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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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仍的峰壁,攀援直上。

     歐陽雲飛想不到這蒙面書生競有這般超絕武功,心想:若能拜他為師多好,于是趕緊脫口叫道:“喂!你請回來,我也還有話說。

    ” 蒙面書生本是故意賣弄,聞言真氣一收,飄然下降,說道:“尊駕有什麼話請說,若是在下能為你報仇之事,略盡棉薄,自當不會推辭,不過……” 歐陽雲飛是何等聰慧之人,早從蒙面書生的行動及語氣中聽得出弦外之音,連忙說道: “你倘肯傳我武功,彼此便屬師徒,若有吩咐,作弟子的自應遵命。

    ” 蒙面書生突然發出一陣凄厲笑聲說道:“好!好!自即日起我就傳你武功,必然在我未死之前,把一身所學,傾囊相授!” 說完,雙睛直視遠方,喃喃又道:“人生自古誰無死,死不足借,亦不足懼,可是月前和她們分别之時,約定尊祭亡師以後,于中秋之夜在鄱陽湖畔相會,如今,唉!……” 歐陽雲飛聽得莫明其妙,忙把那方碑石放在一個低窪之處,用士掩好,看着蒙面書生猶豫半晌,緩緩問道!“師傅,你要到那裡去傳我的武功呀?” 蒙面書生搖頭苦笑說道:“你我年齡相若,千萬不可如此稱呼,而且我傳你武功,也有附帶條件,就是我們必須以兄弟相稱!” 歐陽雲飛,亞玉渾金,未經世事,故也不懂這些江湖過節,毫不推辭地應聲笑道:“那麼,我就遵命叫你大哥好了,我叫歐陽雲飛,大哥你叫什麼名字?” 蒙面書生說道:“我叫公孫玉,其實我已是垂死之人,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卻也無關緊要!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到一個石洞之中,傳授天南絕學。

    ” 說着,當先向綠雲谷北端走去,歐陽雲飛急步相随,約有盞茶時分,已到達一所石洞之内。

     那石洞甚是狹小,至多可容兩三人栖身,洞内鋪了一些幹草,上面放着公孫玉的一件行囊和一些幹糧,看樣子,他也來此不久。

     兩人旦夕相處,情感漸生,除了練功之外,幾乎無話不談。

    公孫玉就将當年萬侯午浙東尋仇,“天南三劍”綠雲谷成仁取義,自己奉遺命及“半劍一鈴”信物,苦心尋覓“柔經” 的情形概要述出怪!真怪! 誰聽說過沒有腿的人,還能在武林之中,一争雄長!是怪不! 談談的三月夭,杜鵑花紅遍了浙東括蒼山的綠雲谷,一年花事,九十春光,在這莺老蝶忙的季節之中,騷人墨客,對景興懷,做上些經眼花飛,傷多酒困的詩詞之類,自然不足為怪。

    怪的是在綠雲谷中,對着婿紅姥紫滿谷繁花,負手往來蹀躞的,并不是什麼文人雅士,卻是一個羽衣星冠,五十來歲的道人。

     肩頭斜插着一柄長劍,看器字神情,分明是武林之中的一流高手!但雙眉緊皺,面帶重憂,顯有無窮心事! 碟蹬半天,順手摘下一朵杜鵑花,眼珠微轉,面上突然現出一種寬慰而帶着希望的神色!這時谷底盡頭,花光如海之中,一點白影,像流雲,像閃電,極其輕靈美妙的迅疾飛來! 到了近前,身形一現,是個嬌媚無倫的自衣少女,雲鬟拂額,缟袂臨風,看年齡頂多不過十八九歲。

     白衣少女一見道人,垂手笑道:“元修道長,真個信人!家師六沼神君萬候午,已到谷外,命晚輩卞靈筠先來探視!” 道人微笑說道:“卞姑娘回複令師,就說元修十年舊約未忘,請他大駕來此指教!” 卞靈筠口稱遵命,斂襖施禮,慢慢退出七八步去,才霍地轉身,肩頭微動,便如一條銀箭離弦一般,刹那之間,隻剩下谷盡頭處,一點白影。

     元修道人,徽微一歎,自語說道:“這魔頭真是當今第一奇人! 光拿他這女弟子來說,就極其端莊凝重,大方有禮,絲毫看不出一點左道旁門習氣!一身輕功,又那樣精純,看來今日一會,這括蒼山,可能就是我元修歸源結果之地!” 略過片刻,方才白衣少女卞靈筠,所去之處,業已現出一群人來,不見奔馳縱躍,卻如流水行雲一般,來得極快!展眼之間,已可辨出是八個一樣裝束的白衣少女,其中四人各用香肩,擡着一具七寶軟床。

    床上枕裳俱全,滴翠流黃,龍須風翩,床上卧春一人,身上蓋着半幅吳續,方才來與元修道長答話的卞靈筠,走在最前。

     雙方距約三丈,卞靈筠纖手一擺,七女候然止步,卞靈筠走到律軟床之前,恭身禀道: “啟禀師尊,已到綠雲谷内約會之所,天南三劍中第一位元修道長,正候師尊答話!” 床上之人,慢慢說道:“十年舊約,日夜索懷,一旦能夠了卻心願,真是快事!但昔年我與天南三劍定約,怎會隻有一位在此!元修道長,别來無恙!你還認得我這六沼狂客方候午麼?” 錦裳一揭,人已坐起。

    想像中這萬候午,定然是個蒼老人物,或是獰惡魔頭!那知大謬不然,揭衾而起向元修道長,含笑發言之人,竟是個三十上下的英俊書生,隆淮豐頤,相貌極好,就是雙眉太濃,帶有煞氣!但兩條大腿,不知被甚仇人,截去了三分之二,身上披着一件五色鲛所織短衣,雖然面對元修道長,抱拳答話,人卻還在軟床之上,并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