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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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裡透着掩飾不住的渴望,他手上戴着淺色手套,用手指拿過紙片,然後打開。

    他看信的時候,大家都不言語。

    他讀了很長時間,但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呆呆地看着。

    &ldquo原件在哪裡?&rdquo德·貝樂嘉老夫人問道,聲音不急不躁。

     &ldquo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我當然不能讓您知道,&rdquo紐曼說,&ldquo您可能想要得到它,&rdquo他有意識陰陽怪氣地補充道,&ldquo不過,這是一份非常精确的副本,當然,字體可能不一樣,我要留下原件給其他人看。

    &rdquo 德·貝樂嘉先生終于擡起了頭,眼裡仍然充滿渴望,&ldquo您的意思是要給誰看?&rdquo &ldquo噢,我目前想先給公爵夫人看,&rdquo紐曼說,&ldquo就是我在您舞會上看到的那個胖女人,您知道她要我去看她。

    我想到時候我沒有什麼可對她講的,但那份小文件會為我們提供談資。

    &rdquo &ldquo兒子,您最好留下這份文件。

    &rdquo德·貝樂嘉老夫人說。

     &ldquo請務必,&rdquo紐曼說,&ldquo收好,回家後給您母親看。

    &rdquo &ldquo您把那份文件給公爵夫人看後,又會怎麼處理?&rdquo侯爵問道,折起那張紙片,然後藏了起來。

     &ldquo噢,接着給公爵們看,&rdquo紐曼說,&ldquo然後是伯爵和男爵們,你們曾在所有這些人面前刻毒地诋毀了我的聲譽,我已經列好了名單。

    &rdquo 好一陣兒,德·貝樂嘉老夫人和她兒子都不說一句話。

    老夫人坐着,眼睛看着地面,德·貝樂嘉先生翻着白眼盯着她的臉。

    接着,她看着紐曼,問道:&ldquo您都說完了嗎?&rdquo &ldquo不,我還想再說幾句。

    我想說我希望你們真正理解我的意圖,你們知道我這是在報複。

    你們以前舉行舞會都有明确的目的,對待我就好像我配不上你們,我要向世人表明,無論我多麼差,但你們絕不是人們通常說的那樣好。

    &rdquo 德·貝樂嘉老夫人再次陷入沉默,過了會兒,她又打破沉默,仍然特别沉着鎮定。

    &ldquo我無需問您誰是您的同謀,布萊德太太告訴我您已雇用了她。

    &rdquo &ldquo不要指責布萊德太太的唯利是圖,&rdquo紐曼說,&ldquo她把您的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延緩揭露您的秘密的時間夠長了,您丈夫就是在她的眼皮底下寫了那份文件的,他把它交到她的手中,鄭重命令她将文件公之于衆,她心地太善良,并沒有利用這份文件。

    &rdquo 老夫人似乎猶豫了一小會兒,然後輕聲說:&ldquo她是我丈夫的情人。

    &rdquo這是她為了自衛屈尊作出的唯一一個讓步。

     &ldquo我表示懷疑。

    &rdquo紐曼說。

     德·貝樂嘉老夫人從凳子上站起來。

    &ldquo我不是來聽取您的意見的,如果除了您講的那些,再沒有别的東西需要告訴我,我想這次奇怪的談話可以結束了。

    &rdquo說着,她轉向侯爵,再次扶着他的胳膊。

    &ldquo兒子,&rdquo她說道,&ldquo講點什麼吧!&rdquo 德·貝樂嘉先生低頭看着自己的母親,手掠過前額,然後溫柔而親切地問道:&ldquo我說什麼呢?&rdquo &ldquo隻有一點要說,&rdquo侯爵夫人說道,&ldquo為這事打斷我們的散步真是不值得。

    &rdquo 但侯爵覺得他還可以改進下母親所說的話。

    &ldquo您的文件是僞造的。

    &rdquo他對紐曼說。

     紐曼鎮定地微笑着搖了搖頭,&ldquo德·貝樂嘉先生,&rdquo他說道,&ldquo您母親做得比您好,從我第一次認識您,她就一直做得比您好。

    夫人,您是一個擁有非凡勇氣的女人,&rdquo他繼續道,&ldquo可惜的是您把我逼成了您的敵人,我本應該是最傾慕您的人之一。

    &rdquo &ldquo親愛的,[249]&rdquo她用法語對自己的兒子說,就好像沒有聽到紐曼說的話,&ldquo您得馬上把我帶回到馬車上去。

    &rdquo 紐曼退後一步,讓他們離去,他望着他們的背影,過了會兒,烏爾班夫人帶着她的小女兒從側道走出來與他們會合,老太太彎腰親了親自己的孫女。

    &ldquo見鬼,她太有勇氣了!&rdquo紐曼說,于是帶着一點受挫的感覺朝家裡走去,她太目中無人了!不過,反複掂量後,他判斷自己親眼所見并不是說老太太就真的穩如泰山,更不是真的無辜,而隻是一種非常高傲的厚顔無恥而已。

    &ldquo等她讀了那份文件再看!&rdquo他自言自語道,并斷定他應該很快就會收到她的消息。

     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比他預想的還快。

    翌日上午,還不到正午,他正準備要人給他送早餐來,德·貝樂嘉先生的名片就送來了。

    &ldquo她已經看了那份文件,度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

    &rdquo紐曼說。

    他立刻讓人請客人進來,那客人是以一種大國使臣會見犯上作亂的野蠻部落代表的神态出現的。

    不管怎樣,這個使臣昨夜過得并不舒坦,完美細緻的裝束略微緩解了他眼裡冷冷的怨恨,還有臉上裝腔作勢的神态。

    侯爵在紐曼面前站了一會兒,呼吸急促,看到主人指着一把椅子,他迅速搖了搖食指。

     &ldquo我要來說的很快就說完了,&rdquo他聲明道,&ldquo不必客套。

    &rdquo &ldquo說多說少我都可以,随您的便。

    &rdquo紐曼說。

     侯爵掃視了一圈房間,然後說:&ldquo什麼條件下您才會出讓那張小紙條?&rdquo &ldquo什麼條件也不會出讓!&rdquo紐曼側着頭,雙手背在身後,感覺侯爵渾濁的眼神凝視着自己,他又補充說,&ldquo當然,這并不值得坐下來談。

    &rdquo 德·貝樂嘉先生沉思了一會兒,好像沒有聽到紐曼的拒絕。

    &ldquo我母親和我,昨天晚上,&rdquo他說道:&ldquo讨論了您所說的情況,您也許會感到吃驚,我們認為您那份小文件是一份,&rdquo他頓了頓,&ldquo真實的文件。

    &rdquo &ldquo您忘記了,對于你們,我已經習慣吃驚了!&rdquo紐曼笑着感歎道。

     &ldquo出于我們對父親的記憶最起碼的尊重,&r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