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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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下四方逺國或數千裡以為逺人險诐未可以盡知其情也故使關中之士徃而屯焉以鎮服其亂心及天下既安四海一家而因循久逺遂莫之變夫天下之兵莫如各居其鄉安其水土而習其險易而特病其不知戰故今世之患患在不教鄉兵而專任屯戍之士為抗賊之備且天下治平非沿邉之郡則山林匹夫之盜及其未集而誅之可以無事于大兵茍其有大盜則其為變故亦非戍兵數百千人之所能制若其要塞之地不可無備之處乃當厚其土兵以代之耳聞之古者良将之用兵不求其多而求其樂戰今之為兵之人夫豈皆樂乎為兵哉或者饑馑困踬不能以自存而或者年少無頼既入而不能以自脫蓋其間常有思歸者矣故臣欲罷其思歸之士以減屯戍之兵雖使去者大半臣以為處者猶可以足于事也蓋古者有餘則使之以寛而不足則使之以約茍必待其有餘而後能辦天下之事則無為貴智矣 民政五【蘇轍】 臣聞近代以來天下之變備矣世之君子随其破敗而為之立法補苴缺漏疏剔棼穢其為法亦已盡矣而後世之常不為之少息其法既立而旋亡其民暫享其利而不能久因循維持至于今世承百王之而獨受其責其病最為繁多而古人已行之遺防又莫不盡廢而不舉是以為國百有餘年而不至于治平者由此之故也蓋天下之多虞其始自井田之亡田制一敗而民事大壞紛紛而不可止其始也兼并之民衆而貧民失職貧者無立錐之地而富者連阡陌以勢相役收大半之稅耕者窮餓而不耕者得食以為不便故從而為之法曰限民名田貴者無過若幹而貧者足以自養此董生之法也天下之人兼并而有餘則思以為驕奢驕奢之風行于天下則富者至有破其赀畜而貧者處于不若以争爲盜而不知厭民皆有為盜之心則為之上者甚危而難安故為之法曰立制而明等使多者不得過而少者無所慕也以平風俗此賈生之法也民之為性豐年則食之而無餘饑年則轉死于溝壑而莫之救富商大賈乘其不足而貴賣之以重其災因其有餘而賤取之以待其予奪之柄歸于豪民而上不知收粒米狼戾而不為斂藜藿不繼而不為發故為之法曰賤而官為籴之以無傷農貴而官為發之以無傷末小饑則發小熟之斂中饑則發中熟之斂大饑則發大熟之斂此李悝之法也古者三代之兵出而為兵入而為農出兵臨敵則國有資糧之儲而兵罷役休則無複養兵之費及至後世海内多故而征伐不息以為害農故特設兵以辦天下之武事其始若不傷農者而要其終衣食之奉農亦必受其困故為之法曰不戰則耕以自養而耕之閑暇則習為擊刺以待冦至此趙充國之法也蓋古之遺制其可以施于今者甚多而臣不敢複以為説而此四者皆天下之所共知而不行者也夫知之而不行此其故何欤臣聞事固有可以無術而行者有時異事變無術而不可行者均民以名田齊衆以立制是無術而可以直行者也平籴以捄災屯田以寛農是無術而不可行者也古者賢君在上用度足而财不竭損其有餘以備民之所不足而不害于歲計今者歲入不足以為出國之經費猶有所不給而何暇及于未然之備古者将嚴而兵易使其兵安于劬勞故雖使為農而不敢亂今者天下之兵可使執勞者皆不知戰而可與戰者皆驕而不可使衣食豐溢而筋力疲憊且其平居自處甚倨而安肯為農夫之事乎故屯田平籴之利舉世以為不可複者由此之故也盍亦思其術矣臣嘗聞之賈人之治産也将欲有為而無以為資者不以其所以謀朝夕之利者為之也蓋取諸其不急之處而日蓄之徐徐而為之故其業不傷而事成夫天子之道食租衣稅其餘之取于民者亦非其正矣茶鹽酒鐵之類此近世之所設耳夫古之時未嘗有此四物者之用也而其為國亦無所乏絶臣愚以為可于其中擇取一焉而置之用度之外歲以為平籴之資且其既已置之用度之餘則不複有所顧惜而發之也輕發之也輕而後民獲其利其與今之所謂常平者亦已大異矣抑嘗聞之嘗已牧馬者不可使之畜豚彘馬彘之相去未能防也而猶且不可使今世之兵以為兵募之而欲彊之以為農此其不從固無足怪者今欲以兵屯田蓋亦告之以将屯田而募焉人固有無田以為農而願耕者從其願而使之則雖勞而無怨茍屯田之兵既多而可用則夫不耕而食者可因其死亡而勿複補以待其自衰矣嗟夫古之人其制天下之患其亦已畧盡矣而其守法者常至于怠惰而不舉是以世之常若近起于今者而不求古之遺法而依之以為治可不大悲矣哉 民政六【蘇轍】 臣聞三代之時無兵役之憂降及近世有養兵之困而無興役之患至于今而養兵興役之事皆不得其當而可為之深憂蓋古者兵出于農而役出于民有農則不憂無兵而有民則不憂無役五口之家常有一人之兵而二十歲之男子歲有三日之役故其兵強而費不增役起而人素具雖有大兵大役而不憂事之不集至于兵罷役休而無日夜不息之費其後周衰井田破壞陵夷至于末世天下無複天子之田皆民之所自有天下之民不食天子之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