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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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雖然不能夠全部回來,一部份也趕着回來了。

    ” 雷洪隻聽得怔在那裡。

     他實在不明白雷鳳的說話,但他立即就明白。

     雷鳳接又道:“這是我的頭,接好了。

    ” 說着她反手竟然将自己的頭拿下來,送到雷洪的面前。

     雷洪不覺伸手接下,人頭在手,他才知道恐懼! “鬼”他怪叫一聲,魄散魂飛,雙手捧着雷鳳的頭顱,一屁股坐倒地上,雙眼翻白,當場昏倒。

     雷鳳手中的燈籠即時熄滅。

     镖局的前那兩盞大燈籠同時熄滅,周圍刹那暗下來。

     無頭的雷鳳也就在黑暗中消失。

     董武周龍兩個镖師将死傷的兄弟送回镖局,打點妥當之後,一直就在練武場逡巡。

     他們雖然離開镖局的大門較遠,聽不到雷洪與雷鳳的說話,卻聽到雷洪那一聲怪叫。

     他們當然聽得出那一聲怪叫不尋常。

     董武脫口道:“誰在叫?” “好像是洪伯的聲音。

    ”周龍也不敢太肯定。

     雷洪在驚恐之下怪叫,聲音當然與平日不大相同。

     董武皺眉道:“洪伯不是一直在大門守候?” “隻怕門外有事發生了!”周龍這句話出口,長刀亦出鞘,身形急起,掠向大門那邊。

     董武亦撤出腰間一雙吳鈎,疾奔了過去。

     大堂那邊幾個镖師看見,知道發生了事情,不敢怠慢,各自紛紛撤出兵刃,向這邊奔了過來。

     董武周龍幾個箭步奔到镖局的大門,周龍叫一聲:“洪伯!”聽不到回答,手中刀立即換了一個刀花,連人帶刀疾沖了出去。

     董武隻恐有失,雙鈎翻飛,緊随追出! 他們沖出了大門,看見了昏倒在地上的雷洪,也看見了雷洪手捧着的那個人頭。

     周龍脫口一聲:“人頭!”縱目四觀。

     董武連随取出一個火摺子剔亮,火光及處,他面色一變,失聲道:“是小姐的人頭!” 董武變色道:“什麼!”目光亦落下。

     他面色一變再變,目光落下又擡起,道:“那邊高牆下有一個人!” 董武順着周龍的目光望去,隻見東面高牆之下,隐約果然有一人站立在那裡。

     他立即高呼:“拿燈來!” 跟着追出來的其中一個镖師手中正掌着一個燈籠,聽得呼喚,立即将燈籠遞上。

     董武左手吳鈎才将燈籠挑下,周龍已舉手将燈龍取過來。

     他左手掌燈,右手振刀,急掠下石階,奔向東面高牆。

     董武與一衆镖師緊追在後面,每一個人的神色都變得很凝重。

     周龍飛快奔到那個人的一身雪白衣裳,從衣着體态看來,那應該是一個女人。

     周龍老遠就已經發覺那個人好像缺少了什麼,也不用走近,已清楚看見那個女人缺少了的是一個頭顱。

     他呆在那裡,由心寒出來。

     董武快步走到他身旁,啞聲道:“這……莫非就是小姐……小姐的屍身?” 周龍的聲音也變得有些異樣,道:“也許……也許就是了。

    ” 董武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龍苦笑搖頭。

     董武沉聲道:“屍體當然不會自己走回來。

    ” 周龍道:“當然!”握刀的手更緊。

     那一衆镖師都聽在耳内,不約而同,轉過了身子,張目四顧。

     長街靜寂,四顧無人。

     夜風彷佛更寒冷,直吹入衆人的心深處。

     周龍四顧一眼,目光再回到那具無頭女屍之上。

     斷頸已無血滲出,呈現出一種死魚肉也似的死白色。

     周龍越看越心寒,好容易才定下神來,道:“我們不若先将這具屍體搬回去。

    ” 董武點頭,一收雙鈎,道:“我來!” 他走前幾步,伸手抱向那具無頭的女屍,尚未觸及他的一雙手已然了顫抖。

     連他自己卻也不知道恐懼什麼。

     他的一雙手終于還是攔腰抱住了那具屍體,也就在那刹那,那具屍體竟然動起來。

     董武脫口一聲驚呼。

     衆人都看見那具屍體在動,每一個都不由得變了面色。

     接着發生的事情更加恐怖! 那具屍體并沒有走動,也沒有撲向任何人,那一動之後,就散了開來。

     散落在地上! 兩條斷腳,一支斷臂從衣衫中散出來,全都是死白色,沒有血,連血色也都沒有。

     但那分明是人的手腳,女人的手腳! 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立時襲上衆人的心頭。

     驚呼四起,周龍面色一變,倒退一步。

     董武彷佛連退後都沒有氣力,一個身子卻急激的顫抖起來。

     就連他也奇怪自己居然沒有嘔吐出來,沒有昏倒過去。

     驚呼聲歇,長街又陷入一片死寂。

     也不知多久,周龍才從齒縫中迸出一句話:“是誰這麼殘忍?” 董武卻接道:“還有一條右臂呢?” 他俯下身子,伸手捏向屍體的右邊衣袖。

     衣袖中并沒有手臂,屍體的那條右臂顯然已齊肘斷去。

     但去了哪裡? 董武放目望去,那條右臂并沒有在地上。

     衆镖師不約而同四面散開,周圍我尋,但我遍附近一帶,都沒有我到。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一聲呼喚:“小姐──”是雷洪的聲音,他已經清醒,抱着雷鳳的頭顱,跌跌撞撞的走下門前石階。

     董武周龍不由自主迎上去,急問道:“洪伯,你到底看見什麼?” 雷洪道:“小姐,我看見小姐!” 他的聲音顫抖得很厲害,簡直就不像是他的聲音。

     董武追問道:“小姐到底怎樣了?” 雷洪道:“她走到我身旁,跟我說了好些話,然後她就将自己的頭拿下,遞給我!” 周龍青着臉,道:“洪伯,你這是真話?” 他當然看得出雷洪不像在說謊,可是他仍然忍下住這樣問。

     雷洪道:“我沒有說謊,卻隻怕有些眼花……眼花了……” 他須發皆顫,不覺流下了兩行老淚。

     頭顱他仍然捧在雙手之中,他當然知道自己實在沒有眼花。

     他隻是難以相信這是事實。

     卻又不能不相信,這刻他心中有如刀割,難過到極點。

     董武插口問道:“洪伯,你看小姐走來的時候,是不是這種裝束?” 他手指那具無頭屍體。

     雷洪媚指望去,一望之下,雙眼翻白,又昏過去。

     董武急忙伸手扶住,面色蒼白如紙,周龍的面色,并不比他好看。

     雷洪雖然沒有說是否,從他的反應看來,他看見雷鳳的時候,雷鳳顯然就是那種裝束。

     一個被斬開數截的屍體竟然會走回來,竟然會說話,這種事是不是太下可思議? 是不是太恐怖? 破曉時份,朝霧凄迷。

     車馬奔馳在洛陽城外半裡。

     蕭七雖無倦容,身子也仍然挺得筆直,劍眉始終深鎖不開。

     他策馬緊随在車廂旁邊,間中與坐在車内的司馬東城談上幾句。

     在馬車後面,走着十多匹健馬,鞍上都馱着屍體,由幾個镖師照料着。

     那幾個镖師倦态畢呈,但神情都是悲憤之極。

     鎮遠镖局開設以來,不是還是第一次這樣子傷亡慘重。

     心情最沉重,最悲憤的當然就是雷迅,他策馬走在車馬的最前面,佝偻着身子,彷佛也老了幾年。

     韓生緊随着雷迅,一聲也不發,也實在無話可說。

     兩人的心情沉重,馬行亦緩慢。

     前行數丈,一陣奇怪的聲響從前面轉角處傳來。

     雷迅忽然發覺,道:“那是什麼聲音?” 韓生應道:“好像有人策杖走路。

    ” 雷迅道:“哦?”語聲甫落,已看見那個人。

     一個老人。

     那個老人須發俱白,一面皺紋,雙眼亦翻白,竟然還是一個瞎子。

     他左手策着竹杖,以杖點地,“笃笃笃”聲中,一步步走前。

     正向雷迅迎面走來。

     韓生目光及處,道:“是一個瞎子。

    ” 雷迅道:“嗯。

    ”将坐騎勒住。

     他們并不認識那個瞎子,但秋菊若是在,看見那個老瞎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