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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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門“無極氣功”本來可以獨步天下,勝過六沼神君所練“純陽真解”!但因缺乏一部“柔經”,互相融會貫通,以緻不能達到“至柔克剛的無上境界”,而為六調神君所敗,師兄弟三人,飲恨幽谷!“這部柔經,據說共總不過百字,極其奧秘精妙,數十年來,為尋找此物,不知費了多少心力,依然不知究在世問何處?接此遺書之後,不必過分悲戚,我師兄弟舍命成仁,已為中原武林各派,暫時阻止住了一場莫大浩劫,死亦瞑目!你兩位師兄,一塵一鶴,均在江湖行道,蹤迹靡定,可設法将此耗告知,師兄弟三人,專心尋找那部柔經,倘蒼天有眼,此願能償,不但深仇足雪、并可除去這個蓋世魔頭,立場莫大功德! 六調神君萬候午,人雖兇毒無倫,但極愛羽毛,一言既出,決不反悔,這寸‘年之内,中原不會現他蹤迹。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十年後的六調之約,禍福吉兇,自難逆料。

    但能為人忘我,竭力以赴,便不愧為天南三劍的門下弟子!” 未後并又寫着:“三元劍陣,發招收式,均有一定規矩,依我心中默計,與六餾神君的第二場賭鬥,元真師第是在整整第一百招上失手落敗!但他女弟子卞靈筠,卻蓄意成全,多報一招,才使六沼神君,如約在六诏山純陽宮内,自禁十年,中原武林免得驟遭浩劫!此舉功德無量,但此女叛師反助外人,必有隐情,倘若是她傳書,或他年六沼相會之時,不可把這卞靈筠當作仇敵看待!” 公孫玉看完師傅遺書,益發淚如泉湧,轉過身來,竟向着卞靈筠恭身下拜。

     慌得卞靈筠盈盈還禮,把公孫玉扶起身來,臉泛嬌紅,柔聲問道:“公子怎的施這重禮?” 公孫玉俊目之中,仍泛淚光,長歎一聲說道:“卞姑娘!你在括蒼山綠雲谷中,不但親手埋葬我一。

    位師長遺蛻,并還在臨場監戰之時,蓄意成全,多報一招,暫免中原武林十年浩劫,此恩此德,實同天大!公孫玉旦夕焚香,猶恐不足,區區一拜,怎有重禮之稱? 不過尊師和我卻怨比海深,他日六诏山了斷恩仇,隻能各算各帳呢!” 卞靈筠見公孫玉神情那等悲切,眼圈也自微紅,和聲勸道:“天南三劍,真個高明,我這一念之私,居然仍能看出!照理說雙方賭鬥,暗助外人,豈不形同叛逆?但一來我與六诏神君,并非純粹師徒關系,另外有一重連六調神君都想不到的恩怨,存乎其間,二來也着實敬佩天南二劍那種舍身救世的崇高志願,偏偏在第一百招上,元真道長長劍脫手,倘當真直說,中原武林立時便是一番浩劫,三位老人家,豈非白死?所以才甘昌奇險,多報一招,元修道長遺言之中,若不提起,我也決不會告訴公子!至于埋葬遺蛻一事,慢說是這樣三位武林奇俠年高前輩,就是路見朽骨,也理所應為,怎敢當公子‘恩同天大’之語?我們雖然萍水相逢,但有這段淵源,就此訂交,他年你把絕藝練成,六調赴約之時,千萬先到白鹿峰腳下的碧雲魔中,請了性大師送信,與我見上一面,當可知道純陽宮内的不少虛實,再定進取之計!” 公孫玉見這卞靈筠,吐屬清柔,豐神絕世,加上那一身白色衣裙,在夜風之下,飄拂不定,簡直就像一朵無垢蓮花一般,超塵脫俗。

     這樣一位絕代佳人,偏偏會是六調神君那等蓋世魔頭的門下弟子,雙方師門仇深似海,但她本人卻又對自己有無比厚恩!一席話中萍水訂交,柔情似水,是緣?是孽?是夢?是真?心頭宛如五昧瓶翻,苦辣酸甜,同時并作。

     卞靈筠見公孫玉這種神情,知道他百感交集,想起自己的隐情身世,也是一陣傷懷,凄然一笑,走近公孫玉身邊,宛聲慰道:“六調神君尚須等我複命,在此不能久留,今日一别,十年以後,才得重逢!孤茕身世,彼此相伶,玉哥哥若不嫌棄,你叫我一聲筠妹何如?” 公孫玉自幼孤苦,何曾有過這樣一個如花解語,比玉生香的知心着意之人?雖然乍合便離,但這種曲曲柔情,已足夠樓心刻骨,相思沒世!脫口叫道:“筠妹恩情,公孫玉粉身難報!你且在六沼,等我寸‘年’!” 卞靈筠望着公孫玉的諷爽英姿,也真不舍遽爾分離,但想起六沼神君的禦下之酷,銀牙一咬,忍淚回身。

     公孫玉不好挽留,瞥眼又看見地上的元修道長遺書和那半劍一鈴,暗想茫茫天道,太已難論!恩師及兩位師叔,仗義江湖,濟救民物,不知作了多少善事,到頭來怎會落到如此收場?不由得兩淚如傾,念了聲:“底事英雄偏薄命!” 滿懷怨憤,無處發洩,竟舉起手中玉笛,往假山石上砸去! 突然香風一陣,玉笛被人接住,卞靈筠偎在公孫玉懷中,取出羅中,為他試去頰上淚痕,滿含情意的柔聲說道:“由來紅粉最憐才!’十年之約,隻要玉哥哥你能發奮圖強,報仇盡可有望,我在六沼靜候好音,這支玉笛何必毀去,送與小妹,以便對物興念!” 公孫五把手一松,玉笛被卞靈箔取去,掌心中卻塞進了一件軟綿綿之物。

     卞靈筠柔腸百轉,知道再若不走,必緻兩誤!強忍滿眶珠淚,一聲“珍重”連頭都不回,雙足微點,在月光之下,白衣飄飄,越過假山,電疾而逝。

     這原是卞靈筠和公孫玉牽情相談的經過。

     這時卞靈筠在閑撫瑤琴以後,偶觸相思,随意吟哦了兩句“重光詞”,不想卻被妹妹戴天仇聽去,加以調侃、不禁微覺嬌羞,加以反擊。

     當年戴天仇又如何和公孫玉相談的經過也有一段極妙的插曲。

     且說當年卞靈筠在月光下,白衣飄飄沖天電馳而去,留下公孫玉癡癡木立,心頭一片紛壇,半天半天,才稍覺清醒,一見手中軟綿綿之物,原來就是卞靈筠替自己拭淚的那方羅中.溫香猶存,伊人早渺,由不得又一陣微微出神! 收拾起思師遺物,轉回房中,六沼神君的深仇,卞靈筠的深情,加上兩位師兄行蹤何覓?那部關系報仇大計的“柔經”藏處何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