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關燈
小
中
大
三十二、會心的微笑
想到陳豔珠的說謊，心裡雖然仍舊不高興，但是想到她隐瞞的動機，不過是怕我生氣，并不是存心騙我，而且還記着打個電話來，足見她即使同旁人在跳舞場裡的時候，也不曾将我忘記。
想到這點，我的氣漸漸的平了。
但是為預防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起見，我鄭重的對她說： &ldquo這一次的事不用說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脾氣，下一次可千萬不可瞞我，雖然我們相識并不久，說不上誰幹涉誰的行動的話，但是你該信任我，我實在是很真誠的對待你，希望你的生活能夠好起來。
如果我是玩弄你，我又何必管你和旁人的事呢？&rdquo 她聽了這話，她像很感動，對我說： &ldquo我并不是瞞你。
實際上，我是怕事情弄不成，你聽見了要笑我！又怕你生氣，所以才不想告訴你。
否則，如果我真想做什麼欺騙你的舉動，我也不緻這樣的容易露馬腳了。
&rdquo 我笑着說：&ldquo你還有更好的欺騙人的手段嗎？希望你不要用在我的身上。
&rdquo 她用力的将我捏了一把： &ldquo像你這樣脾氣的人，我哪裡還有膽量敢再欺騙你。
你告訴我，剛才我回來的時候，你躲在哪裡？你倒有資格做偵探啦！&rdquo 我說，我站在街對面，什麼都看見了，還看見她和人家拉拉手說明天再見哩！ &ldquo冤枉！冤枉！&rdquo她的頭靠住了我的肩膀，兩手用力的将我搖了起來，&ldquo你說假話，我連晚飯都沒有吃就跑回來了，哪裡有心思和人家拉手說再會呢？真擔心你會比我先來了。
&rdquo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看看表，已經九點多鐘了，我說： &ldquo你既然沒有吃飯，這句話大約不是假的，我請你出去吃晚飯罷。
&rdquo &ldquo不要的。
&rdquo她說着，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ldquo讓你這樣一鬧，我哪裡再有心思吃晚飯。
肚子餓了，我自己可以燒麥片吃的。
&rdquo 說着，她走過去打開梳妝台下面的櫥門拿出了一罐桂格麥片，一隻小小的火酒爐，開始點起火來，她回過頭來問我： &ldquo你要吃嗎？我燒東西的本領很不錯。
&rdquo 我說：&ldquo我已經氣飽了，不必再吃什麼。
你既然會燒飯，我将來可以不用娘姨了。
&rdquo &ldquo呸！&rdquo她回過頭去，将麥片倒在一隻碗裡調了起來。
她今天晚上穿了一件墨綠的鑲着白邊的旗袍，叉開得很高，顯然是回來以後不曾來得及換衣服，我就進來了。
從後影望過去，在燈光下，長長的身材是真可以當得起亭亭玉立的稱贊的。
窗上有着窸窸的響聲，我走過去揭開窗簾一望，在昏蒙的街燈反映下，外面已經密密的下着雪了。
我說：&ldquo不好，下雪了，怎樣可以回去呢？&rdquo &ldquo急些什麼？又沒有誰催你走！&rdquo &ldquo你不催我走嗎？&rdquo我問。
&ldquo我不催你走。
&rdquo這樣回答，雖然背着臉，但是我能看得出她說話時的會心的微笑。
三十三、第十三個 因為陳豔珠催着我起來，說是時候遲了有朋友來撞見不好看，上午十點多鐘就從她家裡回來了。
昨夜的雪下得很大，馬路上印着深深的車轍，天空還是灰沉沉的。
路上的人并不多，雪後的空氣似乎格外的澄澈。
坐在人力車上，翻起了大衣領，吹着撲面的朔風，疲憊的精神突然爽利了起來，一夜溫柔的遭遇又像夢一樣的成為過去的了。
想起昨晚去等她，帶了買來的那隻手表一同去，我本預備在她面前大吵一陣，将手表當面摔破了，侮辱她一場，以報複她的說謊，哪知結果适得其反，化幹戈為玉帛，竟住在她家裡不曾回來。
人的感情真是不易捉摸的。
自己想到自己心裡前後的矛盾，真覺得好笑。
是那樣一個美麗的身體，那樣美麗的一個靈魂，我忘不掉她的。
我丢不掉她的。
她以後即使真的騙我，我也甯可受她的騙了。
哪裡再有第二個像她這樣的她呢？ 回到寓所，接到父親的回信，說是款子不久可以由彙豐彙來。
南中國的商業不振，香港的市面更蕭條，叫我要審慎一點，自己不要過于浪費，朋友的出版事業可靠否，最好要考慮一下再投資。
又說舅父又提起，澳門盧逸齋的三女兒，要介紹給我。
父親，即使将天下所有的女性介紹到我的面前，我也不願費神選擇的了，我早選定了我的伴侶了。
父親如果知道我近來的生活，知道她過去的為人，不會反對的嗎？不會的吧。
風塵中也有知己的，浪子也可以回頭的，何況是本性純潔的她呢？ 等父親的錢彙到了，我想搬家，搬到一個更适宜一點的公寓去；更想鼓勵她搬家，如果她搬了新址，舊日的朋友都不知道她的住處，這樣對于我們的前途便利多了。
搬家的時候，我要給她買一套
想到這點，我的氣漸漸的平了。
但是為預防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起見，我鄭重的對她說： &ldquo這一次的事不用說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脾氣，下一次可千萬不可瞞我，雖然我們相識并不久，說不上誰幹涉誰的行動的話，但是你該信任我，我實在是很真誠的對待你，希望你的生活能夠好起來。
如果我是玩弄你，我又何必管你和旁人的事呢？&rdquo 她聽了這話，她像很感動，對我說： &ldquo我并不是瞞你。
實際上，我是怕事情弄不成，你聽見了要笑我！又怕你生氣，所以才不想告訴你。
否則，如果我真想做什麼欺騙你的舉動，我也不緻這樣的容易露馬腳了。
&rdquo 我笑着說：&ldquo你還有更好的欺騙人的手段嗎？希望你不要用在我的身上。
&rdquo 她用力的将我捏了一把： &ldquo像你這樣脾氣的人，我哪裡還有膽量敢再欺騙你。
你告訴我，剛才我回來的時候，你躲在哪裡？你倒有資格做偵探啦！&rdquo 我說，我站在街對面，什麼都看見了，還看見她和人家拉拉手說明天再見哩！ &ldquo冤枉！冤枉！&rdquo她的頭靠住了我的肩膀，兩手用力的将我搖了起來，&ldquo你說假話，我連晚飯都沒有吃就跑回來了，哪裡有心思和人家拉手說再會呢？真擔心你會比我先來了。
&rdquo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看看表，已經九點多鐘了，我說： &ldquo你既然沒有吃飯，這句話大約不是假的，我請你出去吃晚飯罷。
&rdquo &ldquo不要的。
&rdquo她說着，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ldquo讓你這樣一鬧，我哪裡再有心思吃晚飯。
肚子餓了，我自己可以燒麥片吃的。
&rdquo 說着，她走過去打開梳妝台下面的櫥門拿出了一罐桂格麥片，一隻小小的火酒爐，開始點起火來，她回過頭來問我： &ldquo你要吃嗎？我燒東西的本領很不錯。
&rdquo 我說：&ldquo我已經氣飽了，不必再吃什麼。
你既然會燒飯，我将來可以不用娘姨了。
&rdquo &ldquo呸！&rdquo她回過頭去，将麥片倒在一隻碗裡調了起來。
她今天晚上穿了一件墨綠的鑲着白邊的旗袍，叉開得很高，顯然是回來以後不曾來得及換衣服，我就進來了。
從後影望過去，在燈光下，長長的身材是真可以當得起亭亭玉立的稱贊的。
窗上有着窸窸的響聲，我走過去揭開窗簾一望，在昏蒙的街燈反映下，外面已經密密的下着雪了。
我說：&ldquo不好，下雪了，怎樣可以回去呢？&rdquo &ldquo急些什麼？又沒有誰催你走！&rdquo &ldquo你不催我走嗎？&rdquo我問。
&ldquo我不催你走。
&rdquo這樣回答，雖然背着臉，但是我能看得出她說話時的會心的微笑。
三十三、第十三個 因為陳豔珠催着我起來，說是時候遲了有朋友來撞見不好看，上午十點多鐘就從她家裡回來了。
昨夜的雪下得很大，馬路上印着深深的車轍，天空還是灰沉沉的。
路上的人并不多，雪後的空氣似乎格外的澄澈。
坐在人力車上，翻起了大衣領，吹着撲面的朔風，疲憊的精神突然爽利了起來，一夜溫柔的遭遇又像夢一樣的成為過去的了。
想起昨晚去等她，帶了買來的那隻手表一同去，我本預備在她面前大吵一陣，将手表當面摔破了，侮辱她一場，以報複她的說謊，哪知結果适得其反，化幹戈為玉帛，竟住在她家裡不曾回來。
人的感情真是不易捉摸的。
自己想到自己心裡前後的矛盾，真覺得好笑。
是那樣一個美麗的身體，那樣美麗的一個靈魂，我忘不掉她的。
我丢不掉她的。
她以後即使真的騙我，我也甯可受她的騙了。
哪裡再有第二個像她這樣的她呢？ 回到寓所，接到父親的回信，說是款子不久可以由彙豐彙來。
南中國的商業不振，香港的市面更蕭條，叫我要審慎一點，自己不要過于浪費，朋友的出版事業可靠否，最好要考慮一下再投資。
又說舅父又提起，澳門盧逸齋的三女兒，要介紹給我。
父親，即使将天下所有的女性介紹到我的面前，我也不願費神選擇的了，我早選定了我的伴侶了。
父親如果知道我近來的生活，知道她過去的為人，不會反對的嗎？不會的吧。
風塵中也有知己的，浪子也可以回頭的，何況是本性純潔的她呢？ 等父親的錢彙到了，我想搬家，搬到一個更适宜一點的公寓去；更想鼓勵她搬家，如果她搬了新址，舊日的朋友都不知道她的住處，這樣對于我們的前途便利多了。
搬家的時候，我要給她買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