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叛匪的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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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将他捆綁。

    見到我,他們很高興,大叫着撲将過來,一下子把我拉下馬。

    其中的一個,看來是個為頭的,向我們宣布,要立刻解押我們去見皇上。

    他補充說道:"看我們的皇上怎麼處置:立刻把你們吊死還是等到明天早上。

    "我毫無反抗之意,沙威裡奇也學我的樣。

    幾個哨兵便押着我們走了,得意洋洋。

     穿過峽谷,我們進了寨子。

    家家都已掌燈。

    到處是喧嚣和吆喝之聲。

    我見到街上人群成堆,但昏暗中沒有人注意我是奧倫堡的軍官。

    我們被徑直解押到一棟坐落在十字路口的農舍裡。

    大門口擱了幾隻裝酒的大木桶和兩尊大炮。

    "這兒就是行宮。

    "一個農民說,"我們馬上去通報。

    "他進去了。

    我瞥了沙威裡奇一眼:老頭兒劃着十字,默默地做他的禱告。

    我等了老半天。

    終于,那個農民出來了,對我說:"進去!皇上命令把軍官押進去。

    " 我進了農舍,也就是農民所說的行宮。

    房間裡點了兩枝蠟燭,牆上糊了金黃的壁紙。

    不過,桌椅闆凳、吊在繩子上的洗臉盆、挂在釘子上的手巾、屋角的鍋架、擱碗盞的寬大的鍋台,這一切都是通常農家的陳設。

    普加喬夫威嚴地坐在聖像下面,身穿火紅長袍,頭戴高皮帽,手叉腰。

    他旁邊站着他的幾位主要助手,畢恭畢敬的樣子。

    看得出,關于抓來一個奧倫堡軍官的通報激起了這些造反者強烈的好奇心,他們定然揚揚得意,準備處置我這個階下囚了。

    普加喬夫第一眼就認出了我。

    裝出的威風凜凜的樣子一下子收起來了。

    "啊哈,是你這位大人!"他說,活躍起來,"怎麼啦?上帝幹嗎把你送到這兒來了?"我回答,因為有點私人的事情要辦,打從這兒經過,而他的人把我攔住了。

    "什麼私人事情呢?"他問我。

    我不知如何回答。

    普加喬夫以為我不願當着衆人的面向他解釋,轉向他的同伴,要他們出去一下。

    大家都聽從他的話,隻有兩個人沒有動彈。

    "你就當着他們的面大膽說吧!"普加喬夫對我說,"什麼事我也不瞞着他們。

    "我低着頭瞟了他們一眼&mdash&mdash冒充的皇帝的兩名心腹。

    一個是老态龍鐘、彎腰駝背的老頭,留一大把白胡子,除了一條斜挎在灰色長袍上面的藍色绶帶以外,沒有任何顯眼之處。

    但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另一位。

    那是個彪形大漢,身材魁梧,肩寬體胖,四十五歲上下。

    一部濃密的大胡子火紅,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大鼻頭沒有鼻孔,額頭和臉膛上紅斑點點,&mdash&mdash這一切賦予他那大麻臉以不可名狀的神情。

    他穿着紅襯衫、吉爾吉斯長袍和哥薩克肥大的燈籠褲。

    我後來得知,第一位是在逃的伍長别洛波羅多夫①。

    第二位就是阿方納西·索柯洛夫(綽号赫羅普沙②),他是個流刑犯,三次從西伯利亞礦山逃跑。

    雖則我這時憂心忡忡,但我偶然廁身的這個場合還是使我浮想聯翩。

    然而,普加喬夫打斷了我的思路,問我道:"說吧!你離開奧倫堡為了什麼事?" ①阿方納西·索柯洛夫(赫羅普沙),(1714-1774),普加喬夫主要助手之一,農奴出身,三次越獄,後于奧倫堡判終身苦役,1773年奧倫堡當局派他去普加喬夫軍中策反,他反而站在起義者一邊,屢立戰功,1774年被處死。

    伊凡·納烏莫維奇·别洛波羅多夫(?-1774),普加喬夫的主要助手之一,擔任總兵和行軍團長,1774年于莫斯科被處死。

     ②意為"爆仗"。

     一個古怪的念頭掠過我的腦子:我覺得,天公作美,第二次将我引至普加喬夫面前,這便使得我有機會把我的計劃付諸實施了。

    我決定見機行事,來不及仔細推敲,我就下定了決心,回答普加喬夫說: "我要到白山炮台去搭救一個孤女,她正受人欺侮。

    " 普加喬夫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我的人有誰膽敢欺淩孤女?"他提高嗓門說,"那怕他三頭六臂,也休想逃脫老子的掌心!說:是誰?" "希瓦蔔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