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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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改太子中允知剡縣徙知端州遷太常丞博士坐海賊侬智髙陷城失守奪一官徙置黃州久之複得太常丞監湖州酒稅又複博士知諸暨縣編校秘閣書籍遂為校理同知太常禮院君為人外和怡而内謹立望其容貌進趨知其君子人也居鄉裡以文行稱少孤與其兄笃于友悌兄亡服防三年曰吾不幸防失其親兄吾父也慶厯中诏天下大興學校東南多學者而湖杭尤盛君居杭學為教授以其素所學問而自修于鄉裡者教其徒久而學者多所成就其後天子患館閣職廢特置編校八員其選甚精乃自諸暨召居秘閣君治州縣聴決精眀賦役有法民畏信而便安之其始治剡也如此後治諸暨剡隣邑也其民聞其來讙曰此剡人愛而思之謂不可複得者也今吾民乃幸而得之而君亦以治剡者治之由是所至有聲及居閣下淡然不以勢利動其心未嘗走谒公卿與諸學士羣居恂恂人皆愛親之葢其召自諸暨也以材行選及在館閣久而朝廷益知其賢英宗毎論人物屢稱之國家自削除僣僞東南遂無事偃兵弛備者六十餘年矣而嶺外尤甚其山海荒濶列郡數十皆為下州朝廷命吏常以一縣視之故其守無城其戍無兵一日智髙乘不備陷邕州殺将吏有衆萬餘人順流而下浔梧封康諸小州所過如破竹吏民皆望而散走獨君猶率羸卒百餘拒戰殺六七人既敗亦走初賊未至君語其下曰幸得兵數千人伏小湘峽扼至險以擊驕兵可必勝也乃請兵于廣州凢九請不報又嘗得賊觇者一人斬之賊既平議者謂君文學宜居台閣備侍從以承顧問而眇然以一儒者守空城提百十饑羸之卒當萬人卒至之賊可謂不幸而天子亦以謂縣官不素設備而責守吏不以空手捍賊宜原其情故一切輕其法而君以嘗請兵不得又能拒戰殺賊則又輕之故它失守者皆奪兩官而君奪一官已而知其賢複召用後十餘年禦史知雜蘇宷受命之明日建言請複治君前事奪其職而黜之天子知君賢不可以一眚廢而先帝已察其罪而輕之矣又數更大赦且罪無再坐然猶以禦史新用故屈君使少避而不傷之也乃用其校理歲滿所當得者即以君通判永州方待阙于晉陵以治平四年四月某甲子暴中風?一夕卒享年五十有八累官至尚書司封員外郎階朝奉郎勲上輕車都尉曽祖諱某祖諱某皆不仕父諱某贈尚書工部侍郎母張氏仙遊縣太君君娶饒氏封晉陵縣君先卒子男四人曰隅曰除曰隮皆舉進士曰恩兒才一歲女一人适著作佐郎集賢校理胡宗愈君既卒天子憫然推恩録其子隅為太廟齋郎君之平生履憂患而遭困阨處之安焉未嘗見戚戚之色其于窮達壽夭知有命固無憾于其心然知君之賢哀其志而惜其命止于斯者不能無恨也于是相與論者君之大節伐石紀辭以表見于後世庶幾以慰其思焉熈甯元年六月十四日廬陵歐陽修述 尚書屯田員外郎張君墓表【歐陽修】 君諱谷字應之世為開封尉氏人曽祖節祖遇皆不仕父炳為鄭州原武縣主簿因留家焉今為原武人也君舉進士及第為河陽河南主簿蘇州觀察推官開封府士曹叅軍遷著作佐郎知陽武縣通判眉州累遷屯田員外郎複知陽武縣以疾緻仕卒于家享年五十有九君為人剛介好學問事父母孝與朋友信其為吏潔亷所至有能稱其在河南時予為西京留守推官與謝希深尹師魯同在一府其所與防雖他掾屬賔客多材賢少壯馳騁于一時而君居其間年尚少獨苦羸病肺唾血者已十餘年幸其疾少間輙亦從諸君飲酒諸君愛而止之君曰我豈久生者邪雖它人視君亦若不能勝朝夕者其後同府之人皆解去而希深師魯與當時少壯馳騁者防其十八九而君癯然唾血如故後二十年始以疾卒君雖病羸而力自為善居官為吏未嘗廢學問多為賢士大夫所知乃知夫康強者不可恃以久而羸弱者未必不能生雖其遲速長短相去幾何而強者不自勉或死而泯沒于無聞弱者能自力則必有稱于後世君其是已君嘗謂予曰吾旦暮人耳無所取于世也尚何區區于仕哉然吾嘗哀祿之及于親者薄若幸得不死而官登于朝冀竊國家褒贈之寵以榮其親然後歸病于原武之廬足矣乃益買田治室于原武以待君自河南蘓州累為名公卿所薦乃遷著作為郎官贈其父太子中允母宋氏京兆縣太君于是遂緻仕歸于原武營其徳政鄉之張固村原将其親蔔以皇祐五年十一月某日用事前四日君亦卒遂以某日從于原上予與君遊久記其昔所謂予者且哀君之賢而不幸又嘉君之志信而有成于其也不及銘乃表于其墓君娶祝氏封華陽縣君有子曰損試将作監主簿至和二年三月七日翰林學士尚書吏部郎中知制诰充史館修撰歐陽修撰 河南府司録張君墓表【歐陽修】 故大理寺丞河南府司録張君諱汝士字堯夫開封襄邑人也明道二年八月壬寅以疾卒于官享年三十有七卒之七日洛陽北邙山下其友人河南尹師魯志其墓而廬陵歐陽修為之銘以其之速也不能刻石乃得金谷古塼命太原王顧以丹為?書納于圹中嘉祐二年某月某日其子吉甫山甫改君于伊阙之教忠鄉積慶裡君之始北邙也吉甫才數歲而山甫始生餘及送者相與臨宂視窆且封哭而去今年春餘主試天下貢士而山甫以進士試禮部乃來告以将改其先君因出銘以示餘葢君之卒距今二十有五年矣初天聖明道之間錢文僖公守河南公王家子特以文學仕至貴顯所至多招集文士而河南吏屬适皆當時賢材知名士故其幕府号為天下之盛君其一人也文僖公善待士未嘗責以吏職而河南又多名山水竹林茂樹竒花怪石其平台清池上下荒墟草莽之間餘得日從賢人長者賦詩飲酒以為樂而君為人靜黙修潔常坐府治事省文書尤盡心于獄訟初以辟為其府推官既罷又辟司録河南人多賴之而守尹屢薦其材君亦工書喜為詩閑則從餘遊其語言簡而有意飲酒終日不亂雖醉未嘗頺堕與之居者莫不服其徳故師魯志之曰饬身臨事餘嘗愧堯夫堯夫不餘愧也始君之皆以其地不善又速禮不備君夫人崔氏有賢行能教其子而二子孝謹克自樹立卒能改君如吉蔔君其可謂有後矣自君卒後文僖公得罪貶死漢東吏屬亦各引去今師魯死且十餘年王顧者死亦六七年矣其送君而臨宂者及與君同府而遊者十葢八九死矣其幸而在者不老則病且衰如予是也嗚呼盛衰生死之際未始不如是是豈足道哉惟為善者能有後而托于文字者可以無窮故于其改也書以遺其子俾碣于墓且以寫餘之思焉吉甫今為大理寺丞知缑氏縣山甫始以進士賜出身雲翰林學士右谏議大夫史館修撰歐陽修撰 太常博士周君墓表【歐陽修】 有笃行君子曰周君者孝于其親友于其兄弟居父母喪與其兄某弟某居于倚廬不飲酒食肉者三年其言必戚其哭必哀除防而癯然不能勝人事者葢久而後複自孔子在魯而魯人不能行三年之喪其弟子疑以為問則非魯而他國可知也孔子殁而其後世又可知也今世之人知事其親者多矣或居防而不哀者有矣生能事而死能哀或不知喪禮者有矣或知禮而以謂喪主于哀而已不必合于禮者有矣如周君者事生盡孝居防盡哀而以禮者也禮之失久矣喪禮尤廢也今之居喪者惟仕宦婚嫁聴樂不為此特法令之所禁爾其衰麻之數哭泣之節居處之别飲食之變皆莫知夫有禮也在上位者不以身率其下在下者無所望于其上其遂廢矣乎故吾于周君有所取也君諱堯卿字子俞道州永明縣人也天聖二年舉進士累官至太常博士歴連衡二州司理叅軍桂州司録知髙安甯化二縣通判饒州未行以慶厯五年六月朔日卒于朝集之舍享年五十有一皇祐五年某月日于道州永眀縣之紫防岡曽祖諱某祖諱某父諱某贈某官母唐氏封某縣太君娶某氏封某縣君君學長于毛鄭詩左氏春秋家貧不事生産喜聚書居官祿雖薄常分俸以赒宗族朋友人有慢已者皆厚為禮以愧之其為吏所居皆有能政有文集二十卷君有子七人曰谕鼎州司理叅軍曰诜湖州歸安主簿曰谧曰諷曰諲曰説曰誼皆未仕嗚呼孝非一家之行也所以移于事君而忠仁于宗族而睦交于朋友而信始于一鄉推之四海表于金石示之後世而勸考君之所施者無不可以書也豈獨俾其子孫之不隕也哉 内殿崇班薛君墓表【歐陽修】 公諱塾字宗道姓薛氏資政殿學士兵部尚書簡肅公之弟薛之世徳終始有簡肅公之志與碑公官至内殿崇班以某年某月某日卒官于蜀州其子仲儒以其喪歸于綘州之正平先而來乞銘以志予幸嘗紀次簡肅公之徳而又得銘公其銘曰公躬直清官以材稱惟賢是似不愧其兄既而仲孺又來請曰銘之藏誠以永吾先君于不朽然不若碣于隧以表見于世之昭昭也予惟薛氏于綘為着姓簡肅公于公為兄弟而公之世徳予既見之銘而其子又欲碣以昭顯于世可謂孝矣然予考古所謂賢人君子功臣烈士之所以銘見于後世者其言簡而着及後世衰言者自疑于不信始繁其文而猶患于不章又備其行事惟恐不為世之信也若薛氏之着于綘簡肅公之信于天下而予之銘公不愧于其兄則公之銘不待繁言而信也然其行事終始予亦不敢畧而志諸墓矣今之碣者無以加焉則取其可以簡而著者書之以慰其子之孝思而信于綘之人雲 永春縣令歐君墓表【歐陽修】 君諱慶字贻孫姓歐氏其上世為韶州曲江人後徙均州之鄖鄉又徙襄州之谷城幹徳二年分谷城之隂城鎮為幹徳縣建光化軍歐氏遂為幹徳人修嘗為其縣令問其故老鄉闾之賢者皆曰有三人焉其一人曰太傅贈太師中書令鄧文懿公其一人曰尚書屯田郎中戴國忠其一人曰歐君也三人者學問出處未嘗一日不同其忠信笃于朋友孝悌稱于宗族禮義達于鄉闾幹徳之人初未識學者見此三人皆尊禮而愛親之既而皆以進士舉于鄉裡而君獨黜于有司後二十年始以同三禮出身為潭州湘潭主簿陳州司法叅軍監考城酒稅遷彭州軍事推官知泉州永春縣事而鄧公已貴顯于朝君尚為州縣吏所至上官多鄧公故舊君絶口不複道前事至終其去不知君為鄧公友也君為吏廉貧宗族之孤防者皆養于家居鄉裡有訟者多就君決曲直得一言遂不複争人至于今傳之嗟夫三人之為道無所不同至其窮達何其異也而三人者未嘗有動于其心雖幹徳之人稱三人者亦不以貴賤為異則其幸不幸豈足為三人者道哉然而達者昭顯于一時而窮者泯沒于無述則為善者何以勸而後世之來者何以考徳于其先故表其墓以示其子孫君有子世英為鄧城縣令世勣舉進士君以天聖七年卒享年六十有四幹徳之西北廣節山之原 寳文閣待制常公墓表【王安石】 右正言寳文閣待制特贈右谏議大夫汝隂常公以熙甯十年二月己酉卒以五月壬申臨川王某志其墓曰公學不期言也正其行而已行不期聞也信其義而已所不取也可使貪者矜焉而非雕斵以為亷所不為也可使弱者立焉而非矯抗以為勇官之而不事召之而不赴或曰必退者也終此而已矣及為今天子所禮則出而應焉于是天子悅其至虛已而問焉使莅諌職以觀其廸已也使董學政以觀其造士也公所言乎上者無傳然皆知其忠而不阿所施乎下者無助然皆見其正而不茍詩曰胡不萬年惜乎既病而歸死也自周道隐觀學者所取舍大抵時所好也違俗而适已獨行而特起嗚呼公賢逺矣傳載公久莫如以石石可磨也亦可泐也謂公且朽不可得也 貴池主簿沈君墓表【王安石】 予先君女子三人其季嫁沈子也他日有問予先君之壻而予告以沈子其知沈子之家者必曰是其父能文學他日從沈子于銅陵而遊觀其縣縣人得沈子必曰是其父能政事已而予求其父所為書于沈子沈子曰先君卒于逆旅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