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看得倫理真 寫出奸徒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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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為兩院,将家事中分,聽她使用。

    聞得恤刑将到,劉氏道:“這事雖雲誣陷,不知恤刑處辨得出辨不出,不若你如今用錢,邀解子到家,你弟兄面貌一般,你便調了,等他在家與嬸嬸成親。

    我你有一子,不教絕後了!”居仁連聲道是。

     果然邀到家中,買了解子,說要緩兩日,等他夫婦成親,解子得錢應了。

    利仁還不肯做親,居仁道:“兄弟,弟婦既不肯改嫁,你不與成親,豈不辜負了她?她若得一男半女,須不絕你後嗣!”利仁方才應承。

    到起解日,居仁自帶了枷鎖,囑咐兄弟道:“我先代你去,你慢慢來。

    ”正是: 相送柴門曉,松林落月華。

     恩情深棣萼,血淚落荊花。

     解人也不能辯别,去見恤刑,也不過憑這些書辦,該辨駁的所在駁一駁,過堂時唱一唱名,他下邊敲緊了,也隻出兩句審語了帳。

    此時利仁也趕到衙門前,恐怕哥受責。

    居仁出來,便吩咐利仁:“先回,我與解人随後便到。

    ” 不期居仁與劉氏計議已定,竟不到家,與解人回話就監。

    解人捎信到家,利仁大哭,要行到官禀明調換。

    解子道:“這等是害我們了,首官定把我們活活打死。

    你且擔待一月,察院按臨時,必然審錄,那時你去便了。

    ”利仁隻得權且在外,他在家待嫂,與待監中哥子,真如父母一般,終是不能一時弄他出來。

     但天理霎時雖昧,到底還明,也是他兄弟有這幾時災星。

    忽然一日,張羅要詐富爾谷,假名開口借銀子,富爾谷道:“這幾年來,實是坎坷,不能應命。

    ” 張羅道:“老兄強如姚利仁坐在監裡,又不要錢用!”富爾谷見他言語不好,道且吃酒再處。

    因一是燙酒的不小心,飛了點灰在裡邊,斟出來,覺有些黑星星在上,張羅用指甲撩去。

    富爾谷又見張羅來詐,心裡不快,不吃酒,張羅便疑心。

     不期回□(到)家,□(因)為多吃了些食,瀉個十生九死,一發道是富爾谷下藥。

    正要發他這事,還望他送錢,且自含忍不發,不期富爾谷實拿不出,耽擱了兩月。

    巧巧這年大比,胡行古中了,常對家裡道:“我夫婦完聚,□□(全仗)姚氏二兄之力,豈期反害了他!”中時自去拜望,許周濟他,不題。

     一日赴一親眷的席,張羅恰好也在坐。

     語次,談起姚利仁之冤,張羅拱闊,道:“這事原是冤枉,老先生若要救他,隻問富财便了!”胡行古也無言,決日去拜張羅請教。

     張羅已知醉後失言,但是他親來請教,又怪富爾谷藥他,竟把前事說了。

     胡行古道:“先生曾見麼?” 張羅道:“是學生親眼見的。

    ” 又問:“有什指證麼?” 道:“有行兇的戒尺與買囑銀子,現在富财處。

    ” 胡行古聽了,便辭了,一竟來與姚利仁計議。

    又值察院按臨,他教姚利仁把這節事去告,告富爾谷殺人陷人。

    胡行古是門生,又去面講。

     按院批:如果冤誣,不妨盡翻成案;批台、甯二府理刑官會問。

    幸得甯波推官,卻又是胡行古座師,現在台州查盤。

    胡行古備将兩姚仗義起釁,富爾谷結黨害人,開一說帖去講。

    那甯、台兩個四府,就将狀内幹連人犯,一齊拘提到官。

    那甯波四府叫富财道:“你這奴才!怎麼與富爾谷通合,把人命誣人麼?” 富财道:“小的并不曾告姚利仁。

    ” 四府道:“果是姚利仁打死的麼?” 那富财正不好做聲,四府道:“夾起來!” 富财隻得道:“不是,原是夏學先将戒尺打暈,後邊富爾谷踢打身死,是張羅親眼見的。

    ” 四府道:“你怎麼不告?” 富财道:“是小的家主,小的怎麼敢告!” 又叫張羅,張羅也隻得直說。

    四府就着人追了戒尺、買求銀兩,屍不須再檢,當日買仵作以輕報重,隻當自耍自了。

    夏學與富爾谷還要争辯,富财與張羅已說了,便難轉口。

    兩個四府喝令:“各打四十!” 富爾谷拟“無故殺死義男,誣告人死罪未決,反坐”律,徒。

    夏學加工殺人,與張羅前案硬證害人,亦徒。

    姚利仁無辜,釋放甯家。

    解道院時,俱各重責。

     胡行古又備向各官說利仁弟兄友愛,按院又為他題本翻招。

    居仁回家,夫婦、兄弟完聚,好不歡暮。

    外邊又知利仁認罪保全居仁,居仁又代監禁,真是個難兄難弟。

     那夏學、富爾谷設局害人,也終難逃天網,張羅反覆挾詐,也不得幹淨。

    雖是三年之間,利仁也受了些苦楚,卻也成了他友愛的名。

    至于胡行古之圖報,雖是天理必明,卻也見他報恩之義,這便是: 錯節表奇行,日久見天理。

     笑彼奸狯徒,終亦徒為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