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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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積點德,讓這個姓李的走路,不是省事多了嗎?&rdquo他知道隊伍一出發,不止鄉長辦招待是件平民費錢的差事,到後還有那個報告,那種由電話傳遞到上峰,照例誇張不近人情的戰事報告,結果才到凱旋獻俘那一套。

    這一切皆俨然有個公式,不可免的,因為一切是&ldquo習慣&rdquo,所以極少有人懷疑。

     到了下午,辛夷集電話果然來了。

    大隊長的口氣,叫接公署。

    雖把線轉接縣政府,局裡的辦事人還是一一聽得分明。

     這報告尚得局裡抄錄一份,備留案存查。

     &ldquo&hellip&hellip該李三率領匪衆,頑強抗拒,經士兵奮勇上前,将其擒獲。

    餘匪五名見勢不佳,方各向&hellip&hellip逃去。

    此役共用去子彈約六百粒,壞拉筒槍一枝,我部隊幸無傷亡&hellip&hellip&rdquo一會兒,縣公署的電話又接專員公署,縣長同專員說話:&ldquo&hellip&hellip一聞報告,職即親率部隊下鄉&hellip&hellip共耗費子彈約一千粒。

    &rdquo 好生意!抄了三次同樣報告,不到的說到,沒有的說有,戰事既越說越厲害,子彈耗費也就越說越多。

    無怪乎報上說這些人剿匪那麼認真,下鄉那麼勤快! 第二天,耳根一撮毛的大隊長,最先來到電話局。

     &ldquo辛苦,辛苦!隊長下鄉辛苦!&rdquo &ldquo那裡話,應該的。

    地方上事不辦行嗎?你們這邊倒真是辛苦!這局裡做生意營業,鄉下人打麻煩的事多咧!又得作軍事方面的&hellip&hellip&rdquo官話打完了,接着說一點私話。

     管理員大忍問:&ldquo隊長,那土匪怎麼的?聽人說是個了不起的飛檐走壁之徒!&rdquo &ldquo唉,别說了,什麼張三李三,飛檐走壁好本領。

    一個逃兵,一個癟小子,就隻那麼一個癟小子,不知打那兒發了順水,冒得兩杆盒子,回到家鄉來避風。

    既從不在本鄉犯案,也就想不到有人賣他的水。

    直到隊伍圍莊時,這小子還呆呆的在秫稭上曬太陽。

    本地不做案,有什麼虧心?嗬嗬!來了,小子明白有人走水,隊伍是來弄他的時候,就向秫垛上爬,好的,兩杆盒子皆上了紅槽,拍拍拍動了手。

    這不容易辦嗎?一百二十個對一個,活捉張三,水缸裡摸田螺,還費事?&lsquo好兄弟,不要火,寨子圍上了。

    把盒子丢下來,有話好說。

    &rsquo這小子看看,當真圍上了,人識相,兩杆盒子全抛下來了。

    人縛好了後拴在馬槽旁打了一頓。

    &hellip&hellip周鄉長說:&rdquo隊長,隊長,辛苦辛苦,盒子留下來,我改天另外呈報縣裡。

    這是一百二十塊洋錢,弟兄喝茶。

    你我好哥子弟兄,那個那個好說話。

    &lsquo&hellip&hellip事情就辦完了。

    &ldquo &ldquo多大年歲?&rdquo &ldquo二十二歲,好一條漢子!&rdquo &ldquo解上城裡來了嗎?&rdquo &ldquo嗨,解上城來幹嗎?我問你。

    押上城裡來,那一百二十塊錢是做什麼用的。

    &rdquo &ldquo那你們報銷子彈?&rdquo &ldquo一共打了五夾半。

    &rdquo &ldquo嗨,就那個了嗎?&rdquo &ldquo還不是嚓的一下&hellip&hellip不那個,留下個活口有我們好處? 先生你真是&hellip&hellip&ldquo 電話局管理員大忍,給他家鄉的哥哥寫信說:&ldquo哥哥,幫我換個工作吧,我不幹了!我不幹了!我不幹了!&rdquo哥哥來信說:&ldquo不幹了嗎?好的,咱們想法過北京升學罷,幹不了讓别人幹罷。

    &rdquo可是第二次來信卻說:&ldquo你跑到哪裡去,還不是一樣?不幹會失業的!&rdquo升學不成功,于是這個青年人當真就失了業。

     (附注:這篇文章刊載于《水星》一九三五年第二卷,是根據一個不相識的朋友作品改寫成的,不敢掠美。

    ) 一九三五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