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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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有意私其長而沮其少也天子與諸侯皆有太祖其有天下有一國皆受之太祖而非巳之所得專有也天子不敢以其太祖之天下與人諸侯不敢以其太祖之國與人天下之通義也夫劉恺丁鴻之國不知二子所自緻耶亦将受之其先祖耶受之其先祖而傳之于所不當立之人雖其弟之親與塗人均耳夫吳太伯伯夷非所以為法也太伯将以成周之王業而伯夷将以訓天下之讓而為是詭時特異之行皆非所以為法也今劉恺舉國而讓其弟非獨使弟受非服之為過也将以壞先王防亂之法輕其先祖之國而獨為是非常之行考之以禮繩之以法而恺之罪大矣然漢世士大夫多以此為名者安順桓靈之世士皆反道矯情以盜一時之名蓋其弊始于西漢之世韋元成以侯讓其兄而為世主所賢天下髙之故漸以成俗履常而蹈易者世以為無能而擯之則丁鴻之複于中道尤可以深嘉而屢歎也 物不可以茍合【蘇轼】 昔者聖人将欲有為也其始必先有所甚難而其終也至于乆逺而不廢其成之也難故其敗之也不易其得之也重故其失之也不輕其合之也遲故其散之也不速夫聖人之所為詳于其始者非為其始之不足以成而憂其終之易敗也非為其始之不足以得而憂其終之易失也非為其始之不足以合而憂其終之易散也天下之事如是足以成矣如是足以得矣如是足以合矣而必曰未也又從而節文之綢缪委曲而為之表飾是以至于今不廢及其後世求速成之功而勌于遲乆故其欲成也止于其足以成欲得也止于其足以得欲合也止于其足以合而其甚者則又不能待其足其始不詳其終将不勝弊嗚呼此天下治亂享國長短之所從出欤聖人之始制為君臣父子夫婦朋友也坐而治政奔走而執事此足以為君臣矣聖人懼其相易而至于相淩也于是為之車服采章以别之朝觐位着以嚴之名非不相聞也而見必以贊心非不相信也而入必以籍此所以乆而不相易也杖屦以為安飲食以為養此足以為父子矣聖人懼其相亵而至于相怨也于是制為朝夕省問之禮左右佩服之飾族居之為歡而異居以為别合食之為樂而異膳以為尊此所以乆而不相防也生以居于室死以葬于野此足以為夫婦矣聖人懼其相狎而至于相離也于是先之以币帛重之以媒妁不告于廟而終身以為妾晝居于内而君子問其疾此所以乆而不相狎也安居以為黨急難以相救此足以為朋友矣聖人懼其相渎而至于相侮也于是戒其羣居嬉遊之樂而嚴其射享飲食之節足非不能行也而待擯相之诏禮口非不能言也而待介紹之傳命此所以乆而不相渎也天下之禍莫大于茍可以為而止夫茍不可以為而止則君臣之相淩父子之相怨夫婦之相離朋友之相侮乆矣聖人憂焉是故多為之飾易曰借用白茅無咎茍錯諸地而可矣借之用茅何咎之有此古之聖人所以長有天下而後世之所謂迂闊也又曰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茍合故受之以贲盡矣 申法【蘇洵】 古之法簡今之法繁簡者不便于今而繁者不便于古非今之法不若古之法而今之時不若古之時也先王之作法也莫不欲服民之心服民之心必得其情情然耶而罪亦然則固入吾法矣而民之情又不皆如其罪之輕重大小是以先王忿其辠而哀其無辜故法舉其畧而吏制其詳殺人者死傷人者刑則以着于法使民知天子之不欲我殺人傷人耳至其輕重出入求其情而服其心者則以屬吏任吏而不任法故其法簡今則不然吏奸矣不若古之良民媮矣不若古之淳吏奸則以喜怒制其輕重而出入之或至于誣執民媮則吏雖以情出入而彼得執其罪之大小以為辭故今之法纖悉妄備不執于一左右前後四顧而不可逃是以輕重其罪出入其情皆可以求之法吏不奉法辄以舉劾任法而不任吏故其法繁古之法若方書論其大槩而增損劑量則以屬醫者使之視人之疾而參以己意今之法若鬻屦既為其大者又為其次者又為其小者以求合天下之足故其繁簡則殊而求民之情以服其心則一也然則今之法不劣于古矣而用法者尚不能無弊何則律令之所禁畫一明備雖婦人孺子皆知畏避而其間有習于犯禁而遂不改者舉天下皆知之而未嘗怪也先王欲杜天下之欺也為之度以一天下之長短為之量以齊天下之多寡為之權衡以信天下之輕重故度量權衡法必資之官資之官而後天下同今也庶民之家刻木比竹繩絲缒石以為之富商豪賈内以大出以小齊人适楚不知其孰為鬥孰為斛持東家之尺而校之西鄰則若十指然此舉天下皆知之而未嘗怪者一也先王惡竒貨之蕩民且哀夫微物之不能遂其生也故禁民采珠貝惡夫物之僞而假真且重費也故禁民糜金以為塗飾今也采珠貝之民溢于海濵糜金之工肩摩于列肆此又舉天下皆知之而未嘗怪者二也先王患賤之淩貴而下之僭上也故冠服器皿皆以爵列為等差長短大小莫不有制今也工商之家曵纨錦服珠玉一人之身循其首以至足而犯法者十九此又舉天下皆知之而未嘗怪者三也先王懼天下之吏負縣官之勢以侵劫齊民也故使市之坐賈視時百物之貴賤而録之旬辄以上百以百聞千以千聞以待官吏之私賣十則損三三則損一以聞以備縣官之公籴今也吏之私賣而從縣官公籴之法民曰公家之取于民也固如是是吏與縣官斂怨于下此又舉天下皆知之而未嘗怪者四也先王不欲人之擅天下之利也故仕則不商商則有罰不仕而商商則有征是民之商不免征而吏之商又加以罰今也吏之商既幸而不罰又從而不征資之以縣官公籴之法負之以縣官之徒載之以縣官之舟闗防不譏津梁不呵然則為吏而商誠可樂也民将安所措手足此又舉天下皆知之而未嘗怪者五也若此之類不可悉數天下之人耳習目熟以為當然憲官法吏目擊其事亦恬而不問夫法者天子之法也法明禁之而人民犯之是不有天子之法也衰世之事也而議者皆以為今之弊不過吏胥骫法以為奸而吾以為吏胥之奸由此五者始今有盜白晝持梃入室而主人不之禁則逾垣穿穴之徒必且相告而肆行于其家其必先治此五者而後诘吏胥之奸可也 禦将【蘇洵】 人君禦臣相易而将難将有二有賢将有才将而禦才将尤難禦相以禮禦将以術禦賢将之術以信禦才将之術以智不以禮不以信是不為也不以術不以智是不能也故曰禦将難而禦才将尤難六畜其初皆獸也彼虎豹能搏能噬而馬亦能蹄牛亦能觸先王知能搏能噬者不可以人力制故殺之殺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