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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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虎谷确在揚廟流星山麓。

     其實此乃簡松逸混淆江湖中人眼目之計,山并非流星,谷亦非人稱飛虎,而是皇明志士一處秘密壇舵所在而已。

     其處原系富家别業,三山圍繞,翠郁屏幛,參天危松,面臨一片不算太小湖泊,别業内亭台雅緻,畫閣雕梁,景物悅目,春花競豔,夏荷飄香,冬松挺秀,秋波鏡空,令人居住其聞不禁塵慮皆滌。

     水閣風生,晶殿清涼。

     簡松逸與司徒婵娟憑攔對坐。

     司徒婵娟風華絕代,儀态萬千,嫣然含笑道:“公子,你冒充吳越到何時?” 簡松逸正襟危坐,答道:“快了,隻得元兇巨惡成擒,在下即可恢複本來面目,但不知姑娘考慮好了麼?” 司徒婵娟微嗔道:“公子是說一定要與那閻玉見面不可?” “不一定要見面,但非讓閻玉前來擒住,令尊得能早日安然返回。

    ” “小妹心想閻玉未必如此容易中計,周折仍鄉,公子宜慎重小心才是!” 簡松逸颔首道:“此乃下策,即使姑娘不允與閻玉晤面,還是誘他來此中伏,兵貴神速,以免夜長夢多!” 司徒婵娟嬌然一笑,纖手入懷,取出一束手卷,道:“小妹昨晚手繪,容有漏失之處,但以公子睿智不難參悟。

    ”遂遞向簡松逸。

     簡松逸不由一愕,接過展開,隻見是狂風三式圖解,不禁大喜,連連稱謝。

     圖解尚有圈注,字體娟麗工整,畫筆掠劍出式栩栩如生,大感贊佩。

     司徒婵娟玉靥绯紅,嬌羞淺哼道:“小妹從薛老口中得知,公子六藝俱精,文高八鬥,胸羅武學浩瀚如海,塗鴉之毛過承謬獎不勝汗顔,這狂風三招恐小妹胸中記憶繪語,非資質禀賦上乘甚難理解參悟神髓,狂風三招霸道無匹,若不悟徹神髓強自習練即傷及自身為害正烈,家父亦未研習,傳授閻玉其中必有緣故,如小妹猜得不錯,閻玉必作法自斃!” 簡松逸颔首笑道:“在下之見與姑娘不謀而合。

    ” 遂就圖解秘教于司徒婵娟,彼此耳鬓厮磨,相互切磋,簡松逸悟性極高,又學有淵源,何況漩玑秘笈内所載武功已然悟徹玄奧,觸影奇通,不覺深得其中三味,借取司徒婵娟佩劍雙雙同往山坡演練,司徒婵娟履囑隻可用七成真力。

     司徒婵娟一顆心吊在喉腔,恐簡松逸超越自身體能傷及内腑,隻覺蔔蔔狂跳。

     果然狂風三式威力無匹,第一招“飓風蘋未”,第二招“風雲際會”,第三招“九天飓降”,一式比一式強勁,使展開來,強風如潮,宛若排山倒海,狂濤洶湧,周遭三十丈内樹幹偃伏,塵砂彌空,威勢驚人。

     司徒婵娟立在遠處,衣裙飛舞,幾乎立足不住。

     隻見簡松逸演練到第三式,司徒婵娟禁不住嬌聲驚呼,惟恐超越其本身潛力之外身負重傷。

     這狂風三式一式九招,九九八十一變,勢如奔流洶湧,滔滔不絕,霸道已極。

     倏地淩空劍影狂刮一收,簡松逸收劍擊天一招,氣空神閑,面含微笑道:“姑娘,狂風三式劍勢之強勁果然無與倫比,不愧有霸劍之稱!” 司徒婵娟驚鳴疾閃落在簡松逸之身,翦水雙眸注視在簡松逸臉上道:“公子未受傷麼?”在她想像中,習此狂風三式除非武學已臻超凡入聖境域決不可能不受反震之力所傷。

     簡松逸見她一番關心已極模樣,柔情密意盡在眸中流露無遺,不禁心神一震,笑道:“在下這不是好生生地麼?” 司徒婵娟目露幽怨之色,歎道:“你們男人多半逞強好勝,小妹知道這狂風三式霸道無匹,傷人傷己,除非保留三成真力,否則絕沒有不受反震之力損及内腑的,瞧你不聽小妹之勸,竟然用出十二成真力。

    ”說着取出一粒丹藥催命服下。

     簡松逸不忍拒之,接過服下,笑道:“君要臣死,不敢不死,即使姑娘所賜乃穿腸毒藥,在下也不敢不遵命吞下!” 司徒婵娟聽出弦外之昔,不禁頰湧绯紅,右手一招打了簡松逸臂上一拳,嬌嗔道:“人家是說真的,你怎麼……” 言猶未了,簡松逸忽啊呀一聲,仰面翻倒,雙眉緊閉,面如金紙,似不勝痛若之狀。

     司徒婵娟隻道簡松逸傷及内腑,傷勢發作,藥性尚未散開,不禁慌了手腳,趕緊蹲下,玉手探入簡松逸懷中,宛視傷勢,隻覺他體溫如冰,芳心大急道:“難道丹藥無效麼?” 猛感簡松逸冰冷的軀體逐漸回溫,知藥力已散,知已無恙,把一顆蔔蔔直跳的芳心方始放下 隻覺簡松逸長籲了一聲,道:“憋死我也!”眼簾緩緩睜開。

     司徒婵娟慌不疊地把伸在簡松逸懷中玉手縮回,嬌羞不已。

     簡松逸坐了起來,自怨自責道:“悔不聽姑娘之言,倘不蒙賜藥,在下那能再世為人!” 一條身影于阜起土丘之後冒出,疾掠而至,道:“說得也是,不過少俠卻裝得甚像,與真的一般無二。

    ” 簡松逸發覺來人正是禦風乘龍符韶,不禁面色微愠,怒道:“胡說,這狂風三式簡直逆天行事,與武功之道大悖常理,如非司徒姑娘賜藥,雖不死亦内腑糜損。

    ” 司徒婵娟聽得符韶之言謂簡松逸是裝着,不禁心中一動,凝眸察視簡松逸神情,隻覺不現絲毫閃爍之态,氣度嚴正,暗道:“難道符大俠是說笑麼?” 隻聽符韶笑道:“就稱是吧!怒符某多言。

    ”笑容中泛出詭秘之色。

     司徒婵娟更是心中一動。

     簡松逸忙道:“符大俠此來莫非有什麼重大要事賜告麼?” 符韶道:“袁绶為閻玉狂風三式震傷,藏身客棧中調養傷勢,暫時不能現身露面了,那閻玉貼身不離的黑衣漢子追蹤袁绶時為我等所擒!” 簡松逸軒眉一笑道:“此人被擒,更事半功倍了!” “但有一事情勢有點不妙?”,符韶說得鄭重,目中泛出憂慮之色。

     簡松逸瞧出不似有假,暗暗一震,道:“為了何事?” 符韶忙附耳密語。

     簡松逸眉梢皺了皺,道:‘在下這就去解決。

    ”說畢匆匆掠去。

     司徒婵娟察覺兩人神色有異,問道:“符大俠,究竟發生了何事?” 符韶望了司徒婵娟一眼,心說:“絕不可向她吐露真情,還是謊言的好?”故作歎息道:“告知姑娘也無妨,起因在諸葛敬身上,薛老以調虎離山之計誘使諸葛敬離此趕往京城,諸葛敬本身生死存亡無關宏旨,但其師門卻與王公宗親叛逆奪儲有關,少俠欲諸葛敬去京作為人質,以平息朝中紛争,不料途中為人攔截。

    ” 司徒婵娟抑眉眨眨道:“真的麼?簡公子究竟是否站在先明複國志士那面?” 符韶略一沉吟道:“這話就很難說了,先明以朝綱不振,閨宦擅權,賄賂公行,欺君黨國,故有獻闖之亂,如今清狗國勢強盛,僅有鄭氏廷平義帝秦,少俠見延平孤軍一隅,複國不易,除非力應外合,是以……” 司徒婵娟不待符韶說完,接道:“我明白了,簡公子用心良苦,身在曹營,心存漢室,責艱任重,難怪我有時見他不言不語,獨坐沉思。

    ” 符韶道:“姑娘明白了就好,要知鬼影子閻白楓也是滿奴走狗,如非當今清帝對少俠信任有加,早就興起大獄少俠已押赴市曹處死!” 司徒婵娟正要答話時,忽的臉色微變,急取一方紫紗,覆住面目,低聲道:“有人來了,速離此地!” 符韶也發覺有異,冷冷一笑道:“我隻道是誰?原來又是一雙老魅!”偕同司徒婵娟飄然走去。

     不錯,來人正是蓬萊雙魅戈戎戈盾。

     雙魅換了一副新的頭罩,四隻冷森目光注視着符韶、司徒婵娟背影。

     戈戎忽高聲道:“兩位且慢離去?’ 符韶慢慢轉過身子,沉聲道:“原來是你們一雙老魅,在下與二位毫無淵源,諒問來意為何?” 司徒婵娟繼續望前行去,身影漸漸消失遠杳。

     戈戎道:“請問此處是飛虎谷麼?” “不是!” “老朽兄弟決無為敵之意,實不相瞞,老朽來此是想見見吳越求證一件事,一俟明白,立即趕往插天崖,此處究竟是否飛虎谷已不重要了。

    ” 符韶目中逼泛殺機,道:“在下已告訴二位此處并非飛虎谷,與那吳越素不相識,兩位請速離此地,不要尚未見到司徒白,就葬身此處,豈非出師未捷身生死麼?”說時仰面哈哈大笑不止。

     雙魅不禁面色一變。

     連日來雙魅遭遇,使他們一腔雄心也因之意冷。

     說真的他們此腼典求見吳越,亦是硬着頭皮而來,卻遇上符韶咄咄逼人,戈盾忍不住怒喝如雷道:“老夫……” 戈戎忙喝道:“老二,你我又不是來此無事是非的,既然此處并非飛虎谷,自然不能見着吳越,你我不如離去吧!” 符韶大笑道:“既然兩位見機,在下不妨奉告一句,方才在下風聞桂中秋已趕往插天崖去了,不言而知桂中秋必是追蹤吳越其後。

    ”說着快步離去。

     留下蓬萊雙魅兩人呆立着茫然發怔。

     為何符韶要告知他們桂中秋去蹤。

     是真?是假? 是福?是禍? □□□ 小村那條短短狹窄青石闆街道寥無行人,雖然肉店、雜貨鋪、香燭肆飯莊及一家參藥店卻敞開着,卻一個麻雀兒都沒有上門,顯得異常冷落凄清。

     到是那家獨一無二的客棧門前柳樹上系着數匹黃骠駿騎搖着尾巴,鼻中不時嘶嘶出聲。

     一雙抱着鬼頭刀勁裝漢子立在門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目中泛出憂慮之色。

     那家客棧委實破舊,垩壁剝落,幾扇木闆門框污穢油烏,也無招牌,隻有一盞半舊的油銀燈籠懸在橫杠上,僅一個“福”字,在風中搖曳不停。

     除此之外,小村上一切甯靜,但村外卻不時傳來一聲聲長嘯,飄回幡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