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回 六朝豪華春去也 不堪回首 别時容易見時難 夢裡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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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破滅了。

    他連夜趕回南京。

    南京政府的搬遷問題正等着他呢。

     &hellip&hellip 夜已經深了。

    何應欽不敢留宿在鬥雞閘私宅,同行政院秘書長黃少谷悶坐在總統府豪華的會客廳裡,準備在那隻沙發上和衣而眠。

    無奈白天杭州會談、上海争吵,總象影子似地貼在他的身上,使他不能入眠,他幹脆坐了起來,低着頭隻顧抽煙。

     遠處炮聲隆隆,槍聲砰砰。

     黃少谷長歎了一聲:&rdquo荻港出事,江陰兵變,首都衛戍總司令緊張到極點&hellip&hellip&ldquo 何應欽瞪着眼睛接嘴道:&rdquo是呀!黃金、白銀最為重要,荻港、江陰算得了什麼?&ldquo &rdquo此話怎講?&ldquo黃少谷不知道今天上海作戰會議的争吵,所以,對于何應欽的話,感到奇怪。

     &rdquo啊!&ldquo何應欽把話題拉了回來,&rdquo我是說,荻港已經被突破,如今的問題是南京、上海怎麼辦?&ldquo &rdquo撤吧!&ldquo黃少谷道:&rdquo南京已經孤立無援,隻有撤了。

    如果給他們包圍起來,想撤也不成了。

    &ldquo &rdquo唉!&ldquo何應欽歎道:&rdquo瞧絨窗簾外面,是不是有火光?我眼睛不行了。

    &ldquo 黃少谷瞅了一眼說:&rdquo不是,是探照燈。

    &ldquo邊說邊抽紙煙:&rdquo今天這一晚,&ldquo他長歎:&rdquo真是六代豪華春去也,太凄涼,太凄涼。

    &ldquo他見何應欽左右張望,詫問道:&rdquo不是火,是探照燈。

    &ldquo何應欽道:&rdquo不,我在找煙灰缸。

    &ldquo 黃少谷慘笑道:&rdquo你瞧我!我的煙灰有一寸長了!&ldquo邊說邊用手指一彈,蒼白的煙灰徑向寸多厚的絲絨地毯上撒去,何應欽一怔,黃少谷凄然道:&rdquo管他媽的,明天也不知道誰在這裡睡覺了!&ldquo兩人相對無言,都感絕望、疲乏;于是上床,卻輾轉不眠,一個長籲,一個短歎。

    黃少谷道:&rdquo抗戰那年大家離開南京,總感到會再來;但今天晚上我有預感,咱們明天一走,恐怕再也回不了南京了!&ldquo在周圍一片口令聲中迷迷糊糊入夢,一會兒又給衛兵搖醒,前方緊急報告道:&rdquo報告何院長,共軍距南京又近一步,許許多多橋頭堡中,最近的一個離南京隻有四十公裡。

    &ldquo 何應欽睡意全消,黃少谷一旁靜聽,隻聽得電話裡焦急的聲音在說:&rdquo共軍在南京以東六十公裡的揚中島與常州之間築起了一道浮橋,已經迅速渡過三萬人!共軍第二十九軍和第二十三軍離開常州隻有七公裡,我方火車一列遇襲,情況混亂;占領江陰的共軍,已推進到西南十五公裡的戚墅堰,那邊京滬路最大的修車廠和長江三角洲最大的電力廠情況不明,一一&ldquo電話突告中斷。

     何應欽急急忙忙問道:&rdquo什麼事電話斷了?什麼事電話斷了?&ldquo五分鐘後電話複通,通訊排排長報告道:&rdquo炮彈爆炸,線路受阻,現已修複,報告完畢!&ldquo但前方卻沒一句話,何應欽又氣又急。

     &rdquo糟了!&ldquo黃少谷道:&rdquo看樣子,連南京都沒法打一仗了。

    &ldquo &rdquo我們能平安離開已經不容易,&ldquo何應欽苦笑,&rdquo如果做共産黨的俘虜,我真不能想象這日子怎麼過。

    &ldquo 黃少谷抽煙一支接一支,寸多厚的絨地毯上撒滿了煙灰,隆隆炮聲中他慘笑道:&rdquo如果真的給他們俘虜,問題倒簡單得多;可是我們的家眷,一一呃,不能想了。

    &ldquo 何應欽無言。

     兩人正苦候電話間,忽地門外人聲鼎沸,這使何應欽緊張起來:&rdquo什麼事什麼事?&ldquo &rdquo報告院長,亂民搗蛋,已經驅散。

    &ldquo 接着是槍聲。

     另一個衛隊長奔進來道:&rdquo院長放心,亂民想搶總統府的東西一一&ldquo突地電話鈴響,警察局的報告道:&rdquo警察不想站崗,請示院長!&ldquo &rdquo老兄,&ldquo何應欽苦笑道:&rdquo這個也要請示我,這不成呵,送佛送上西天,讓我們明天一早起飛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