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白日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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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白日夢也好,還是什麼東西也好,那裡畢竟有人了,既然有人,一定會有通向外面的道路。

    于是我下定決心,又一次拉開了門。

    剛才的那位大叔用褲子擋住前面,又“哇”地大叫一聲。

    但我不管他,自顧走進裡面。

    我盡量不看大叔的身體,用英語問道: “出口在那裡?” 大叔隻是大瞪着兩眼看着我。

    屋裡有些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我還是憑直覺看到了出口的門,于是朝出口走去。

    為了不讓人家誤會我是個小偷,我嘴裡不停地問:“出口在哪裡?出口在哪裡?”通道又窄又長,通道兩邊的簾子被拉開了,露出一張張男人的臉,簾子後面排列着一張張上下鋪。

    我終于看出,這原來是車站職員的宿舍。

    那位大叔想要休息,于是對着牆壁脫褲子,可是眼前的門突然打開,一個女人闖了進來,于是他就“哇”地叫了出來。

    我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而且也打擾了正在睡覺的人。

     “出口在哪裡?出口在哪裡?” 我拼命地從昏暗的屋子裡跑了出去。

     打開出口的門,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大廳,比上野車站還要大上好幾倍。

    這時,我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正如機場的那位男士所說,我的行李已經在伯爾尼車站了。

    我到了賓館以後,高興地發現四位朋友正在一邊說笑,一邊等着我。

    當他們知道我沒有坐上飛機時,以為我一定是因為大霧而耽誤了飛機,于是先到了伯爾尼,去了取行李的地方,看到我那熟悉的箱子正骨碌碌地在傳送帶上轉着呢。

     聽我說自己“沒趕上飛機”,大家一起大笑。

    我說了做白日夢的事,朋友們也覺得不可思議。

     第二天早晨,我們一起去了伯爾尼火車站,準備去攀登少女峰。

    讓我吃驚的是,這個火車站竟然有一個類似新宿車站的大地下街,由地下經台階可以來到月台上。

    上去以後,看到的景象和昨天的一樣。

    我仔細一看,這就是昨天的那段月台,連通向宿舍的那條窄木闆也好端端地放在原處。

    大家用責備的口氣問我: “你為什麼不從台階下去呢?” “可是,昨天沒有台階啊!” 我拼命辯解着。

    這時候,我終于明白了這一切的原委。

    當我昨天下車時,也是運氣不好,向下的台階周圍的欄杆因正在施工而被拿走了,所以看上去到處都是一片平坦。

    如果我再多走幾步,應該會發現一個朝下的通道。

    車站實在太長了,我沒有從一頭走到另一頭,是我的失誤。

    可是遠遠看過去,不管是蹲着看也好,還是伸長脖子張望也好,都沒法看到向下的那個口,到處一片平坦,也沒有立“正在施工”字樣的牌子。

    第二天早晨,施工的人正在幹活,所以能清楚地看出那裡就是向下的通道口。

     歌德在瑞士旅行時,寫下了美好的詩歌,可是,我卻看到了瑞士宿舍裡大叔脫褲子的樣子。

     同樣是去瑞士,不同的人,見聞竟然這麼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