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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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尚義小築很可能位于地州至安慶的一段江面左右岸。

    那些男女如果返回尚義小築,有如龍返窟,猛虎歸穴,憑他們十三個人想打進對方的山門,不啻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大雨滂滄,怎麼趕? 不趕也得趕,不再顧及坐騎的勞累,冒着場淪大雨就道,所穿的雨具根本擋不住雨,遠出兩三裡,人和馬全濕透了,馬包裹上了一層泥漿,一個個叫苦連天。

     天老爺保佑,到了渡頭,但見濁浪滔滔,河水高漲,連渡口也淹沒了,四艘渡船不見形影,不知駛到何處避水去了,官道的交退完全斷絕。

     陸大私傻了眼,不住咒罵老天爺搗蛋。

     最後乖乖返回原住的農舍,白忙了一場。

     向村民打聽,總算稍為寬心。

    這一帶流人大江的小河流,告發源于東面一帶山區,流程不足百裡。

    所謂易漲易退山溪水,隻要大雨一止,三兩天便會水位劇降,渡船便會恢複往來。

     天公不作美,急也是柱然。

     這些天不怕地不怕,水裡火裡皆可走得高手名宿,不怕在滂淪大雨中趕路,怕沒有渡船過木河,乖乖向天屈服。

     也許真的有所謂天意吧!禍福在冥冥中自有主宰,會來的事終須會來,想躲也躲不掉。

     所發生的任何大小意外,皆可影響或決定結果,成功與失敗雖難以逆料。

     一住三天,大水消退渡船才恢複往來。

     高大元也是清明後第三天動身的,辦妥一切離境手續,用木棍挑了包裹,徒走動身南下。

     按他所訂定的活動計劃,是清明後北上,前往他工作的地方,從事他所謂正當行業的工作。

     如果他要做一個平凡的小人物,以他的身份,他有兩個選擇。

     一是讀書,考功名混個一官半職;一是在家務農守住家業。

    不論分農或讀書,都是人上人。

     他不想做一庸庸碌碌的人,所以所拜的師父,是天下四大邪魔之一,耳儒目染,他不可能甘心做一個平凡的人。

     去向必須更改,因為他老爹告訴他,從醫仙王金處所獲得的書極有價值,不是胡說八道的天書仙書,要他遵乃師四海魔神的囑咐,先到黃山找天都丹土,也許可以參悟其中秘法絕學。

     至黃山必須往南走,至蕪湖循青戈江入山,腳程稍放快些,來回兩旬該無問題。

     這些書不能落在心術不正的人手中,必須盡快交給天都丹上收藏。

    假使他獲得這些書的消息傳出,日後他将有大麻煩。

     他心中雪亮,消息早就傳出了。

     他救走王金時,受傷的匪徒就是目擊的證人。

     有心人一定可以查出線索,在他師徒所經的州縣施舍,查他倆的落店資料容易得很,旅店的流水薄上,就留有他倆的資料。

     當然,旅客流水薄所留下的資料,多半是假的。

     四海魔神是老江湖,知道弄假證件的門路,路引就是僞造的,所記載的身份當然不同,僅姓是真的而已。

     他到了渡頭,陸大仙那些騎上,已經走了一個半時辰,馬當然比徒步的人快。

     他也懶得打聽,無此必要。

    騎士淩辱他老爹的仇恨,他老爹不贊成地報複。

    騎士們已經走了三天,他不可能騰雲駕霧趕上,痛懲那些人出口怨氣,所以他已經把這件事置于腦後了。

     并非人是善忘的,而是他老爹所受的傷害不算嚴重,他老爹也不願追究,将之看成小事一格。

    人如果把每一件事都斤斤計較,活得未免太苦了。

    報複的念頭不強烈,沖動氣憤期一過,便不再放在心上,逐漸淡忘。

     天晴就道,南來北往的旅客,比平時多幾倍,而渡船的乘載量并沒增加,因此兩岸候度的旅客甚多,想急趕勢不可能。

     府城至蕪湖僅六十裡,通常徒步的旅客算一日程。

     他的腳程快,無意在蕪湖逗留,預計趕一百三十裡,到繁昌投宿。

    可是,等渡就浪費了将近一個時辰。

     急也滑用,乖乖排隊候船,好不容易渡過河南岸,他灑汗大步急趕。

     一口氣趕了三四裡,超越了群旅客,前面樹影中,出現一座小小村落。

     這條路他熟悉,是一處歇腳站,路分那座特大号的歇腳亭,比其他各處的大兩倍,而且地基高,亭帝古木參天,亭側便是僅有十餘記人家的小村,有幾家小店供應旅客日用所需與及茶水飲食。

     一家小店門前,停了三乘轎,店内店處都有人歇息,有男有女。

    有些男女佩有刀劍,穿章打扮各有不同,一看便知每個人的身份地位都不間,甚至有幾個人不像是旅客。

    相同的是,每個人都腳上沾滿了泥水,放晴僅一夜工夫,它道上泥濘不堪。

     春季在外旅行,一腳幹一腳濕,道路泥濘,趕路十分苦,天氣并不因春臨大地而令人歡欣活潑,反而因旅途勞頓而性情不穩。

    所謂春天天氣後娘臉,一日三時變;人也一樣性情失控不住咒罵天老爺,一旦碰上排這已意的人,就會轉移目标把對方當作出氣筒。

     尤其是佩刀攜劃的人不好惹,最好離開這些強梁旅客遠一點。

     他在河南就碰上了倒黴事,與佩刀帶劍的旅客走在一條路上,結果遭了無妄之災,幾乎丢掉小命。

     他師父一代老魔頭,是江湖朋友聞名喪膽的名宿,功臻化境技擊冠蓋武林,結果在毫無警覺下成了殘廢。

     因此,他對佩刀挂劍的入特别敏感。

     在家鄉附近,他必須特别小心,以免暴露身懷絕技的身份。

    在采石鎮與府城,他老爹的弓馬非常了得,拳棒也馬馬虎虎,衆所周知的文武全才舉人公。

     但弓馬與拳棒是軍曆民壯的基本戰技,與武林朋友的和鬥玩命武功,相距有一大距離,精神與内涵雖然殊途而同歸,但發展途徑卻南轅北轍。

     在學會裡教弓馬的人,與江湖上的武要朋友是兩碼子事。

    而在江湖混口食闖蕩的人,十之六大會防身武功。

    因此,本地人根本沒想到他與江湖人有何幹連。

    他的家世,也不允許他混迹江湖。

     當然,武林人與江胡人是有别的。

     不過,武林人有一半會成為江湖人。

    白道正當行業的公人、武師、保鎮護院,十之八九武林人充任的,都可算是江湖人。

     總之,在家鄉附近,他決不能暴露身懷絕技的特殊身份,必須盡可能不沾惹佩刀挂劍的人,離開遠一點免生是非。

    他年輕,很難控制七情六欲,要像苦行僧一樣,遠離世俗的誘惑。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想避開這些人,卻避無可避,必須經過這些人所處的小店前,有些人就站在路邊談話指指點點。

     一排小店雖然就在路邊,但店前仍有三、二十步空地供旅客活動,栽有樹可以遮蔭談話。

     必須先經過大涼亭,他為了避免麻煩,大涼亭在道友,他盡量靠路有走。

    官道寬闊,走路右可以避免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