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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犯了一件案子,雖然這案子還隐藏着沒有爆發,但是非要爆發的,而且不久就要爆發,已經是不用思索的了,非是那麼回子事不可,是不可救藥的了。

     他本想站起來就走的,但是他已經被他自己就先給吓癱了,吓得不能動了。

    他的頭上一陣一陣冒汗,他的身上一陣一陣像火燒的一樣熱。

     再過一會,假若身上的血流再加一點熱力,怕是他就要融化掉了。

     一個人是不是會像一個雪人似的那樣融化掉?他自己一陣一陣競好像坐在雲彩上了似的,已經被飄得昏昏沉沉的了。

     王老先生在卧房裡一咳嗽,把他吓了一抖。

    小貓在他的皮鞋上憧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竟以為那是一條蛇,那感覺是惡劣的。

     王老太太問: “馬太太為什麼好些日子不見了呢?” 馬伯樂想,她問到她幹什麼?是不是從她那裡走漏了什麼消息?難道說,這事情太太也曉得了嗎?真是天呵,豈有此理! 他又想,那不會的吧,有什麼呢!隻寫過一次信,見過兩次面,談了一談。

    何況太太不能曉得,就是曉得了,也沒有什麼越軌。

    但是那夜在小闆路上,他差一點沒有吻了她。

    現在想起來,才知道那真是萬幸的。

    假若真吻着她了,到現在不成了證據嗎?但是又一想: “這不是很可笑嗎?就是吻了,有誰會看見呢?” 他自己問着他自己。

    在那麼黑的巷子裡,就是吻着她了,誰還能夠看見呢?沒有證據的事情為什麼要承認呢? 馬伯樂想到這裡就正大光明了起來,畏畏縮縮是萬事失敗之母,用不着懦怯。

    在這世界上人人都是強盜,何必自己一定要負責到底,邁開大步踏了過去吧。

     “小韓,……” 他向小丫環招呼着,下邊緊接着就要問大小姐。

     但是隻叫了個小韓,往下的幾個字就說不出來了。

     明明知道說出來不要緊,但是就是說不出來了,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等一分鐘過後,一切機會都失去了。

    剛剛小韓站在他旁邊的時候,問他要做什麼,他說要把今天的報紙拿來看一看。

     現在他手裡就拿着那報紙,拿着這“勞什子”做什麼呢?他非常怨恨那報紙,都是它誤了事。

    若不是它,現在不已經明白了嘛,大小姐到底是在不在家。

     接着他又做了第二個企圖,想要說請老太太看電影去,并請大小姐。

    這是很自然的,就這麼說吧。

     但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發現了這麼說不大好。

    于是又換了個方法,又覺得不大好。

    實在都不大好。

    怎麼好的方法就全沒有呢!這可真奇怪。

     到了後來,腦子已經不能想了,想什麼,什麼不對,都完完全全做不到。

     于是什麼人工的方法也不迫求了,他就聽天由命了起來。

     他希望大小姐從她的房子自動地走出來,讓他毫不費力地就能看到她。

    所以他從那門簾的縫中巧妙地注意着門簾以外的動靜。

    那過道上有一個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