquo看,最裡面的牙是最後才長出來的。

    &rdquo &ldquo這麼說二十歲(成人)之後才會長智齒對吧?&rdquo &ldquo古時候呢,人們壽命短。

    所以孩子長智齒的時候,父母大多早已去世了。

    &rdquo &ldquo啊,原來&lsquo親不知&rsquo這個名字是這樣來的啊!&rdquo美代子深受觸動,情不自禁地歎息一聲,&ldquo我也是這樣呢&hellip&hellip&rdquo 想到美代子小小年紀便父母雙亡,衆人不由一時陷入了沉默。

     &ldquo美代子,路&hellip&hellip路上,&rdquo貫太郎張嘴的時候抽動到了痛處,忍不住&ldquo嘶&rdquo地吸了口涼氣,又才接着說道,&ldquo路上小心!&rdquo 美代子正準備趁着休假去立川玩。

    介紹美代子來寺内家的那位樋口先生家的女兒便嫁到了那裡。

    裡子細心地教給美代子到立川該如何換乘,又給她準備了一些特産帶上,十分的盡心。

    美代子前腳出去,阿為後腳便從門外探進腦袋來:&ldquo老闆,聽說你長智齒了?&rdquo &ldquo是啊,早上起來一看,就已經腫成這副模樣了!&rdquo裡子鼓起右頰向他演示着。

     &ldquo哎喲,那麼大塊頭,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