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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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文編卷三十八 明 唐順之 編 原道【韓愈】 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已無待于外之謂徳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徳為虛位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徳有兇有吉老子之小仁義非毀之也其見者小也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為仁孑孑為義其小之也則宜其所謂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謂道也其所謂徳徳其所徳非吾所謂徳也凡吾所謂道徳雲者合仁與義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謂道徳雲者去仁與義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周道衰孔子沒火于秦黃老于漢佛于晉魏梁隋之間其言道徳仁義者不入于楊則入于墨不入于老則入于佛入于彼必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噫後之人其欲聞仁義道徳之說孰從而聴之老者曰孔子吾師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師之弟子也為孔子者習聞其説樂其誕而自小也亦曰吾師亦嘗師之雲爾不惟舉之于其口而又筆之于其書噫後之人雖欲聞仁義道徳之說其孰從而求之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訊其末惟怪之欲聞古之為民者四今之為民者六古之教者處其一今之教者處其三農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賈之家一而資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窮且盜也古之時人之害多矣有聖人者立然後教之以相生相飬之道為之君為之師驅其蟲蛇禽獸而處之中土寒然後為之衣饑然後為之食木處而颠土處而病也然後為之宮室為之工以贍其器用為之賈以通其有無為之醫藥以濟其夭死為之葬埋祭祀以長其恩愛為之禮以次其先後為之樂以宣其壹郁為之政以率其怠勌為之刑以鋤其強梗相欺也為之符玺鬥斛權衡以信之相奪也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為之備患至而為之防今其言曰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剖鬥折衡而民不争嗚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無聖人人之類滅久矣何也無羽毛鱗介以居寒熱也無爪牙以争食也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緻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财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則失其所以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緻之民則失其所以為臣民不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财以事其上則誅今其法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相飬之道以求其所謂清浄寂滅者嗚呼其亦幸而出于三代之後不見黜于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見正于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帝之與王其号雖殊其所以為聖一也夏葛而冬裘渇飲而饑食其事雖殊其所以為智一也今其言曰曷不為太古之無事是亦責冬之裘者曰曷不為葛之之易也責饑之食者曰曷不為飲之之易也傳曰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然則古之所謂正心而誠意者将以有為也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國家滅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孔子之作春秋也諸侯用夷禮則夷之夷而進于中國則中國之經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詩曰戎狄是膺荊舒是懲今也舉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幾何其不胥而為夷也夫所謂先王之教者何也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己無待于外之謂徳其文詩書易春秋其法禮樂刑政其民士農工賈其位君臣父子師友賔主昆弟夫婦其服麻絲其居宮室其食粟米果蔬魚肉其為道易明而其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為己則順而祥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心則和而平以之為天下國家無所處而不當是故生則得其情死則盡其常郊焉而天神假廟焉而人鬼飨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謂道也非向所謂老與佛之道也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傳焉荀與楊也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由周公而上上而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為臣故其說長然則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書廬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狐獨廢疾者有養也其亦庶乎其可也 原性【韓愈】 性也者與生俱生也情也者接于物而生也性之品有三而其所以為性者五情之品有三而其所以為情者七曰何也曰性之品有上中下三上焉者善焉而已矣中焉者可導而上下也下焉者惡焉而已矣其所以為性者五曰仁曰禮曰信曰義曰智上焉者之于五也主于一而行于四中焉者之于五也一不少有焉則少反焉其于四也混下焉者之于五也反于一而悖于四性之于情視其品情之品有上中下三其所以為情者七曰喜曰怒曰哀曰懼曰愛曰惡曰欲上焉者之于七也動而處其中中焉者之于七也有所甚有所亡然而求合其中者也下焉者之于七也亡與甚直情而行者也情之于性視其品孟子之言性曰人之性善荀子之言性曰人之性惡楊子之言性曰人之性善惡混夫始善而進惡與始惡而進善與始也混而今也善惡皆舉其中而遺其上下者也得其一而失其二者也叔魚之生也其母視之知其必以賄死楊食我之生也叔向之母聞其号也知必滅其宗越椒之生也子文以為大戚知若敖氏之鬼不食也人之性果善乎後稷之生也其母無災其始匍匐也則岐岐然嶷嶷然文王之在母也母不憂既生也傅不勤既學也師不煩人之性果惡乎堯之朱舜之均文王之管蔡習非不善也而卒為奸瞽瞍之舜鲧之禹習非不惡也而卒為聖人之性善惡果混乎故曰三子之言性也舉其中而遺其上下者也得其一而失其一者也曰然則性之上下者其終不可移乎曰上之性就學而易明下之性畏威而寡罪是故上者可教而下者可制也其品則孔子謂不移也曰今之言性者異于此何也曰今之言者雜佛老而言也雜佛老而言也者奚言而不異 原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