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野鴛鴦忽驚冤網 癡蝴蝶竟入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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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雲: 誰言風味野花多,園内桑陰盡绮羅; 若是野花真味好,古來何用讨家婆。

     第二回中,夫妻配合,已說得明白矣。

    此後隻該将趙雲客與蕙娘約成之計,一直說去,使列位看官,踴躍起舞,如何又把這詩正講起來?不知雲客私逃,就有好處在後,一時間說不盡。

    但是他家中父母,豈能忽然無念乎? 自從雲客前往西湖,家裡隻知道同那錢神甫、金子榮兩位官人,做些斯文事業。

    員外見家人趙義回家來,問道:“官人如何不歸,你先回來?” 趙義答說:“官人同錢金兩位官人,好好的在西湖遊玩,着小人先回,恐怕家裡有正經的事,故此先打發來。

    ”員外也不提起。

     一連過了叁日,仍差趙義往西湖去候。

    趙義尋來尋去,并不見雲客坐的船。

     趙義道:“我官人一定同那錢金兩位去了。

    隻不知在錢家,又不知在金家?” 趙義也不回來,竟先往金子榮家探問消息,道:“是我官人表兄表弟,必然到他家裡。

    ” 走到金家,門上人說:“趙伯伯有甚事到這裡來?” 趙義把尋官人的話,略問幾句,管門人道:“自從前日我家官人,聞得同你家趙大官人西湖上去,這幾日張相公家催賀分的日日在此聒噪。

    又且至元二年叁年的錢糧要比,不知動那一倉米完納。

    我官人是沒正經的,莫非往湧金門外看新串戲的,做那蔡伯喈記去了?” 趙義曉得不在金家,又往錢神甫家問一問,便知端的。

    看看走到錢家,管門人不在,有個老媽媽立大門前。

     趙義便問媽媽:“曾見我家大官人到你家來?” 媽媽認得趙義是趙員外家,說道:“我家官人也出去叁四日了,隻因前日與裡面娘娘讨了一番閑氣,想是沒顔面回家,不知這幾日躲在那裡,你家官人,并不見來。

    ” 趙義心上慌忙,急急歸家,報知員外。

    另差人各處尋覓,也隻恐他後生家,怕朋友搭壞了氣質。

    那裡得知趙雲客自見玉環之後,私下叫了小船,帶得随身東西,竟自追去。

     那一日,錢金兩個暫往橋上散步,及到船中已不見了雲客。

    隻道雲客有事,私自歸家,不與他作别,深為可笑。

    又道是他的鋪蓋,遠在船中,拿他做個當頭。

     金子榮道:“我們兩個且自回去,看他可到我家來。

    ” 錢神甫道:“小弟前日與敝房有些口嘴,還要在外邊消悶幾日,聞得近處新到兩個姊妹,何不去看他一看?若是好的,便住一兩夜何妨?且把趙雲客的鋪蓋,放在那裡,見了趙雲客教他自去讨取,笑他一番以償不别而行之罪。

    ” 金子榮笑道:“這個到使得。

    ” 兩人竟往妓家。

     果然不遠一二裡,見一處小小門徑。

    神甫有些認得,直往裡面去,先把鋪蓋放下。

    内中有叁個妓,兩個先出來,略有些姿色的,也是油頭粉面。

     後人有詩一首詠青樓故事: 抹粉塗脂出繡房,假裝嬌态騙兒郎。

     相看盡是情人眼,摟得西施便上床。

     朗庵雲:“語雲:‘情人眼裡出西施,俗眼大都如此。

    ’” 那兩個妓,一個叫采蓮,一個叫秀蘭。

    吃了茶,采蓮先笑道:“二位相公來舍下,自有鋪蓋,何消自己帶得?” 神甫道:“蓮娘不知,這是另一個朋友的,因他不肯同來,把那鋪蓋放在這裡,後日還要取笑他。

    ”四人笑話不題。

     妓家連忙備酒,款待二人。

    晚間飲至更初,兩人酣興大發,神甫摟了蓮娘,千榮攜了蘭姐,兩人隔壁而睡。

    子榮本事不濟,纔上身,被那秀蘭做個舞蝶倒探花之勢,先将兩腿豎起,腰下襯高,待yang物到穴邊,把手用力一攀,兩隻腿盡情放開了。

    子榮的身子正像從天落到雲窠裡一般,不由他做主。

    況且乘了酒興,那根大物,一下便盡根送進了。

    如此不上百馀合,又兼他口裡浪了幾樣肉麻的聲氣。

    不覺把持不定,勉強支吾,終難長久,颠得昏天黑地不上一更工夫,就也睡去。

     原來妓家規矩,一上身,恐怕人本事高強先下個狠手,你不降服他,他便降服你。

    子榮終是書生,被他一降就服了。

    隻有錢神甫在隔壁,聽見子榮才上床,便這般大哄,他走青樓中在行的,想道:“這一哄便被他哄倒了,我自有個調度。

    一上床來,隻做醉昏昏的模樣,手也不動,腳也不搖。

    ” 那蓮娘聽得隔壁如此高興,又浪得分分明明的好話,玉戶中正像有人搔他的,巴不得神甫上身,神甫隻是不動。

    熬了一會到把手腳揉摸起來,泥胸貼肚,像個熬不得的光景。

    不多時,又拿一塊絹頭,在肚下揩抹一番及騰身上來,先做個省油火之事。

    這一件,舊名叫做倒澆。

    我這部小說後面,另行改名使喚,有小詞一首為證: 倒鳳颠鸾堪愛,肚下懸巢相配。

     不是惜嬌花,怎把玉杵高碓。

     親妹,親妹,蠟燭澆成半對。

     右詞名·如夢令 神甫思量這婦人如此興濃,便順手扯來,先與他澆一回通宵畫燭。

    蓮娘不禁春情被神甫慢慢放出手段來,十八般武藝,盡皆全備。

    弄至叁更有馀,蓮娘力盡神疲,大家鼾鼾的熟睡不題。

     卻說趙員外因不見了兒子,心内十分焦燥。

    家人打聽得錢金兩位在妓家行樂,員外連忙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