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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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裡,再也沒發生什麼事。

    隻是,神津恭介在我房裡過了一夜,并吩咐我絕對不可告訴任何人,翌晨,一早就離開了。

     翌日,一切事情都明朗化。

     第一,土岐子的死亡狀況。

    依楠山探長的報告,也不知出什麼差錯,負責偵訊土岐子的刑事一時未注意,讓土岐子以别的紙包調換了摻有番木鳌毒藥的藥包,假裝要上洗手間,趁着離座的瞬間服下。

    醫生雖然立刻趕到,卻已回天乏術,屍體馬上送去解剖。

     第二,澄子屍體的傷口,依神津恭介的要求,再次進行解剖,結果,發現屍體傷口并未出現生體反應。

    對此,恭介說:“屍體是否呈現生體反應,在法醫學上尚未發表确實的方法…… 譬如,國外有過這麼一個例子,某突然失蹤的政府高官,翌晨被人發現遭汽車輾斃于路上。

    由于正處政治局勢非常險惡的時期,調查當局分自殺和他殺兩派對立意見。

    認為他殺的一方所提出的最有力意見是,屍體上未出現生體反應,亦即,死者先被毆殺之後,再棄置路上,以車輪壓過。

    但經過法醫學方面提出反證,結果雙方互不讓步,而事情也不了了之。

    所以,在此也不能過分重視,隻能作為參考意見。

    ” 第三,蔔部六郎的精神狀态急速惡化。

    翌晨,菊川醫生表示自己已經無能為力。

    于是,自淺川請來精神科的專門醫生診斷,結果認定已出現完全的精神分裂症狀,雖然送往精神病院,但是治療上卻告絕望。

     于是,殺人預言的秘密再也無人知道了。

     關于蔔部鴻一的偵訊狀況,神津恭介、楠山探長,甚至哥哥都未告訴我詳細情形,隻說,調查進行得極為順利,在四十八小時的期限過後,已經移送檢方拘留。

     對此,我仍感到不安。

    蔔部鴻一真能完成第一次的殺人行為? 最後,我隻好問神津恭介了。

     恭介笑着回答:“松下,你可以這麼想:在澄子之前進入浴室的人是他,而天氣這麼冷,總不會有人敞開浴室窗戶洗澡吧!但他卻說過曾打開窗戶,而未提及是否再将窗戶關閉、鎖上。

    如果他的話是事實,又未将窗戶鎖上,則自外面繞至窗邊,打開之後,假裝有什麼秘密之話要告訴澄子,趁機用短刀刺入對方胸口,也沒什麼不可思議了。

    何況,能證明其不在場的烈子也已不在人世……之後的問題就簡單了,等衆人沖進浴室,他再故意破壞保險絲,趁着黑暗将窗戶鎖上。

    ” 這種推斷也是有理,事實上,蔔部鴻一有辦法做到嗎? 如果當時有人接近窗戶,又伸手至浴槽對面,我不可能不會注意到。

     難道神津恭介隻是基于如此薄弱的推理就斷定他是兇手?這樣未免過于草率了。

    不過無法提出反駁的論證。

     然而,我另外還注意到一件事。

    恭介曾說過,這次事件的兇手有兩位,假定其中之一是鴻一,則另外一個是誰呢?是菊川醫生?是香取幸二?抑或瘋狂的預言家蔔部六郎? 想到此,我發現了一線光明。

    恭介可能正為着該如何處理這另一個兇手而苦惱吧!由于無法對此人予以決定性的最後一擊,他連對我都不敢提及。

    但恭介的行動卻更出乎我意料!他告訴我們說事件已經解決,獨自回東京去了。

     就這樣,這首殺人交響樂曲最後落幕的時刻來臨了。

    澄子、烈子、土岐子三姊妹的葬禮之日已到。

     那是淫雨纏綿的日子。

     武藏野的狂風撼動樹梢吹掠而過,随着風,雨絲如霧般缥缈。

     解剖後的澄子、土岐子和睦夫的屍體放入白木棺内,由淺川送回八坂村來,正好和一旁如玩具盒般的盛裝着烈子骨灰之箱子形成古怪恐怖的對比。

     守靈夜,除了舜齋和幸二之外,隻有菊川醫生、楠山探長和我三個人。

    前來吊唁的也隻有村長、派出所巡官等寥寥幾人。

     沒有人想開口。

    這是寂寞、蕭索的一夜。

     天亮了,我們朝雨中的後山墳場出發。

     在風雨中的山徑,踏着腐爛的層層落葉前進。

    三具棺木前進着,很靜,一絲聲音都沒有。

    身穿道服,抱着白色骨灰箱的舜齋緊跟在後。

    接下來是幸二、楠山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