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老道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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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道袍的大襟一掩，向老道深深一揖道：
&ldquo謝師傅救命之恩！&rdquo
老道雙手将頸上的數珠微微一擎，&ldquo善哉！善哉！皮毛小事，何足挂齒。
&rdquo說着便在桌旁椅子上坐下，小道把燭台放在桌上，侍立在老道旁邊。
那一男一女坐在炕沿上，滿臉賠着笑。
那女的把頭歪了兩歪，用酸溜溜的尖嗓門說道： &ldquo師傅足智多謀，真是神通廣大，三言五語就把那些小子打發滾蛋了。
&rdquo &ldquo哈哈&hellip&hellip&rdquo那男的捋了一下右腮上那撮長長的毛奉承道，&ldquo師傅真是神通廣大，道法無邊，要不是師傅的一番唇舌，今天我這條小命&hellip&hellip&rdquo &ldquo早就完了。
&rdquo那女的拍了那男的一掌，格格地笑起來，&ldquo今天我一聽那個共産黨他媽的要給我孩子治病，可真把我吓壞了，要是他真的硬要治，咱們孩子裡的大煙餡就他媽全露了，那時咱們大夥一個也剩不下。
&rdquo 四個人一齊發出了勝利的狂笑。
&ldquo小小的河溝怎麼能翻了大船，&rdquo老道傲慢自得的一對風流眼，瞟了瞟那個越說越浪的女人，&ldquo我他媽的可不在乎，沒有咱這三寸不爛之舌，怎麼能當得三朝元老！我宋某生就嘴上的天才。
&rdquo 三個人又向老道大大恭維吹捧了一陣。
老道更神氣地站起來，腦袋一晃，&ldquo我雖然深居山林，可是能洞察天下，遠遠近近，官官民民，左右四方，誰也不知我定河道人，是真是假。
有朝一日平定了紅患，咱就下山進城，來他個翻手平天下，張目定乾坤。
&rdquo 這一頓大話，使得其餘的三個人好像吸了大煙過足了瘾，顯出一種滿足的神氣，六隻眼睛急溜溜地盯着他們那位神通廣大的師傅。
老道傲慢地哼了哼鼻子，凝視着燭光，微笑地點着頭，&ldquo就憑這幾個小娃娃，還要和我來鬥智？這簡直是他媽的在聖人面前念&lsquo三字經&rsquo。
&rdquo 那女人從炕沿立起來一拍屁股，&ldquo這簡直是在光棍家裡抽賭頭。
&rdquo 四個人又是一陣狂笑，他們笑得是那樣的自負而又自得。
&ldquo那麼你談談吧！&rdquo老道向那男人命令道。
那人臉上頓時浮出一層膽怯的神氣，瞅着老道的臉說道： &ldquo許旅長押在牡丹江的監獄裡，暫時還沒被共軍處理，自從十月十五日晚咱們劫獄未成之後，共軍看守得更加嚴密。
栾警尉到底沒找着下落，凡是接頭的地點我都去過了，始終沒見到他。
不知他現在是在躲風呢，還是落了網？或者是他自投侯專員去了。
&rdquo &ldquo那麼說你是一無所得了？&rdquo老道不耐煩地問道。
那人臉上更增加了膽怯的神色，一句話不答。
&ldquo栾警尉那份&lsquo先遣圖&rsquo自然也沒到手了？&rdquo 老道這一問，使那人由膽怯轉為了恐慌，嘴咂了兩咂，眼睛看着那隻桌子上的手套。
他是在考慮怎樣來答對他的上司，他在想：&ldquo若是說&lsquo先遣圖&rsquo到手了吧，又恐老道追問他是從哪裡得來的。
一追問到栾警尉的老婆，這個老淫棍必然要要她，可是現在又被自己殺死了，如果老道知道了這個底細，那他自己不知将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不告訴他&lsquo先遣圖&rsquo已經到手吧，回山去後，又必須把它交給座山雕，座山雕和老道又是那樣的親近，早晚會告訴他的，那時也還是好不了。
&rdquo這個矛盾對他确是一個大難題，但最後他終于決定了，&ldquo回山交給座山雕，先取得座山雕的歡心再說。
那時座山雕會替他說話。
不管怎樣先渡過這一關再說。
&rdquo于是他裝出一副哭喪的表情說： &ldquo我實在無用，&lsquo先遣圖&rsquo我沒找到，因為連人都沒找到，就是他老婆也沒找到。
&rdquo 老道喘了一口粗氣，閉目阖眼，手撚着數珠，顯出一副愁容，這愁容愈來愈深，&ldquo我指的那幾個地方你都找了嗎？&rdquo &ldquo找了，找了！可是那些關系，現在都垮了！全被土改工作隊和窮棒子給看管起來了，所以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敢去吧？&rdquo老道的眼一瞪，惱怒地質問道，&ldquo嗯？&rdquo 那人低頭不答，已經默認了自己沒去。
老道立起身來，撩一下道袍，罵道：&ldquo廢物！養你們這些東西有啥用！&rdquo &ldquo喲！&rdquo那女人把眼
&rdquo說着便在桌旁椅子上坐下，小道把燭台放在桌上，侍立在老道旁邊。
那一男一女坐在炕沿上，滿臉賠着笑。
那女的把頭歪了兩歪，用酸溜溜的尖嗓門說道： &ldquo師傅足智多謀，真是神通廣大，三言五語就把那些小子打發滾蛋了。
&rdquo &ldquo哈哈&hellip&hellip&rdquo那男的捋了一下右腮上那撮長長的毛奉承道，&ldquo師傅真是神通廣大，道法無邊，要不是師傅的一番唇舌，今天我這條小命&hellip&hellip&rdquo &ldquo早就完了。
&rdquo那女的拍了那男的一掌，格格地笑起來，&ldquo今天我一聽那個共産黨他媽的要給我孩子治病，可真把我吓壞了，要是他真的硬要治，咱們孩子裡的大煙餡就他媽全露了，那時咱們大夥一個也剩不下。
&rdquo 四個人一齊發出了勝利的狂笑。
&ldquo小小的河溝怎麼能翻了大船，&rdquo老道傲慢自得的一對風流眼，瞟了瞟那個越說越浪的女人，&ldquo我他媽的可不在乎，沒有咱這三寸不爛之舌，怎麼能當得三朝元老！我宋某生就嘴上的天才。
&rdquo 三個人又向老道大大恭維吹捧了一陣。
老道更神氣地站起來，腦袋一晃，&ldquo我雖然深居山林，可是能洞察天下，遠遠近近，官官民民，左右四方，誰也不知我定河道人，是真是假。
有朝一日平定了紅患，咱就下山進城，來他個翻手平天下，張目定乾坤。
&rdquo 這一頓大話，使得其餘的三個人好像吸了大煙過足了瘾，顯出一種滿足的神氣，六隻眼睛急溜溜地盯着他們那位神通廣大的師傅。
老道傲慢地哼了哼鼻子，凝視着燭光，微笑地點着頭，&ldquo就憑這幾個小娃娃，還要和我來鬥智？這簡直是他媽的在聖人面前念&lsquo三字經&rsquo。
&rdquo 那女人從炕沿立起來一拍屁股，&ldquo這簡直是在光棍家裡抽賭頭。
&rdquo 四個人又是一陣狂笑，他們笑得是那樣的自負而又自得。
&ldquo那麼你談談吧！&rdquo老道向那男人命令道。
那人臉上頓時浮出一層膽怯的神氣，瞅着老道的臉說道： &ldquo許旅長押在牡丹江的監獄裡，暫時還沒被共軍處理，自從十月十五日晚咱們劫獄未成之後，共軍看守得更加嚴密。
栾警尉到底沒找着下落，凡是接頭的地點我都去過了，始終沒見到他。
不知他現在是在躲風呢，還是落了網？或者是他自投侯專員去了。
&rdquo &ldquo那麼說你是一無所得了？&rdquo老道不耐煩地問道。
那人臉上更增加了膽怯的神色，一句話不答。
&ldquo栾警尉那份&lsquo先遣圖&rsquo自然也沒到手了？&rdquo 老道這一問，使那人由膽怯轉為了恐慌，嘴咂了兩咂，眼睛看着那隻桌子上的手套。
他是在考慮怎樣來答對他的上司，他在想：&ldquo若是說&lsquo先遣圖&rsquo到手了吧，又恐老道追問他是從哪裡得來的。
一追問到栾警尉的老婆，這個老淫棍必然要要她，可是現在又被自己殺死了，如果老道知道了這個底細，那他自己不知将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不告訴他&lsquo先遣圖&rsquo已經到手吧，回山去後，又必須把它交給座山雕，座山雕和老道又是那樣的親近，早晚會告訴他的，那時也還是好不了。
&rdquo這個矛盾對他确是一個大難題，但最後他終于決定了，&ldquo回山交給座山雕，先取得座山雕的歡心再說。
那時座山雕會替他說話。
不管怎樣先渡過這一關再說。
&rdquo于是他裝出一副哭喪的表情說： &ldquo我實在無用，&lsquo先遣圖&rsquo我沒找到，因為連人都沒找到，就是他老婆也沒找到。
&rdquo 老道喘了一口粗氣，閉目阖眼，手撚着數珠，顯出一副愁容，這愁容愈來愈深，&ldquo我指的那幾個地方你都找了嗎？&rdquo &ldquo找了，找了！可是那些關系，現在都垮了！全被土改工作隊和窮棒子給看管起來了，所以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敢去吧？&rdquo老道的眼一瞪，惱怒地質問道，&ldquo嗯？&rdquo 那人低頭不答，已經默認了自己沒去。
老道立起身來，撩一下道袍，罵道：&ldquo廢物！養你們這些東西有啥用！&rdquo &ldquo喲！&rdquo那女人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