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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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喜非特為諸生戚戚也乃仆亦失其師表而莫有所矜式焉既而署吏有傳緻诏艸者仆得觀之葢主上知陽公甚熟嘉美顯寵勤至備厚乃知欲煩陽公宣風裔土覃布美化于黎獻也遂寛然少喜如獲慰薦于天子休命然而退自感悼幸生明聖不諱之代不能布露所蓄論列大體聞于下執事冀少見采取而還陽公之南也翌日退自書府就車于司馬門外聞之于抱闗掌管者道諸生愛慕陽公之徳教不忍其去頓首西阙下懇悃至願乞留如故者百數十人辄用撫手喜甚震抃不寜不意古道複形于今仆嘗讀李元禮嵇叔夜傳觀其言太學生徒仰阙赴訴者仆謂訖千百年不可覩聞乃今日聞而覩之誠諸生見賜甚盛于戲始仆少時嘗有意遊太學受師説以植志持身焉當時説者鹹曰太學生聚為朋曹侮老慢賢有堕窳敗業而利口食者有崇飾惡言而肆鬬訟者有淩傲長上而谇罵有司者其退然自克特殊于衆人者無幾耳仆聞之恟駭怛悸良痛其遊聖人之門而衆為是也遂退托鄉闾家塾考厲志業過太學之門而不敢局顧尚何能仰視其學徒者哉今乃奮志厲義出乎千百年之表何聞見之乖剌欤豈説者過也将亦時異人異無向時之桀害者耶其無乃陽公之漸漬導訓明效所緻乎夫如是服聖人遺教居天子太學可無愧矣于戯陽公有博厚恢?之徳能容善僞來者不拒曩聞有狂惑小生依托門下或乃飛文陳愚醜行無賴而論者以為言謂陽公過于納污無人師之道是大不然仲尼吾黨狂狷南郭獻譏曽參徒七十二人緻禍負刍孟轲館齊従者竊屦彼一聖兩賢人繼為大儒然猶不免如之何其拒人也俞扁之門不拒病夫繩墨之側不拒枉材師儒之席不拒曲士理固然也且陽公之在于朝四方聞風仰而尊之貪冒茍進邪薄之夫庶得少沮其志不遂其惡雖微師尹之位而人實具瞻焉與其宣風一方覃化一州其功之逺近又可量哉諸生之言非獨為已也于國體實甚宜願諸生勿得私之想複再上故少佐筆端耳朂此良志俾為史者有以紀述也努力多賀柳宗元白 與退之論史官書【栁宗元】 正月二十一日某頓首十八丈退之侍者前獲書言史事雲具與劉秀才書及今乃見書藁私心甚不喜與退之往年言史事甚大謬若書中言退之不宜一日在館下安有探宰相意以為茍以史榮一韓退之耶若果爾退之豈宜虛度宰相榮已而冒居館下近宻地食奉養役使掌故利紙筆為私書取以供子弟費古之志于道者不若是且退之以為紀録者有刑禍避不肯就尤非也史以名為褒貶猶且恐懼不敢為設使退之為禦史中丞大夫其褒貶成敗人愈益顯其宜恐懼尤大也則又将揚揚入台府美食安坐行呼唱于朝廷而已耶在禦史猶爾設使退之為宰相生殺出入升黜天下士其敵益衆則又将揚揚入政事堂美食安坐行呼唱于内庭外衢而已耶何以異不為史而榮其号利其祿者也又言不有人禍則有天刑若以罪夫前古之為史者然亦甚惑凡居其位思直其道道茍直雖死不可回也如回之莫若亟去其位孔子之困于魯衞陳宋蔡齊楚者其時暗諸侯不能以也其不遇而死不以作春秋故也當其時雖不作春秋孔子猶不遇而死也若周公史佚雖紀言書事猶遇且顯也又不得以春秋為孔子累範晔悖亂雖不為史其族亦赤司馬遷觸天子喜怒班固不檢下崔浩沽其直以揚國惡皆非中道左丘明以疾盲出于不幸子夏不為史亦盲不可以是為戒其餘皆不出此是退之宜守中道不忘其直無以他事自恐退之之恐唯在不直不得中道刑禍非所恐也凡言二百年文武士多有誠如此者今退之曰我一人也何能明則同職者又所雲若是後來繼今者又所雲若是人人皆曰我一人則卒誰能紀傳之耶如退之但以所聞知孜孜不敢怠同職者後來繼今者亦各以所聞知孜孜不敢怠則庶幾不墜使卒有明也不然徒信人口語每每異辭日以滋久則所雲磊磊軒天地者決必沈沒且亂雜無可考非有志者所忍恣也果有志豈當待人督責迫蹙然後為官守耶又凡鬼神事茫荒惑無可凖明者所不道退之之智而猶懼于此今學如退之辭如退之好言論如退之慷慨自為正直行行焉如退之猶所雲若是則唐之史述其卒無可托乎明天子賢宰相得史才如此而又不果甚可痛哉退之宜更思可為速為果卒以為恐懼不敢則一日可引去又何以雲行且謀也今當為而不為又誘館中他人及後生者此大惑已不勉已而欲勉人難矣哉 與孟簡書【韓愈】 愈白行官自南回過吉州得吾兄二十四日手書數畨忻悚兼至未審入秋來眠食何似伏惟萬福來示雲有人傳愈近少信奉釋氏此傳之者妄也潮州時有一老僧号大颠頗聰明識道理逺地無可與語者故自山召至州郭留十數日實能外形骸以理自勝不為事物侵亂與之語雖不盡解要自胸中無滞礙以為難得因與往來及祭神至海上遂造其廬及來袁州留衣服為别乃人之情非崇信其法求福田利益也孔子雲丘之禱久矣凡君子行已立身自有法度聖賢事業具在方冊可效可師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積善積惡殃慶自各以其類至何有去聖人之道舍先王之法而従異端之教以求福利也詩不雲乎恺悌君子求福不回傳又曰不為威惕不為利疚假如釋氏能與人為禍祟非守道君子之所懼也況萬萬無此理且彼佛者果何人哉其行事類君子邪小人邪若君子也必不妄加禍于守道之人如小人也其身已死其鬼不靈天地神祗昭布森列非可誣也又肯令其鬼行胸臆作威福于其間哉進退無所據而信奉之亦且惑矣且愈不助釋氏而排之者其亦有説孟子雲今天下不之楊則之墨楊墨交亂而聖賢之道不明則三綱淪而九法斁禮樂崩而異端橫幾何其不為禽獸也故曰能言距楊墨者皆聖人之徒也揚子雲雲古者楊墨塞路孟子辭而辟之廓如也夫楊墨行正道廢且将數百年以至于秦卒滅先王之法燒除其經坑殺學士天下遂大亂及秦滅漢興且百年尚未知修明先王之道其後始除挾書之律稍求亡書招學士經雖少得尚皆殘缺十亡二三故學士多老死新者不見全經不能盡知先王之事各以所見為守分離乖隔不合不公二帝三王羣聖人之道于是大壊後之學者無所尋逐以至于今泯泯也其禍出于楊墨肆行而莫之禁故也孟子雖賢聖不得位空言無施雖切何補然賴其言而今學者尚知宗孔氏崇仁義貴王賤霸而已其大經大法皆亡滅而不救壊爛而不收所謂存十一于千百安在其能廓如也然向無孟氏則皆服左衽而言侏離矣故愈嘗推尊孟氏以為功不在禹下者為此也漢氏以來羣儒區區脩補百孔千瘡随亂随失其危如一發引千鈞綿綿延延寖以微滅于是時也而唱釋老于其間鼓天下之衆而從之嗚呼其亦不仁甚矣釋老之害過于楊墨韓愈之賢不及孟子孟子不能救之于未亡之前而韓愈乃欲全之于已壊之後嗚呼其亦不量其力且見其身之危莫之救以死也雖然使其道由愈而粗傳雖滅死萬萬無恨天地鬼神臨之在上質之在傍又安得因一摧折自毀其道以從于邪也籍湜輩雖屢指教不知果能不叛去否辱吾兄眷厚而不獲承命惟増慚懼死罪死罪愈再拜 答周巢書【柳宗元】 奉二月九日書所以撫教甚具無以加焉丈人用文雅従知已日以惇大府之政甚适東西來者皆曰海上多君子周為倡焉敢再拜稱賀宗元以罪大擯廢居小州與囚徒為朋行則若帶纒索處則若闗桎梏彳亍而無所趨拳拘而不能肆槁焉若枿隤焉若璞其形固若是則其中者可得矣然猶未嘗肯道鬼神等事今丈人乃盛譽山澤之臞者以為夀且神其道若與堯舜孔子似不相類焉何哉又曰餌藥可以久夀将分以見與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