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龍門三老道直搗長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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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時就比較有利了。

    ” 呂夫人面色忽然發青,身子微微顫抖。

    本來她身上任何部位顫動,都有銷魂蝕骨之魅力。

    但現在這種顫抖卻大大不然,甚至還呈現反效果,使人覺得她的魅力,她的美豔大為減弱。

     主要原因自是她已經知道徐奔想把她交給什麼人。

    同時又知道一旦落在“那些人”手中,日子必定很不好過,故此她才會驚懼得連颠倒衆生的魅力都消失了。

     徐奔又道:“你何必這麼害怕?‘東海四賢’聽說都是非常懂得憐香惜玉的人。

    我最擔心的是将來東海四賢在你狐媚魅力下軟化,反轉過來對付我,那我就好象周瑜一樣,賠了夫人又折兵。

    ” 馬玉儀總算知道所謂那些人就是“東海四賢”。

    聽那外号似乎并不駭人。

    所以她很直覺地就想到,莫非東海四賢都是沒有性欲的男人?莫非他們向來對待女人很兇惡、很刻薄?故此呂夫人一想到是這些人便駭成這樣子? 關于這一點她還不怎樣關心,那東海四賢對女人仇視也好,會憐香惜玉也好,那隻是呂夫人将要遭遇的命運而已。

    他所關心的是假如東海四賢接受了呂夫人這件禮物可能徐奔暗地另外還要付很多銀子一旦查出主使謀害淩波仙子呂驚鴻之我竟是呂夫人,那東海四賢會怎樣處理這位呂夫人?呂夫人何以好象聽見要下地獄那麼駭怕? 松紋劍厚而寬的劍身沒有眩目的精芒。

    這是因為這種形式古樸,好象有點笨拙的古劍,通常都是玄門羽士佩用,出家人在各方面都盡力避免炫耀,避免招搖,何況這等殺生利器,越使人不注意就越好。

     劍尖由于下垂關系,所以劍身沾染的鮮血凝集尖端,到了相當體積便滴落黃土地面。

     本來很刺眼的鮮紅熱血,一旦滴落在黃泥土中,立刻失去顔色,甚至沒有了痕迹。

     持劍者是個道人,他身過還有兩個裝束都極相似的道人。

    至于躺在八尺外的兩個人,雖然也是道裝,但一望而知絕非和這三名道人是同一門派的。

    因為這三個屹立如古松如孤鶴的道人,一派樸素敦厚風度。

    連衣服質料都是又粗又褪色的灰布,但那兩個躺着不動的道者,身上衣袍都是閃閃有光的名貴綢緞,風味大是不同。

     常識告訴我們,大凡穿着樸素、風神敦厚的道人,多半是正派的。

    反之,大概屬于邪門外道的多。

    假如邪門歪道之士也象正派道人那麼廉潔刻苦,則他們何須為非作歹以謀取名利?假如他們肯粗衣粝食謹宋清規,當然怎樣也淪不到是“邪門歪道”了。

     這三個粗布灰袍的中年道人并非聚攏在一起,而是一前兩後,擺成一個三角形。

    持劍那個方面大耳三绺黑須的道人,便是這個三角形的尖端。

     他們面對着一幢低矮殘舊、用磚木建造的小屋。

    由于小屋是座落于一些宅院後面的曠地邊緣,故此不難猜出那是某座宅院後門外的附屬建築物,大概是用來堆放一些無用雜物,又或者是巡夜更夫有時躲風避寒所在。

     木屋的薄門仍然掩着,既無人出來,也沒有聲音。

     但三名道人卻似鋼釘一樣的長三角形陣勢對準木屋,看樣子似乎随時會“釘”入小屋内。

     黃土曠地不算大,到處都有垃圾,也隐隐約約浮動那種不清潔的氣味。

     這種荒廢無人管理的曠地,在中國任何城市、鄉村都有,還似乎比任何國家都多。

     可能是中午吃飯時候,所以沒有孩童玩耍。

    甚至連一隻狗影也沒有,所以這三位道人不論擺出什麼陣式,也不論他們使出什麼姿勢,都不至于有人驚駭怪叫。

    其實地面那兩具道裝屍體,若是有人看見,一定比看見三名道士古怪情況駭怪十倍都不止。

     太陽已經躲起來,天色因此灰灰黯黯,在寒冷的北方,這種天色甚是平常,任何人決不會注意。

    但作為“釘尖”的那個道人忽然擡頭向天空望了兩眼,微笑拂須,然後用鸾鳳般清亮聲音道:“十年時光不可以說很短,但也不算太長。

    所以我希望你還記得我的容貌。

    雖然衣飾不同,但認得出認不出一個人,有時不能靠衣飾的,你說是也不是?” 他面向小屋說話,顯然對象是躲在小屋裡,不過小屋裡面既沒有聲息傳出,而外表又決不象有人居住的,所以這個道人憑什麼認為屋内有人?這倒是很耐人尋味的事。

     道人左手摸須,右手卻把松紋古劍抖幾下,好象想把劍上的鮮血盡快抖掉。

    也好象提醒對方别忘記他手中這把劍是會殺的人假如屋内真的有人窺望的話。

     天色不但越來越陰晦,連風也強勁些和寒冷些。

     “這就是你的回答麼?”那道人徐徐問:“天地晦冥,陰風刺骨……噢,我忘了下面還有幾句是怎麼說的了。

    老實說包括你‘長春門’在内這一類教派,總是喜歡弄些非謠非偈的句子,别人記不得那麼多,實在是合情合理并不失禮的事。

    ” 他後面左邊的道人忽然接聲說道:“我卻記得底下好象是‘鬼哭千裡,魂銷魄失’……” “釘尖”那道人颔首道:“對,我也記得了。

    全文是‘天地晦冥,陰風刺骨,鬼哭千裡,魂銷魄失。

    三界幽淪,唯我春色。

    ’尹不老,是不是這樣?” 小屋終于傳出話聲,但尖銳而又含混,使人不能不凝神側耳聆聽才聽得清楚。

    “不錯,本門的識訣沒有改變。

    但我尹不老卻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尹不老了。

    ” “那麼你現在是誰?” “你們也不是十年前的龍門三子。

    我有沒有講錯?” 站在“釘尖”位置,也就是龍門三子之首的沖虛子拂髯微笑。

    你當然沒有講錯,因為在宇宙之内,萬事萬物永遠變動不居,至少上一刹那和這一刹那的“時間”“空間”都已經有變動了。

     因此十年前的龍門三子或者是尹不老,在十年之後怎會還是相同的呢? 不過這隻是哲學上或玄學上的解釋。

    如果在事實上這個尹不老,根本已換了一個人,已不是十年前那個尹不老,問題可就十分不簡單、不平常了。

     故此沖虛子仍然問他:“你現在是誰?啊,對了,我也可以變個問法,現在誰是尹不老?” “問得很好。

    ”小屋裡傳出的聲音似乎較為清晰,所以聽起來沒有那麼費力。

    “我是長春門仙人尹不老。

    你們呢?” 沖虛子沉吟一下,才道:“我們仍然是龍門三子。

    ” “好得很,你們‘仍然’是龍門三子。

    我雖然是尹不老,但卻沒有‘仍然’這兩個字。

    ” 沖虛子微笑忽然消失,其餘華陽子、一真子面色也變得很凝重。

     現在雙方雖然沒有施展武功拼搏,也沒有用什麼法力神通等手段。

    但問題卻比刀劍指住心口要害更嚴重得多,因為他們雖是輕描淡寫幾句話,卻已經是在較量彼此的道行功力和境界。

     換言之,假如你的道行已經超越了“空間”(并非如一般想象可以回到古代或忽然去到未來的世界,相反的你能在現在這個世界晨永遠存在才處超越),而同一世界同一畫面裡的人物自然不斷地衰老死亡。

    顯然你比那些會衰老死亡不能永駐于同一空間的人高明厲害無數倍。

     “時間”亦是一樣,當你能夠逆返過去的世界裡,或者跳入未來。

    你的道行當然不是凡俗之人所能企及,甚至不能了解。

     “時”與“空”本不可分,上述隻不過為了便于解釋而分開。

    同時上述的假設也屬于超自然範圍,而世上所謂“法術”,不論正邪,亦都屬于超人力、超自然範圍,所以他們對話中所表現的境界就非常重要,也遠遠比快刀利劍更重要了。

     “兩位師弟有沒有話要說?”沖虛子似乎已無法應付,所以找師弟出馬。

    他的表情聲音都象又笨又重的石頭掉落地上一樣,如果沒有人搬動,一定永遠躺在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