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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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中突然咆哮一聲: “擁護紅軍!” 于是千千萬萬人都随着大叫了一聲。

     “消滅進攻蘇區的敵人!” 會場中又是巨大的一聲。

     戰鬥英雄丁友山上台了。

    他經過長期的風吹雨打,臉蛋還是圓的,臉色也是紅潤的,駁殼槍帶斜挎在右肩上,黃而發亮的子彈袋圍在身上。

    他上台的時候,挺起胸膛,晶亮的眼睛向全場掃射了一周,大聲說:“……我本來是個工人,共産黨主張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蔣介石,主張工人成立工會,實行八小時工作制,增加工錢,我和家裡的人信服了共産黨。

    前年政府号召擴大紅軍,我報名了。

    我知道當紅軍就是當自己的兵,打仗是保衛自己的利益,所以不怕苦,不怕死!推選我為戰鬥英雄,我覺得非常光榮。

    政治委員剛才叫我們不要驕傲,提高警惕性,我們全體戰士,就要經常把武器擦好,草鞋多打幾雙,隻要上面有命令,什麼時候都可以行軍打仗。

    放哨要小心,火線上要沉着,沖鋒的時候要猛,追擊敵人要快,堅決響應司令常喊的一個口号:‘勇敢!勇敢!再勇敢!’” 黃晔春又從台上大叫一聲:“勇敢!勇敢!再勇敢!” 會場中又是一陣山呼海嘯。

     最後講話的是郭楚松。

    他要上台的時候,飛馬一樣跑來的譯電員送給他一份電報,使他在上台後,有點不大自然,幾乎說不出話來,但他已經上台,簡要說了幾句後就提高嗓門說:“同志們,我接到了這份電報,是要我馬上趕回司令部去,接受新的任務。

    散會以後,請部隊的同志們立即返回駐地,做好戰鬥準備。

    ”郭楚松說完,急步走下主席台,跨上戰馬,飛奔而去。

     一九三七年夏在甘肅鎮原開始起草 一九三九年秋在河北宛平馬欄村完成初稿 一九八八年春改定于武漢東湖 後記 《浴血羅霄》經過五十年的風風雨雨終于出版了。

    此刻,雖然了卻了一件心事,但過去的那些艱苦歲月常浮現在眼前。

     一九三七年五月間,黨中央在延安召開了蘇區代表會議,提出準備抗戰。

    會後,我返回駐在甘肅鎮原的紅三十一軍軍部。

    一路上,放眼黃土高原,追思災難深重的中華民族,頗有些心潮起伏意難平的感慨。

    我覺得中國革命史上,中國共産黨領導下的土地革命戰争,規模宏大、激烈,情況複雜尖銳,在戰史上并不多見。

    一曲曲壯歌,一幕幕悲劇,可歌可泣!我想,這些東西記錄下來,對于鼓舞人們的鬥志,激勵後代創造美好的未來,将是有益的。

    于是,我就動筆了。

     搞文學創作是艱難的,對于我更是如此,也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吧,因為是戰争年代,除軍隊建設、反掃蕩、打仗外,還要參加政權建設和群衆工作,所以,我寫作的時間一般都在夜晚,白天一般不寫,要寫就是躲飛機的時刻。

    躲飛機是寫作的最佳時間。

    那時,日寇設在北京的航空學校,以京西我區作演練目标,常常來轟炸射擊。

    一到防空襲時,我就搬上個小凳子,朝村外的山坡邊上一坐就開始寫作了。

    這時,無論飛機怎樣飛來飛去,都影響不了我的思路。

    我的初稿就是在這種狀況下,花了兩年多業餘時間寫成的。

     全國解放後,熱心的同志。

    都勸我拿出來出版。

    我感到太粗糙,需要加工。

    由于當時人民解放軍正由初級建軍階段走向高級建軍階段——正規化現代化,我主持軍隊和軍事院校的訓練和管理工作,不僅有繁重的事務,而且自己也要參加軍事學習和研究。

    加以抗美援朝,形勢緊張以及接二連三的政治運動,實在沒有時間去過問它。

    然而,我沒有想到一九五八年的所謂“反教條主義”運動期間,除在軍事路線受到不公正的批判和組織上的錯誤處理外,我的這部初稿也成了“大毒草”。

    盡管我聲稱這隻是初稿,而批判者卻認為:“要的就是初稿,初稿可以反映你靈魂。

    ”及至文化大革命,盡管可以說我和我的小說已經是死老虎了,但還是在劫難逃。

     曆史上不幸的一頁已經翻過去了。

    我退到二線後,有時間了,在許多同志熱情的督促幫助下,我修改出這個稿子。

    值此出版之際,謹緻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