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他山之石可以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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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了眼,看到了那麼多人,用駭異莫名的神情望着他的時候,他卻比任何人更加驚惶! 那人是一個老人,一個很老的老人。

     我一看到他的時候,雖然十分震驚,但是我還是一下子就知道他是什麼人。

    白素顯然也是一樣,她一步跨到了我的身邊,我們自然而然握住了手,兩個人的手都冰涼。

     這時,人人都因為極度的驚訝而出不了聲,那老人也一樣,他神情驚駭之極,可是最早恢複鎮定的,卻是他。

     他坐在那張座椅上,座椅本來是略微斜向上,也不是面對着門的,可是他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的衆多按鈕上的一個按了一下,椅子就轉動了起來,變得面向着門,而且也不再斜向上,變得他面對着我們。

     我留意到,他在按動按鈕的時候,十分熟練,根本不必看。

     當他面對着我們之後,他的目光,迅速地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掠過,然後,停留在白素的身上,在那一刹間,他顯然認出了白素的身分,他向白素笑了一下,用上海話大聲說:“找到我了,白老大真有兩手!” 他不開口,我和白素,也早已知道,這個突然像是演魔術一樣出現的老人,就是哈山先生。

     哈山會突然坐在那張椅子上,事情已經夠令人駭異的了,他這時一開口,又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更令得我和白素駭異莫名! 因為他這樣說,像是他一直坐在那裡,我們打開門就看到了他一樣! 可是事實上,其間不知有過多少曲折變化,何以他會一點不知道? 在我和白素愕然不知所對之際,哈山已經從座椅上站起身,他一站起身,自座椅之下,就有一道本來不知隐藏在什麼地方的梯級,自動伸了出來,他就踏着那梯級,走了下來,走出了容器。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白素身上,走出容器之後,伸手向白素一指,笑着道:“是大小姐吧,白老大真好福氣,有你這樣的女兒!” 他一直在說上海話,上海話之中,有的十分粗俗,也有的十分客氣,朋友之間,稱呼對方的兒女,也多有稱“大小姐”和“少爺”的。

    白素本來,應對何等伶俐,可是這時,實在因為驚愕太甚,所以竟仍然僵住了出不得聲。

     哈山仍然在笑着,依然用上海話:“一定有赤佬碼子出賣了我,不然,你們再也找不到我——” “赤佬碼子”是罵人話,他這樣入,自然是想到了船長說出了他藏身的所在。

    而他這樣說,更令得我和白素吃驚,因為聽起來,他當足自己一直藏身在那容器中! 哈山說到這裡,視線才不專注在白素身上,向我望了一眼,再看了一下他處身的環境,陡然之間,他的神情,變得怪異莫名,叫了一聲:“你們把我的船改成了什麼樣子?這——” 他叫了一半,陡然停了下來,望向我們,神情更是怪異莫名,先是揮了幾下手,喉嚨發出了幾下沒有意義的聲前,然後,才哽着聲問:“我不是在船上?是不是?” 直到這時,我才能出聲,聲音也啞得可以,我叫的是:“哈山先生!” 哈山向我望來,我和白素一直握着手,既然認出了白素,自然也會知道我是什麼人,所以他也不向我打招呼,就直接問:“怎麼一回事?” 我長籲了一口氣,和白素齊齊叫了出來:“說來話長,哈山先生,你一直在——” 說到這裡,我和白素,一起向那容器指了一指。

    哈山在那一刹間,在驚疑的神情之中,又有了幾分緊張,他後退一步,先關上了那扇橢圓的厚門,然後,又關上了外面的那重門。

     接着,他的神情更疑惑,盯了那具激光儀一眼,又啞着聲叫了起來:“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在什麼地方?快告訴我,白老大呢?”他變得十分激動,他不激動還好,他情緒一起了變化,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忍無可忍之感,也都在情緒上爆發起來。

     總工程師首先叫:“别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問你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另外至少有三個人,都顧不得禮貌了,用手直指着他問:“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有一個人(可能是副廠長)在高叫:“他不是人!不知是什麼妖魔鬼怪……。

    ” 哈山又驚又怒,我看到場面混亂,大聲叫:“大家靜一靜……” 我連叫了三遍,各人才算是靜了下來,我急急問哈山道:“哈山先生,事情十分複雜,真正是一言難盡,你有許多疑問,我們也有很多疑問,是不是找一個地方好好談談,不要站在這個廠房中?” 哈山又叫了起來:“廠房?我為什麼會在廠房中?你們是怎麼打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