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不住闖苦海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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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攙扶起來,上下檢查了一番。

    貝不住渾身都是擦傷,但總算四肢俱全。

    困龍山的懸崖底下都是紅杉大樹,張開的樹冠形成一層層保護傘,有效地進行了緩沖,要不然我們都得摔成肉泥。

    貝不住緩緩睜開眼睛看看我,嘴唇張合,卻聽不清他說什麼。

     我想給他找點喝的,可背包裡的水壺已經被摔裂了。

    我心想這附近這麼多大樹,一定有水源,于是起身在四周找了一圈,很快發現有點不對勁。

    按道理我已經到了地面,應該能看到這些紅杉木的根部才對,可我舉目望去,卻發現視線所及都是樹木的中截,就好像我站在二層樓上平視樹林一樣。

    我小心地朝一個方向走了幾步,腳下忽然一空,險些滑下去。

     這時我才看清楚了。

    我們落下來的位置不是地面,而是一個距離地面有五、六米高的平台。

    這平台寬約三十多米,表面包着一層極厚的青綠苔藓,還挂着一圈圈的紫色瑪瑙藤和厘藤,跟周圍景緻并無二緻,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我扶住伸上平台的一截枝桠,翹首朝遠處望去,依稀可以看見這平台相當長,它在叢林半空蜿蜒伸展,宛若飛蛇,綠色的軀幹在遠處逐漸與密林溶為一體,再無任何痕迹。

     我找不到下去的路,隻得悻悻返回。

    好在貝不住這時已經恢複了神智,除了虛弱一點以外沒什麼大礙。

    他問我其他人在哪裡,我說不知道,不過四個人同時跌落,就算有所偏離,應該距離也不會太遠。

    貝不住從他的背囊裡拿出一枚信号火箭,一摳底部,火箭嗖地飛到半空炸裂,發出巨大聲響和耀眼的光芒。

     如果甄缳和大營子看到這信号,就會趕過來或者也發出同樣的信号。

    我和貝不住等了半天,樹林裡卻仍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音。

    我把剛才勘察的結果告訴貝不住,分析說他們可能沒掉在平台上,而是落在兩側的地面。

    他聽了眉頭緊皺起來,沉思了半天,忽然抽出一把工兵鏟,在地上鏟起來。

    我一楞,以為他腦子摔糊塗了,甄缳和大營子再怎麼摔,也不可能砸到地下去啊。

     貝不住卻沒理睬我,很快就把這一塊的苔藓和藤蘿都鏟幹淨了,露出一片黑幽幽的硬質地層。

    工兵鏟磕到上面,發出铿锵之聲,卻再也鏟不動了。

    貝不住拿指頭丈量了一下,掂起鏟子又在旁邊鏟了起來,這次當他挖到黑硬地層時,地面出現了一片白色。

     我好奇地湊過去看,發現這白色的形狀很有規律,是一個筆直的長條矩形,一看就是人工産物。

    貝不住見到這個長長的白條以後,很是滿意。

    他走到白條的一端,沿同一方向相隔半米,又開始挖,結果又挖出一條完全一樣的白條。

     貝不住如釋重負,把工兵鏟放下喘了口氣。

    我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貝不住點起一根香煙,說,“你知道古北京和哪吒之間的傳說麼?” 我搖搖頭。

    貝不住嘿嘿一笑,吐了口煙圈,說你聽說過明朝吧?我說聽說,是不是那個專門産明器的朝代?貝不住啐了我一口:“呸!沒文化!明朝都沒聽過?” 他見我一臉茫然,一臉鄙夷懶得解釋:“反正就是古代一個朝代吧。

    開國皇帝朱元璋讓劉伯溫修建北京城。

    劉伯溫知道這裡叫苦海幽州,有一條孽龍為害。

    要想把城修起來,就必須鎮住孽龍。

    他觀風測水,決定依照上古兇神哪吒的模樣。

    一共修了九道門,其中正陽門是哪吒的腦袋,其他八門就是他的八支手臂。

    這哪吒身上的法寶還特别多,腳下兩個風火輪,脖子上挂着乾坤圈、混天绫,這四樣法寶化成了北京城的四環,而那條被降伏的孽龍,則盤着圍北京城一圈,成了第五道環。

    所以這北京城,又叫做九門八臂五環哪吒城。

    ” 我悚然一驚:“你是說……”貝不住指指下面:“咱們腳下站的這快地方,就是當年這條孽龍,也就是古北京的五環——咱們這算是進到城市邊緣啦。

    ” 我擡頭看了眼高處的困龍山,大概有些明白了。

    當初古北京地陷,估計就是沿着五環一圈下陷,周圍地勢擡升,形成了一圈高山環繞拱衛。

    我們沒有爬山,而是從穿山的隧道裡跳了下來,也算是陰錯陽差。

     “那這一段段的白線是什麼?”我問。

    貝不住道:“這個白線,在倒鬥上有個說法,叫做‘龍筋’。

    北京的環線之上,都有這麼幾條龍筋,有的是虛線,有的是實線;有的是黃龍筋,有的是白龍筋,還有的是雙筋。

    但每條龍筋,指向的都是進入古北京的正确方向。

    隻要跟着它走,就不會迷路,最終會給我們指向哪吒的陵寝。

    ” 我聽貝不住的意思,這次進京的真實目的居然是潛入哪吒陵寝,連忙說咱們得先找甄缳和大營子他們呀。

    貝不住擺擺手:“他們一定是落在五環兩側了。

    咱們在環線上幹站着沒用,隻能跟着龍筋走,找一個出口下去,再折返回來。

    ”我将信将疑,但他是領導,隻好聽他的。

     貝不住拿着鏟子在前頭,一路走一路挖,用他的話說,這叫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