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閣中帝子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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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老大互望了一眼,我們心中都不知有多少話要問船長,但在相望之後,我們也都同意了還是由白素來問比較好。

     我們就算把語氣放得最軟,總也還有逼問的霸氣,而白素的聲音,有循循善誘的作用,就算被問者十分不願意回答,可是也無法抗拒,總會有一點透露,因為白素的聲音和神态,都十分親切關懷,使被問者感到她完全站在對方的立場!這時,白素一問,船長立即道:“我當然曾懷疑過,我一看到那容器,就問了這個問題。

    ” 他說到這裡,停了一停,向白素望去,白素用鼓勵的眼神和手勢,請他繼續說下去。

     船長急速地眨了幾下眼睛,才道:“那是在哈山先生在巴黎的巨宅中,他的那幢屋子極大——” 白老大不耐煩:“我知道,别說廢話!” 船長不出聲,樣子十分氣惱,白素責怪似地望了白老大一眼,我也有點怪白老大太心急了,船長本來是怎麼也不肯說的,好不容易他肯說了,白老大又來打岔。

     船長這一沉默,竟沉默了三分鐘之久,我也沉不住氣,要不是白素一再用手勢阻止,我也要大聲催促了! 三分鐘之後,船長才又喝了一口酒:“那大箱子……在地窖,我一看到就駭然問:哈山先生,這……你怎麼能在裡面躲上幾十天?” 哈山先生的神情十分神秘,他一手按在那“容器”上,笑着道:“幾十天?幾百天都可以,這……容器……舉世無雙,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當時,船長就想,不論是什麼,總有一個專門名詞,不能籠而統之稱之為“容器”。

    而且,既然是用來住人的,“容器”這個名詞,也不是十分恰當。

     可是,船長打量了一下,也想不出該怎麼稱呼那“大箱子”,他本來想說,那很像一隻巨型的凍肉櫃,但一想到哈山先生将長時期躲在其中,這種話自然也說不出口了。

     哈山接着,又吩咐了一些如何把這容器運上船去,盡可能别給人知道,千萬不能洩露這個秘密,等等。

     船長仍然十分擔憂,指着那容器問:“哈山先生,你真的幾十天不出來,就在裡面?” 哈山又出現了十分神秘的笑容來:“當然,白老頭子多麼厲害,一出來,非給他發現不可!” 船長是一個相當忠實的人,仍然在為哈山擔心:“哈山先生,八十天後,你……别說食物了,這密封的容器之中……的空氣……隻怕也不夠呼吸!” 哈山先生這時的态度,怪異之極(船長在叙述時,語氣也遲疑得很,很有點疑真疑幻的樣子,像是未能肯定這時是不是真有這樣的事發生過,可知當時哈山的反應是如何之怪),他一聽之下,哈哈大笑,用力拍着船長的肩頭,接下來的一句話,更令得船長目瞪口呆。

     他說的是:“誰說我要呼吸?” 當船長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白素和白老大三人,不約而同,一起叫了起來——那是任何人聽到了這樣的叙述之後的正常反應。

     在各自發出了低呼聲之後,白素最先提出要求:“哈山先生說什麼?請你再說一遍!” 船長的神情,本來就不是那麼肯定,給白素一問,又遲疑了片刻,才算有了肯定的答案:“是的,我沒有聽錯,也記得很清楚,哈山先生确然是那麼說:誰說我要呼吸?他就是那麼說,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 我們三個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大家也不知道哈山那樣說是什麼意思。

     凡生物都要呼吸,不要呼吸的是死物,隻有一種人不要呼吸,就是死人! 白老大咕濃了一句:“這老頭子,神經一定有毛病!” 白素則道:“請你再說下去,越詳細越好。

    ” 船長歎了一口氣,呆了一會,才繼續說下去。

     當時,船長在聽得哈山那樣說的時候,神情一定驚愕之極,正在笑着的哈山陡然怔了一怔,像是醒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時之間,不知怎麼才好,相當驚惶,胡亂揮着手,來回踱了幾步,才道:“我剛才說了什麼?” 船長老老實實把話重複了一遍:“你說:誰說我要呼吸?” 哈山幹笑了幾聲:“這算是什麼話?把這句話忘了,想也不要想,更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嗯?” 由于事情很怪,船長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答應,哈山已焦躁起來:“這是我私人的一個……不想被人知的大秘密,你不能對任何人說,懂了沒有?” 船長吓了一大跳,忙道:“懂了,懂了,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你曾……” 哈山大喝:“夠了,别再說了!” 船長剛才說“懂了”,可是事實上,他更糊塗了,哈山說那是一個大秘密,什麼秘密?難道哈山他真的不要呼吸?可是哈山這時明明在呼吸,還相當急促。

     不過船長知道,這件事最好再也不要提起——這就是為什麼上次要他說經過情形,他考慮了半天仍然不肯說的原因了。

     船長後來也想了很久,可是,仍然不明白哈山那樣說是什麼意思,他隻是一個十分稱職的船長,不習慣去想稀奇古怪的事,既然想不出名堂來,也隻好放棄。

    可是在哈山當時緊張的神情上來揣測,他知道事情一定十分嚴重,所以誰也未曾提起過。

     接下來,在當時,哈山轉過身去,用背對着船長,大約有一兩分鐘,看來是想平複一下緊張的心請,船長也不敢去驚動他。

     等到哈山又轉回身來時,他已經完全恢複了常态,伸手在那容器上拍打着,神情充滿自信:“你不知道那姓白的老頭子多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