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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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起也有諸侯之患則城于東方而以仲山甫此二臣之德恊于其君于為國之本末與其所先後可謂知之矣慮之以悄悄之勞而發赫赫之名承之以翼翼之勤而續明明之功卒所以靖兵戎而中國以全安者葢其君臣如此而守衛之有其具也今餘公亦以文武之材當明天子承平日久欲補弊立廢之時鎮撫一方修扞其民其勤于今與周之有南仲仲山甫蓋等矣是宜有紀也故其将吏相與謀而來取文将刻之城隅而以告後之人焉至和二年九月丙辰郡牧判官太常博士王某記 錢塘六井記【蘇轼】 潮水避錢塘而東擊西陵所從來逺矣沮洳斥鹵化為桑麻之區而久乃為城邑聚落凡今州之平陸皆江之故地其水苦惡惟負山鑿井乃得甘泉而所及不廣唐宰相李公長源始作六井引西湖水以足民用其後刺史白公樂天治湖浚井刻石湖上至于今賴之始長源六井其最大者在清湖中為相國井其西為西井少西而北為金牛池又北而西附城為方井為白池又北而東至錢塘縣治之南為小方井而金牛之廢久矣嘉祐中太守沈公文通又于六井之南絶河而東至美俗坊為南井出湧金門并湖而北有水閘三注以石溝貫城而東者南井相國方井之所從出也若西井則相國之?别者也而白池小方井皆為匿溝湖底無所用閘此六井之大略也熈甯五年秋太守陳公述古始至問民之所病皆曰六井不治民不給于水南井溝庳而井髙水行地中率常不應公曰嘻甚矣吾在此可使民求水而不得乎乃命僧仲文子珪辦其事仲文子珪又引其徒如正思坦以自助凡出力以佐官者二十餘人于是發溝易甃完緝罅漏而相國之水大至坎滿溢流南注于河千艘更載瞬息百斛以方井為近于濁惡而遷之少西不能五步而得其故基父老驚曰此古方井也民李甲遷之于此六十年矣疏湧金池為上中下使澣衣浴馬不及于上池而列二閘于門外其一赴三池而決之河其一納之石檻比竹為五管以出之并河而東絶三橋以入于石溝注于南井水之所從來髙則南井常厭水矣凡為水閘四皆垣牆扃鐍以防之明年春六井畢修而嵗适大旱自江淮至浙右井皆竭民至以罂缶貯水相饷如酒醴而錢塘之民肩足所任舟楫所及南出龍山北至長河鹽官海上皆以飲牛馬給沐浴方是時汲者皆誦佛以祝公餘以為水者人之所甚急而旱至于井竭非嵗之所常有也以其不常有而忽其所甚急此天下之通患也豈獨水哉故詳其語以告後之人使雖至于久逺廢壞而猶有考也 石鐘山記【蘇轼】 水經雲彭蠡之口有石鐘山焉郦元以為下臨深潭防風鼓浪水石相搏聲如洪鐘是說也人嘗疑之今以鐘磬置水中雖大風浪不能鳴也而況石乎至唐李渤始訪其遺蹤得雙石于潭上扣而聆之南聲函胡北音清越枹止響騰餘韻徐歇自以為得之矣然是說也餘尤疑之石之铿然有聲者所在皆是也而此獨以鐘名何哉元豐七年六月丁醜餘自齊安舟行适臨汝而長子邁将赴饒之德興尉送之至湖口因得觀所謂石鐘者寺僧使小童持斧于亂石間擇其一二扣之硿硿焉餘固笑而不信也至暮夜月明獨與邁乘小舟至絶壁下大石側立千尺如猛獸竒鬼森然欲搏人而山上栖鹘聞人聲亦驚起磔磔雲霄間又有若老人欬且笑于山谷中者或曰此鹳鶴也餘方心動欲還而大聲發于水上噌吰如鐘鼓不絶舟人大恐徐而察之則山下皆石穴罅不知其淺深微波入焉涵澹澎湃而為此也舟廻至兩山間将入港口有大石當中流可坐百人空中而多竅與風水相吞吐有窽坎镗鞳之聲與向之噌吰者相應如樂作焉因笑謂邁曰汝識之乎噌吰者周景王之無射也窽坎镗鞳者魏獻子之歌鐘也古之人不餘欺也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可乎郦元之所見聞殆與餘同而言之不詳士大夫終不肯以小舟夜泊絶壁之下故莫能知而漁工水師雖知而不能言此世所以不傳也而陋者乃以斧斤考擊而求之自以為得其實餘是以記之蓋歎郦元之簡而笑李渤之陋也 零陵郡複乳穴記【柳宗元】 石鐘乳餌之最良者也楚越之山多産焉于連于韶者獨名于世連之人告盡焉者五載矣以貢則買諸它部今刺史崔公至逾月穴人來以乳複告邦人悅是祥也雜然謡曰甿之熈熈崔公之來公化所徹土石防烈以為不信起視乳穴穴人笑之曰是惡知所謂祥耶向吾以刺史之貪戾嗜利徒吾役而不吾貨也吾是以病而绐焉今吾刺史令明而志潔先賴而後力欺誣屛息信順休洽吾以是誠告焉且夫乳穴必在深山窮林氷雪之所儲豺虎之所廬由而入者觸昏霧扞龍蛇束火以知其物縻繩以志其返其勤若是出又不得吾直吾用是安得不以盡告今而乃誠吾告故也何祥之為士聞之曰謡者之祥也乃其所謂怪者也笑者之非祥也乃其所謂真祥者也君子之祥也以政不以怪誠乎物而信乎道人樂用命熈熈然以效其有斯其為政也而獨非祥也欤 莊子祠堂記【蘇轼】 莊子防人也嘗為防漆園吏沒千餘嵗而防未有祀之者縣令秘書丞王兢始作祠堂求文以為記謹按史記莊子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其學無所不闚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故其著書十餘萬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漁父盜蹠胠箧以诋訾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術此知莊子之粗者餘以為莊子蓋助孔子者要不可以為法耳楚公子防服出亡而門者難之其仆操棰而罵曰也不力門者出之事固有倒行而逆施者以仆為不愛公子則不可以為事公子之法亦不可故莊子之言皆實予而文不予陽擠而隂助之其正言葢無幾至于诋訾孔子未嘗不防見其意其論天下道術自墨翟禽滑厘彭防慎到田骈闗尹老聃之徒以至于其身皆以為一家而孔子不與其尊之也至矣然餘嘗疑盜蹠漁父則若真诋孔子者至于讓王說劒皆淺陋不入于道反覆觀之得其寓言之意終曰陽子居西遊于秦遇老子老子曰而睢睢而盱盱而誰與居太白若辱盛徳若不足陽子居蹵然變容其往也舎者将迎其家公執席妻執巾栉舍者避席炀者避竈其反也舍者與之争席矣去其讓王說劒漁父盜蹠四篇以合于列禦寇之篇曰列禦寇之齊中道而反曰吾驚焉吾食于十漿而五漿先餽然後悟而笑曰是固一章也莊子之言未終而昧者勦之以入其言餘不可以不辨凡分章名篇皆出于世俗非莊子本意 李太白碑陰記【蘇轼】 李太白狂士也又嘗失節于永王璘此豈濟世之人哉而畢文簡公以王佐期之不亦過乎曰士固有大言而無實虛名不适于用者然不可以此料天下之士士以氣為主方髙力士用事公卿大夫争事之而太白使脫靴殿上固巳氣蓋天下矣使之得志必不肯附權幸以取容其肯從君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