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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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要找那個人很簡單。

    刑警說那張投書中有我的指紋,使我甚感意外。

    我那天去過機車修理廠才去看電影。

    跟蹤你後去買了一包香煙才發現,指頭沾有墨水。

    據說明信片沾有墨水指紋與油漬。

    所以我明白了一切。

    ”說看他色迷迷地看我。

     “據說你是寡婦。

    擁有這麼年輕又美麗的身材,何苦獨守空閨。

    我并非一定要錢……” 他的要求十分明顯。

    我隻好先給他一萬元,約定明天。

    殺意把我的身心都變成冷漠了。

     行兇方法,全部如刑警先生的推側。

    威士忌酒是在長野火車站販賣店購買。

    為了需要包裝紙也去丸越食品行購買奶酪。

     替我打電話的人,大概是名古屋附近的人,他說要搭客運班車到善光寺拜拜後回家。

     刺殺俊二的小刀,以在報章上看到的黑社會“竹市幫”角頭為收件人寄送。

    我認為那樣的人,不可能因突然接到一把小刀便向警方報案。

    我并夾上一張寫有“當心”的紙條。

    我知道俊二血型的理由不便說。

     關于投書的推測,也令我吃驚。

    為了使加代子相信我創造的故事,制造加代子之“公主”,我需要創造出很長的故事。

    現在想起來真是難過極了。

    我是在一年以前,加代子五歲的時候便開始反複說這些故事給加代子聽的。

     向月亮國搭七彩虹橋。

    使用七種顔色的色紙袋子,各放一張明信片交給加代子。

    小孩閃耀着雙眸聽我的故事,認為這七張明信片達到月亮之時,七彩虹橋便建造完成,月亮就能渡橋而來。

     最初我把寫上自己姓名與住址的明信片放入袋子。

    依照我教的色紙順序投寄。

    信寄到時,我便贈送月亮的禮物給加代子,并傳達月亮的話語。

    看不見的月亮公主,在加代子的心目中,是如此建立美好印象的。

     為了投書能照順序投郵,這是我想出來的方法。

    行兇的前夜,我把七張明信片放入七色的袋子。

    除必要的兩張,都以慈善機構為收信人,以假名寫上慰問辭之類内容放入。

    我确信,隔一天明信片定能寄達警察局。

     以上刑警先生所沒有推測的部分,我認為都講出來了。

     隻有一件事,請告訴刑警先生,我是對死去的丈夫貞節不移的妻子,并以此感到驕傲的這一點。

    精一郎現在仍活在我心中,丈夫是我所有的一切。

     那麼,也許刑警先生一定會發問,為何殺害俊二。

    這一點我不能說。

     我自己已懲罰了自己,就這樣饒恕我吧! 我聽到加代子驚醒的聲音。

    當我再度哄孩子入睡時,刑警先生的腳步恐已來臨。

     我十分心急,各位警察先生,請把詳細情形轉告我母親、兄嫂。

     媽媽、哥哥、嫂嫂, 再見。

     加代子拜托您們了。

     那個孩子将會怎樣呢? 再見,加代子。

     再見,各位! 房間裡一片甯靜。

    陣場醫師夫人忽然走出房間,從不遠的地方傳來她的恸哭聲。

     念完遺書,主任嗫嚅說:“實在不明白,她做了如此詳細說明,為何獨對殺害俊二的動機不說出來?”主任的眼睛轉向陣場醫師,“你知不知道?” “不。

    ”他蒼白着臉孔回答,“為什麼妹妹要殺他……江津子為何要做這計劃——她不是這樣的女人……那……” 他接不下去了,木曾看淚水從他雙頰流下來,醫師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哭泣。

     木曾的手緊捏着坐墊,自責與後悔在他内心交錯。

    他直罵自己的輕率與沖動。

     沒有其他方法了嗎?江律子差一點便脫離搜查範圍,逃到遙遠的彼方,絕對的安全圈。

     使她招緻崩潰的是我,是刑警木曾俊作。

     “主任!”他擡頭說,“我……我做錯了!” “木曾,”主任深深注目木曾道,“這個話在今晚的偵查會議上再來聽你說……” 主任特别強調了偵查會議,隻他們兩人能溝通的語言。

     木曾抑止直沖而上的激動。

     一個年輕警員悄悄站立門口道:“鞋拔子驗出征部的指紋。

    ” 主任颔首:“辛苦了。

    ” 命案急轉直下地迎接了最終階段。

    但是每人的心中卻殘留巨大空白,且找不出填充手段。

     殺害俊二的動機何在? 案件并未結束,勿甯說是由江津子的死,才踏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