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神功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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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不管寫字或武功,雖然因人的天賦而異,原理卻是相同。

     這時“天台醉丐”也看得暗暗心驚,深知自己在連挫“吊客”和“賭客”之下,如果再與此人動手,可能接不下來。

     而且這“狂客”功力之深,似也不在自己之下,無怪他睥睨武林,目無餘子了。

     這時“賽聖歎”正施出第二句,四海一的一字,七紫三羊巨筆橫胸一劃,“刷”的一聲,帶起極大罡風。

     梅雪樓一閃而過,同時拍出八九掌,繞身遊走,間或夾着一兩式“無極黑風爪”。

     但梅雪樓已然覺出,“賽聖歎”這套阿房宮賦筆法,越往後越精彩,而且正草隸篆,歐柳顔趙,變化無窮,令人無法臆測。

     “賽聖歎”施展至“戍卒叫,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嗚呼!”五句時,筆勢驟變。

     中鋒雷霆萬鈞,回鋒玄妙無方,偏鋒詭谲莫測,橫、豎、撇、點、折、鈎、捺,沒有一筆不見功夫。

     由此可見,這“賽聖歎”的書法也不含糊。

     梅雪樓隻覺那巨筆上帶起的勁風,砭骨生寒,有時不得不輔以“九天羅”掌法,和一兩式“玄天烈火掌”。

     即便如此,也僅能扯個平手,看來非“鬼神十三式”是不行了。

     殊死的搏鬥在激烈進行着,五丈之内,砂飛石走,一旁的“天台醉丐”和“吊客”及“賭客”三人,也不由悚目驚心,緊張萬分。

     約一個時辰,“賽聖歎”已施出最後一句,最後“人也”兩字。

     隻見那巨筆左右一分,嘯聲大作,直可穿雲裂石,而且一氣呵成。

     “人”字下面是一個“也”字,連貫而下,他那右臂突然“格崩”一陣暴響,顯然已将畢生功力貫于右臂之上。

     同時那千年狼毫,發出一陣“铮铮”之聲,根根豎立,端的驚人。

     接着“刷”的一聲,疾鈎而上,且有一蓬銀芒電射而出。

     這正是“賽聖歎”阿房宮賦最後一句的最後一鈎,也可以說是他畢生功力所聚。

     說時遲那時快,梅雪樓清嘯一聲,面色肅然,兩掌合攏,十指朝天,霍然推出一掌。

     這正是“鬼神十三式”第七式“萬煞朝笏”,也是他第一次自掌上施出此式。

     隻見于百隻掌影,閃爍于三丈方圓的空間,向“賽聖歎”全身每一寸股肉和節環罩落。

     “賽聖歎”駭然猛震,隻聞“勒”的一聲,身軀飛出一丈七八。

     在這交睫功夫的同時,一團白影疾射向“賽聖歎”的巨筆,“嚓”的一聲,射人七紫三羊巨筆的狼毫之中。

     “賽聖歎”踉踉跄跄地退出七八步,發出凄厲的狂笑。

     隻見梅雪樓四周三尺以外,灑落千百根銀毛,繞成一個極圓的圈子。

    這正是巨筆上的千年狼毫被“賽聖歎”以内力震出,被梅雪樓的“九玄神功”震落。

     “天台醉丐”不禁大為震駭,梅雪樓的絕世武功,固然是舉世無匹,反而使他見怪不怪,但這“賽聖歎”的絕活,卻也令他大為歎服。

     他扪心自問,要想赢他,也大為不易。

     梅雪樓此刻迎風卓立,面色肅然,好像一尊大理石浮雕,令人頓生敬慕之心。

     “天台醉丐”道:“賈大當家的,臭化子有點先見之明吧!化子雖然臭一點,卻能言而有信,既然答應聊備一方,自是不能食言。

    喏!在你那狼毫……” “賽聖歎”電目一掃巨筆狼毫之中,立即發現一個紙團,展開一看,不由氣得猛顫了一下。

     他擲還“天台醉丐”,冷哼一聲,道:“有一天賽某會叫你知道厲害!” 梅雪樓接過紙條一看,不由大大地一噱,隻見上面寫道:“巴豆三錢,守宮五錢,大蔥半斤,蜂蜜四兩,以無根水一次服下,吾兒試試。

    ” “天台醉丐”哈哈大笑一陣,道:“賽當家的有此豪氣,令人心折,不過臭化子風燭殘年,不知哪一天伸腿瞪眼,要找臭化子,可得快一點!” “中原三客”同時冷哼一聲,踉跄出洞而去。

     蓦地—— 一陣“得得”之聲,自竹林中傳來,類似馬蹄之聲,卻又比馬蹄聲輕微,兩人同時向五丈外的一片竹林中望去。

     隻見五個血面人,踏着五尺多高的高跷而來。

     一看便知,這五個血面人腳下的高跷,乃是镔鐵打造。

     但這五個血面人的面部,都與先前受挫的八個血面人稍有不同。

     因為這五個人面部傷痕累累,且呈紫紅之色,有的地方凹下,有的地方又生出肉柱。

     有的左眼生在顴骨上,右眼卻扯到左邊額角上去了。

    有的鼻頭沒有鼻梁,有的有左眉而無右眉。

     總之,奇形怪狀,不一而足,直驚得梅雪樓倒退一步,驟然色變。

     “天台醉丐”微微一怔,立即哈哈大笑道:“‘血面五殘’今夜傾巢而出,哈哈!幸會!幸會!” 梅雪樓暗暗吃驚,這才知道五個腳踏高跷的血面人,乃是“血面叟”五大得意弟子,武林中稱為“血面五殘”。

     這“血面五殘”皆因殘疾,削去雙腿,乃裝上兩隻假腿,因五人未殘之前,都有一身絕技,被“血面叟”收留後,功力大增,而且又研成一種“鐵拐腿”絕技。

     此種腿法施展開來,數丈方圓風雷大作,勢不可當。

     況且“血面五殘”每一出手,必是五人齊上,較之先前那八個血面人,又不知高出多少倍。

     梅雪樓立即以“蟻語咀喋”對“天台醉丐”道:“老哥哥且為小弟壓陣,以防那‘血面叟’偷襲,待小弟會會這‘血面五殘’。

    ” 他語音才畢,“血面五殘”已悶聲不響,欺起一丈來高,十根镔鐵腿疾旋,向梅雪樓當頭罩下。

     “血面五殘”所以震懾武林,聞之色變,乃因五人聯手之下,威勢可達七八丈方圓,且空中皆為镔鐵腿籠罩,要想向上閃避,無異做夢。

     但梅雪樓究是身負絕學之人,他知道大凡下盤穩固之人,其關鍵全在腰部,也就是說腰部是力道的源泉。

     他身形一挫,在一片罡風之中展開“海天一瞬”身法,居然能梭行于十根镔鐵腿風之中。

     這種蓋世身法,所以能冠絕天下,即因不論在任何情形之下,隻要能容納三分之一身軀的空間,即可滑行而過。

     所以梅雪樓有時尚能穿出腿風之上,俯瞰“血面五殘”掄腿猛攻,這當然是利用他們之短,以掌指之勁,專找對方腰眼,而收奇效。

     然而,“血面五殘”豈是容易對付的,他們所以不先下辣手,乃因“血面叟”已經面授機宜,他們知道梅雪樓的武功,如浩瀚大海,高不可仰,深不可測,乃先行試探一下。

     而這“血面五殘“又是性情孤傲殘忍之人,一見梅雪樓隻守不攻,以為他不過如此,立即展開淩厲的攻勢。

     突然,其中一個暴喝一聲,腿勢驟變,兩人挫身猛掃梅雪樓的下盤,兩人欺起疾掃梅雪樓的頭頂。

     而另外一人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梅雪樓中盤踢出十二三腿之多。

     刹那之間,腿風“呼呼”,風雲色變,即五丈外,“天台醉丐”的衣衫,也被一片罡風吹得“獵獵”作響。

     梅雪樓大為凜駭,立推出一記“玄天烈火掌”第一式”祝融離位”,左手全力施出一記“無極陰風爪”。

     兩記絕學并施齊發,才勉強應付過去,但仍被一片罡風震得步法有點踉跄。

     梅雪樓不敢再事托大,大喝一聲,推出二三道罡風,“鬼神十三式”第一式“鬼手羅魂”已經出手。

     接着“神界六通”、“九州幽幽”、“玄圃飛花”也連綿施出。

     一片罡風之中,“當當”之聲大作,原來是十根镔鐵腿,被無俦罡風震得互相砸撞所發出的聲音。

     “血面五殘”一陣“哇哇”怪叫,立即又狂攻而上。

     梅雪樓見前四式仍不能收效,不由劍眉一挑,掌勢又變,兩掌齊劃兩個奇大的圓圈,向四下罩去。

     但他掌勢又是一變,斜掠而上,轉眼工夫,斜劈二十餘掌之多。

     這正是“鬼神十三式”第五、六兩式“玉辇捍門”和“斜抱飛羅”。

     隻聞數聲凄厲的慘聲,五條身影,在半空翻了幾個身,四下飛出三四丈,沒人竹林之中。

     “天台醉丐”慨然地道:“就憑‘血面五殘’的身手,老哥哥輕易也接不下來,‘鬼府’絕學當真是名不虛傳!” 梅雪樓道:“說來慚愧!本門若不研成‘鬼神十三式’,恐怕小弟在那西湖嶽王廟中,就非血濺五步不可。

    ” 他說至此處,突然想起一事,道:“據說‘大羅手’金羽曾獲當年黑道枭雄‘九陰手’的絕學,但又有人說他是獲得昔年黑道煞星戰船山秘笈,不知誰是誰非?” “天台醉丐”道:“老哥哥也僅略知此事,雖屬傳聞,可能兩者都不會假,因為他那四象環乃是‘九陰手’龐通的獨門兵刃,而他深厚的内力,又分明是得自戰船山的秘笈之上,但卻無人知此秘笈之名,所以據老哥哥猜測,他乃身兼三家之長。

    ” 他向四周打量了一周,續道:“不然的話,以你雄渾的内力,焉能小挫于他。

    ” 梅雪樓道:“小弟在那嶽王廟之中,似見那‘武夷殘魔’房莘曾用過兩種兵刃,一件為三棱烏金錐,另一件是紫金降魔杵,不知是何道理?” “天台醉丐”道:“這有什麼稀奇,武林人物用兩種兵刃的屢見不鮮,這不外是他曾師事過兩人,而兩人的武功又不盡相同,他為了發揮兩件兵刃的獨特功力,乃攜帶兩件兵刃。

    ” 他微微一頓,續道:“遇上内力較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