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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所發表的病狀,而且仔細的要了我的電話,我真擔心韓斐君的病狀會有突然的變化。

    一夜擔憂着,怕突然會接到意外的電話,報告我什麼不吉的消息。

     第二天上午,為了放下這件心事起見,我便打了一電話到醫院裡,探問他的情形如何。

    出人意外的,醫院接電話的囑我略為等待一刻之後,來接電話的竟是韓斐君自己。

     &ldquo怎樣,你起床了嗎?&rdquo &ldquo我即刻就要出院了。

    &rdquo &ldquo為什麼?怎麼不多住幾天呢?&rdquo &ldquo我是知道我自己的。

    如果再多住下去,我的病便要加重了。

    &rdquo &ldquo醫生允許你出院嗎?&rdquo &ldquo并不發熱,我早已是個健康的人了。

    &rdquo &ldquo那麼,我停一刻到旅館裡來看你罷。

    &rdquo &ldquo好的,我要向你講的話還不曾講完哩。

    &rdquo 放下了電話,我總算放下了一件心事,但是同時我又為韓斐君這種剛愎強倔的個性擔憂。

    他的身體并不能算是健康的,可是卻急急的要離開病院,這簡直是一種自暴自棄的舉動。

    他的身體不好的原因,未免不是過去這樣糟蹋的結果。

     但是也說不定,也許在醫院裡住得太久了,反而感到一種精神上的郁悶;也許是覺得住在醫院裡費用太大了。

    或者,為了别的問題,急于要去尋找陳豔珠,使他不能再耐心的住在醫院裡,所以顧不得身體的好壞,才這樣急急的離開了。

     五十八、調人 那天的傍晚,我便如約到旅館裡去看他。

    房間裡隻有他一人,沒有奶媽,也不見他的阿珠。

    我問他,才知道是回到愚園路去了,他說他明後天也想搬過去。

     我不見他提起昨天我到旅館來的事情,知道奶媽是遵守了陳豔珠的吩咐,不僅她來過的事不曾提起,就是我來過的事也瞞起了,我心裡安定了許多。

    因為我知道韓斐君的個性,這類事情,是足以使身體衰弱神經過敏的他,惹出其他誤會的。

     他躺在沙發上。

    我看他好像很疲憊的樣子,便問他: &ldquo你為什麼不在醫院裡多住兩天呢?你的身體好像沒有完全恢複。

    &rdquo &ldquo這刻因為多走動了一點,所以想躺下來休息一下,實際上我是很好的。

    而且,我急于要想去找陳豔珠,所以更不耐睡在醫院裡了。

    &rdquo &ldquo她的确在上海嗎?&rdquo我故意這樣問。

     &ldquo你看,&rdquo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封信來給我,&ldquo這就是她的住址,我今早才知道的。

    &rdquo 我接了過來一看,是一位姓張的朋友寫給他的,果然是陳豔珠的住址,和我上次所知道的一樣。

     &ldquo你預備在什麼時候去看她呢?&rdquo我将信折起來遞還給他。

     &ldquo我剛才已經打了一個電話給她,是她自己接的。

    我說我要見她,她說今天沒有空,約好明天上午十一時在她家裡等我,我想請你一同去,可以嗎?&rdquo 我躊躇了一下,一時不能回答。

     &ldquo我想沒有什麼關系的,你又不是不認識她的人。

    &rdquo他又說。

     我說,我雖然認識她,恐怕有些地方不便吧? &ldquo決沒有什麼不便之處,&rdquo他說,&ldquo我因為要避免許多感情上的沖動,所以想請你一同去。

    你去看看她的情形,也可以對于我們的事情多了解一點。

    怎樣?&rdquo &ldquo恐怕對于陳小姐不方便吧。

    &rdquo &ldquo我已經和她說起過了。

    &rdquo &ldquo她問我幾個人來,我說也許一個人來,也許同一位朋友一同來,并沒有說出是你。

    &rdquo 雖然并不想将自己牽入他們事件的漩渦,而且更不預備做這種無可調解的悲劇的調人,但是拗不過韓斐君這樣的堅持要求,我隻好答應了。

    我想陳豔珠當然會明白我是被邀而來,而且不會疑心是我供給住址給他的。

     &ldquo那麼,明天上午我再到這裡來罷。

    &rdquo &ldquo這刻你可不必急急的要走。

    我在醫院裡住了多天,飲食壞極了。

    我想點幾樣廣東萊,今晚我們大家談談,我還有好多話要告訴你哩。

    &rdquo 他又這樣将我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