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德米特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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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散完步回到家裡的時候，瓦連卡不願意像往常晚上那樣唱歌了，我卻很自信地認為這是因為我的緣故，以為這是因為我在小橋上對她說的話引起的。
涅赫柳多夫家的人沒有用晚飯，早早地就分散了，而那一天，正像索菲娅·伊萬諾夫娜所預料的，德米特裡真的牙疼起來，因此我們比平時早一些走進他的房間。
我認為自己已經完成了我的藍領子和金紐扣所要求的一切，而且大家都很喜歡我，我的心情極為愉快，得意洋洋。
德米特裡卻恰好相反，由于争論和牙疼，沉默郁悶。
他坐在桌旁，拿出自己的日記本和筆記本，他有個習慣，每天晚上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和已經做的事情都記在筆記本上。
他不住地皺緊眉頭，用手摸臉，在日記本和筆記本上寫了好久。
&ldquo口歐，别管我！&rdquo他對索菲娅·伊萬諾夫娜派來問他牙疼得如何，要不要敷藥的使女吆喝道。
後來，說了一聲我的床馬上就鋪好，他馬上就回來，就到柳博芙·謝爾蓋耶夫娜那裡去了。
&ldquo多可惜，瓦連卡長得并不漂亮，她根本不是索涅奇卡！&rdquo我一個人留在房間裡時，這樣暗自尋思。
&ldquo大學畢業後，到她們這兒來向她求婚，有多麼好啊！我會說：&lsquo公爵小姐，我已經不年輕了；我不能瘋狂地戀愛了，但是我永遠會像愛親姊妹那樣愛您。
&rsquo&lsquo我早就很敬重您，&rsquo我會對她母親說，&lsquo而您，索菲娅·伊萬諾夫娜，相信我，我非常、非常重視您。
&rsquo&lsquo直截了當地對我講吧，您願意做我的妻子嗎？&rsquo&lsquo是的。
&rsquo于是她把手伸給我，我緊緊握住，說：&lsquo我的愛情不是挂在嘴邊上，而是表現在實際行動上。
&rsquo&rdquo可是，我猛然想道，&ldquo如果德米特裡突然愛上柳博奇卡，&mdash&mdash因為柳博奇卡本來就愛上他了&mdash&mdash要同她結婚呢？那麼我們中間就有一個不能結婚。
[40]這就妙極了。
我将來一定這麼辦。
我馬上就會看出這一點，但是我一聲不響，走到德米特裡跟前，說：&lsquo我的朋友，我們相互隐瞞是沒有用的。
你知道，我對你妹妹的愛情至死不渝；但是我一切都曉得了，你破壞了我的最美好的希望，你使我不幸；不過，你知道尼古拉·伊爾捷尼耶夫是怎樣以德報怨嗎？現在，我把我姐姐給你。
&rsquo于是我就把柳博奇卡的手交給他。
他會說：&lsquo不，無論如何也不行！&rsquo&hellip&hellip于是我就說：&lsquo涅赫柳多夫公爵！您要想比尼古拉·伊爾捷尼耶夫更寬宏大量是徒勞無益的。
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慷慨了。
&rsquo随後我就行個禮，走了出去。
德米特裡和柳博奇卡含着淚跑來追我，懇求我接受他們的犧牲。
于是我就同意了，而且會非常、非常幸福，隻要我愛上瓦連卡&hellip&hellip&rdquo這些幻想太令人愉快了，我很想把它告訴我的朋友，但是，盡管我們之間立下互相開誠布公的誓言，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實際上是不可能這麼說的。
德米特裡從柳博芙·謝爾蓋耶夫娜那裡回來，牙齒上擦了她給他的藥水，但是更疼了，因此他就更加郁悶起來。
還沒有給我鋪好床，一個男孩&mdash&mdash德米特裡的仆人&mdash&mdash來問我睡在什麼地方。
&ldquo滾出去！&rdquo德米特裡跺了跺腳喝道，&ldquo瓦西卡！瓦西卡！瓦西卡！&rdquo那個男孩剛走，他又喊道，聲音越來越提高，&ldquo瓦西卡，給我在地闆上鋪床。
&rdquo &ldquo喂，最好我睡在地闆上。
&rdquo我說。
&ldquo哦，随便鋪在哪兒都行，&rdquo德米特裡用同樣憤怒的聲調繼續說，&ldquo瓦西卡！你為什麼不鋪呀？&rdquo 但是瓦西卡顯然不明白要他做什麼，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ldquo喂，怎麼啦？鋪呀！鋪呀！瓦西卡！瓦西卡！&rdquo德米特裡喊叫着，突然發起火來。
但是瓦西卡還是不明白，畏縮着一動不動。
&ldquo你咒我死&hellip&hellip要把我逼瘋嗎？&rdquo 于是德米特裡從椅子上跳起來，跑到那個男孩跟前，
涅赫柳多夫家的人沒有用晚飯，早早地就分散了，而那一天，正像索菲娅·伊萬諾夫娜所預料的，德米特裡真的牙疼起來，因此我們比平時早一些走進他的房間。
我認為自己已經完成了我的藍領子和金紐扣所要求的一切，而且大家都很喜歡我，我的心情極為愉快，得意洋洋。
德米特裡卻恰好相反，由于争論和牙疼，沉默郁悶。
他坐在桌旁，拿出自己的日記本和筆記本，他有個習慣，每天晚上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和已經做的事情都記在筆記本上。
他不住地皺緊眉頭，用手摸臉，在日記本和筆記本上寫了好久。
&ldquo口歐，别管我！&rdquo他對索菲娅·伊萬諾夫娜派來問他牙疼得如何，要不要敷藥的使女吆喝道。
後來，說了一聲我的床馬上就鋪好，他馬上就回來，就到柳博芙·謝爾蓋耶夫娜那裡去了。
&ldquo多可惜，瓦連卡長得并不漂亮，她根本不是索涅奇卡！&rdquo我一個人留在房間裡時，這樣暗自尋思。
&ldquo大學畢業後，到她們這兒來向她求婚，有多麼好啊！我會說：&lsquo公爵小姐，我已經不年輕了；我不能瘋狂地戀愛了，但是我永遠會像愛親姊妹那樣愛您。
&rsquo&lsquo我早就很敬重您，&rsquo我會對她母親說，&lsquo而您，索菲娅·伊萬諾夫娜，相信我，我非常、非常重視您。
&rsquo&lsquo直截了當地對我講吧，您願意做我的妻子嗎？&rsquo&lsquo是的。
&rsquo于是她把手伸給我，我緊緊握住，說：&lsquo我的愛情不是挂在嘴邊上，而是表現在實際行動上。
&rsquo&rdquo可是，我猛然想道，&ldquo如果德米特裡突然愛上柳博奇卡，&mdash&mdash因為柳博奇卡本來就愛上他了&mdash&mdash要同她結婚呢？那麼我們中間就有一個不能結婚。
[40]這就妙極了。
我将來一定這麼辦。
我馬上就會看出這一點，但是我一聲不響，走到德米特裡跟前，說：&lsquo我的朋友，我們相互隐瞞是沒有用的。
你知道，我對你妹妹的愛情至死不渝；但是我一切都曉得了，你破壞了我的最美好的希望，你使我不幸；不過，你知道尼古拉·伊爾捷尼耶夫是怎樣以德報怨嗎？現在，我把我姐姐給你。
&rsquo于是我就把柳博奇卡的手交給他。
他會說：&lsquo不，無論如何也不行！&rsquo&hellip&hellip于是我就說：&lsquo涅赫柳多夫公爵！您要想比尼古拉·伊爾捷尼耶夫更寬宏大量是徒勞無益的。
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慷慨了。
&rsquo随後我就行個禮，走了出去。
德米特裡和柳博奇卡含着淚跑來追我，懇求我接受他們的犧牲。
于是我就同意了，而且會非常、非常幸福，隻要我愛上瓦連卡&hellip&hellip&rdquo這些幻想太令人愉快了，我很想把它告訴我的朋友，但是，盡管我們之間立下互相開誠布公的誓言，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實際上是不可能這麼說的。
德米特裡從柳博芙·謝爾蓋耶夫娜那裡回來，牙齒上擦了她給他的藥水，但是更疼了，因此他就更加郁悶起來。
還沒有給我鋪好床，一個男孩&mdash&mdash德米特裡的仆人&mdash&mdash來問我睡在什麼地方。
&ldquo滾出去！&rdquo德米特裡跺了跺腳喝道，&ldquo瓦西卡！瓦西卡！瓦西卡！&rdquo那個男孩剛走，他又喊道，聲音越來越提高，&ldquo瓦西卡，給我在地闆上鋪床。
&rdquo &ldquo喂，最好我睡在地闆上。
&rdquo我說。
&ldquo哦，随便鋪在哪兒都行，&rdquo德米特裡用同樣憤怒的聲調繼續說，&ldquo瓦西卡！你為什麼不鋪呀？&rdquo 但是瓦西卡顯然不明白要他做什麼，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ldquo喂，怎麼啦？鋪呀！鋪呀！瓦西卡！瓦西卡！&rdquo德米特裡喊叫着，突然發起火來。
但是瓦西卡還是不明白，畏縮着一動不動。
&ldquo你咒我死&hellip&hellip要把我逼瘋嗎？&rdquo 于是德米特裡從椅子上跳起來，跑到那個男孩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