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賓客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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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些,我想大概是打算接吻,但是又望了望彼此的臉色,不知怎地都改變了主意。

    當他所有的姊妹們衣服窸窣作響地從我們身邊走過去時,為了找話說,我問他坐在馬車裡擠不擠。

     &ldquo我不知道,&rdquo他漫不經心地回答我說,&ldquo你要知道,我從來也不坐馬車,因為我一坐進去就不舒服,媽媽知道這一點。

    晚上我們出門的時候,我總坐在馭台上,那可有意思得多了,什麼都看得見。

    菲利普讓我趕車,有時我就接過鞭子來。

    這樣趕車,你知道,有時候,&rdquo他富于表情地打着手勢說,&ldquo妙極了!&rdquo &ldquo少爺!&rdquo有一個仆人走進前廳說,&ldquo菲利普問您把鞭子放到哪兒了?&rdquo &ldquo怎麼問放到哪兒了?我還給他啦。

    &rdquo &ldquo他說您沒有還給他。

    &rdquo &ldquo哦,那就是挂在車燈上了。

    &rdquo &ldquo菲利普說也沒有挂在車燈上&hellip&hellip您最好還是承認,是您拿了把它弄丢了,為了您淘氣,菲利普得自己掏腰包去賠償。

    &rdquo那個怒沖沖的仆人接下去說,越來越激動了。

     那個仆人看樣子是個可敬的憂郁的人,非常熱心地袒護着菲利普,決定非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我不由地覺得應該知趣一些,于是裝出好像沒有看到什麼一樣向一旁走去;但是在場的仆人們卻完全不這樣,他們走得更近一些,帶着贊許的神情望着那個老仆人。

     &ldquo哦,丢了就丢了!&rdquo艾蒂安說,避免作進一步的解釋,&ldquo鞭子要花多少錢,回頭我來賠。

    這真可笑!&rdquo他添上一句說,走到我跟前,把我向客廳那邊引去。

     &ldquo不,請問少爺,您拿什麼來賠呢?我知道您的賠法:您要償還瑪麗亞·瓦西裡耶夫娜的二十戈比已經有七個多月了;欠我的呢,我想也有一年多了,另外還有欠彼得魯什卡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住嘴!&rdquo年輕的公爵呵斥道,氣得臉色鐵青,&ldquo我沒有别的話說了!&rdquo &ldquo沒有别的話了,沒有别的話了!&rdquo仆人嘟囔說,&ldquo這可不好啊,少爺!&rdquo當我們走進大廳時,他特别富于表情地補充一句說,然後把大衣放到衣櫥裡去。

     &ldquo真高明,真高明!&rdquo在我們身後,由前廳裡傳來稱贊的聲音。

     外祖母有一種特殊的本領,會利用一定的口氣和一定的情況,不是以第二人稱複數就是用第二人稱單數代詞來表達她對人們的看法。

    雖然她應用您和你與一般通用的說法相反,但是這種細微差别到了她的嘴裡卻具有一種完全特殊的意味。

    當小公爵走近她時,她對他說了三言兩語,稱呼他您,而且用那麼輕視的眼光瞥了他一眼,要是我處在他的地位,一定會手足無措了;但是艾蒂安顯然不是這種性格的孩子:他不但不注意外祖母怎樣接待他,甚至對她本人也不注意,而是對大夥行了個禮,舉止即使算不得靈活,至少是十分随便的。

    索涅奇卡吸引住了我的全部注意力:我記得,當沃洛佳、艾蒂安和我在大廳裡可以看見索涅奇卡,而且她也能看見我們和聽見我們說話的地方交談時,我就談得津津有味;碰巧我說到什麼自以為很好笑或者很漂亮的話時,我就放開嗓門,而且望着客廳門口;但是當我們移到另外一個地方,從客廳裡既看不到我們,也聽不見我們說話的聲音時,我就默默無言,對于談話再也沒有什麼興趣了。

     客廳裡和大廳裡漸漸擠滿了客人;他們中間,像兒童晚會上常有的情形一樣,有些大孩子不願意錯過一場尋歡作樂和跳舞的機會,他們所以這樣,好像隻是為了讨女主人的歡心。

     伊溫家的孩子們到來時,我不但沒有通常見到謝廖紮時所感到的那種快樂,反而非常奇怪地很生他的氣,因為他要看看索涅奇卡,并且在她眼前顯示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