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佳兒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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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星陽合運,福慧齊修!” 玉清師太點頭笑道:“對,是這幾句偈語,尹師叔與白老人家總該聽得出‘福慧齊修’乃指夫妻和美,則我認為下一次或許是‘鴛鴦論劍’的假設,就不算太大膽了!” 尹一超笑道:“玉清師太認為是誰?是蕭冷月?還是狄小珊?” 玉清師太根本不加什麼思索,便自應聲答道:“假如真是她們二人之一,則必系狄小珊,一來她愛弄狡狯,二來她為了暗地追随、考驗馬師弟的人品心性,曾在易容暨變幻語音等方面下過苦功,換了蕭冷月時,馬師弟必可立即聽得出她的語音,她也沒有必要行蹤詭秘地和馬師弟避而不見!” 馬二憑好生感慨地長歎一聲道:“師姊,你好像分析得頗有道理,但狄小珊對小弟暗加考察已久,她應該知道我對她的真摯感情絲毫未變,仍與當初金風玉露、互結深盟時完全一樣,不必再和我這樣躲躲藏藏的吊胃口,開玩笑了!” 玉清師太看了馬二憑一眼,念聲佛号,正色搖頭說道:“馬師弟,你不要冤枉狄小珊,她對你雖然躲躲藏藏,但卻用意甚佳,絕非吊甚胃口,開甚玩笑!” 馬二憑詫道:“用意甚佳?師姊認為她這些故作神秘的舉措有什麼甚佳用意?” 玉清師太笑道:“這就叫當局者心迷意亂,袖手者才是高棋,狄小珊之所以暫時躲躲藏藏、不肯和你正式相見之意,全是為了蕭冷月,馬師弟試想,狄小珊若與你再修舊好,重續前歡,則蕭冷月絕不會再作攪局之人,她便會獨自隐遁,去往北天山深處,凄清對冷月,含淚嚼相思的了!” 馬二憑聽得方自雙眉深鎖,心中一驚,玉清師太又複含笑說道:“故而,我揣度狄小珊的心意,是先等你與蕭冷月正了名份,或有了什麼既成事實,然後她才正式出面,使‘孤星、冷月、寒霜’成為一副愛的連鎖,三位一體,齊修福慧!” 馬二憑笑了,是苦笑,笑得有點凄清,星目中神光雖複,卻凝望夜空,緩緩說道:“師姊的幻想真美” 玉清師太道:“幻想,難道馬師弟聽了半天,仍認為我的推論不合情理?” 馬二憑道:“合情,卻不合理!” 玉清師太心中有點奇怪,念了聲佛号,目注馬二憑,正色問道:“馬師弟,你認為哪一點不合理呢?” 馬二憑不答,卻向玉清師太反問道:“請教師姊,狄小珊是北天山大癡宮的傳人,一身功力可能比我還高明,但她練的是‘寒霜’神功,怎會傳授我佛門絕藝‘大羅十三劍’中的最後三式?” 這一反問,不單把玉清師太問得傻了眼,連尹一超、白天樸兩位江湖前輩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 尹一超見大家默默無語,相對皺眉,遂打破僵局地向馬二憑笑道:“這些問題大概在西昆侖論劍會上全可明白,如今又何必挖空心思,拼命苦想。

     來來來,白老瞎子,我們且為馬賢侄仔細診診脈象,看看他内外五行方面已否完全複原,還要不要什麼醫藥補助?‘萬妙魔君’冉東明那身功夫以及那柄能擋各種兵刃的‘萬妙魔傘’豈同等閑,絕不是容易應付的呢!” 馬二憑抱拳道:“尹師叔不必費心,小侄如今不單目力盡複,比先前似還增強幾分,内力真氣方面也相當充裕彌沛!” 話雖如此,怎肯由他,仍由尹一超、白天樸這兩位曠代神醫替馬二憑細診脈象! 脈象剛剛診畢,尹一超突然一驚 他不是發現馬二憑體内的氣血流行有何滞異,而是發現白天樸臉上的神色起了變化 尹一超莫名其妙,詫聲問道:“老瞎子,馬賢侄氣順神充,血脈通暢,體能極佳,業已毫無病象,你你為何反而有點臉上變色?” 白天樸冷冷答道:“大概有什麼麻煩來了,我聽見有種極奇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齊來,正向這大殿慢慢圍攏。

    ” 此言一發,馬二憑、尹一超、玉清師太等均立即默默無語,各自凝神! 因為這四人中論功行修為數馬二憑最為精深,但若論耳力,卻是目力殘缺的白天樸首屈一指! 白天樸既然首先聽出異聲,馬二憑等自然也要各自凝神聽它一個究竟! 不注意便罷,這一注意傾聽之下,都聽出大殿周圍四外都起了一種極輕微的“沙沙”微響! 玉清師太首先念聲佛号,目光一掃群俠,皺眉發話說道:“是蛇” 馬二憑搖頭道:“不止是蛇,還有其他爬蟲毒物,為數甚多,恐怕在千條以上!” 尹一超先是皺眉不語,忽然好似恍然有悟地狂笑兩聲,提氣叫道:“我明白了,這是沖我老駝子來的!‘天駝蛇婆’,不要弄玄虛了,是你入殿見我?還是我出殿見你?” 殿外的院宇中,果然起了一陣枭鳴似的“”怪笑,有個蒼老的女子語音答道:“尹老駝子,别再端甚臭架子,連同你那幾個狐群狗黨,都替我滾出來吧。

    ” 尹一超回頭向白天樸、馬二憑、玉清師太等人苦笑說道:“這是我結怨二三十年的老對頭,号稱‘天駝蛇婆’,名叫” 白天樸年齡較長,對于早年江湖事情自然比較熟悉,聞言之下,接口笑道:“原來竟是‘天駝蛇婆’苗秀秀,聽說這老婆子行迹雖頗怪異,惡孽并不太多,昔年還和你有點香火情呢!” 尹一超赧然道:“昔年我對苗秀秀略有愧對,故而馬賢侄與玉清賢侄少時若加懲戒,還請手下稍留分寸” 馬二憑笑道:“尹師叔放心,我們都會以尹師叔馬首是瞻,聽你号令行事。

    ” 話方至此,院宇中的“天駝蛇婆”苗秀秀業已等得不耐,厲聲叫道:“尹老駝子” 一語才發,殿中四人業已由尹一超領先,魚貫走出。

     這時,風雨雖停,院宇中的積水落葉卻呈一片狼藉。

     就在這些狼藉零亂的積水落葉之中,聚滿了無數奇形怪狀的大小蛇蟲,這四周頹檐殘柱上也盤繞了各形各色的不少蛇類。

     其中,最碩大的是條頭如栳栳、長約在三丈左右的青花大蟒,蟒頭之上坐着一個年齡雖大、面貌卻仍清秀端莊、長發披肩的白衣老婦。

     名号既然提過,則這白衣老婦自然就是在西北邊疆一帶頗著威名、有駕馭蛇蟲專長的“天駝蛇婆”苗秀秀了。

     苗秀秀的眼力頗佳,兩道目光才一掃馬二憑、玉清師太暨白天樸等,便自失聲說道:“尹老駝子,我倒未曾想到,與你同行的居然都是些氣宇不凡的出色人物!” 尹一超道:“苗大妹子,我來替你引介引介,這位白天樸兄号稱‘瞽目神醫白杖翁’,我老駝子雖然平素以醫道自诩,且與‘酒量’并稱‘雙絕’,但在孔聖之前不敢弄文,關聖之前不敢舞刀,白老瞎子的岐黃妙技,委實比我還要‘絕’上一些!” 苗秀秀剛才語音雖厲,如今倒絲毫不兇、絲毫不狂地端坐在蟒頭之上,向白天樸拱手說道:“久仰,久仰,我老駝子有多年痼疾在身,兩腿難于行動,但卻不願求醫于那無情無義、極讨人厭的尹老駝子,白大神醫既然俠駕寵降西北邊荒,少時能否不吝回春妙手,賜給苗秀秀幾服藥麼?” 一來,尹一超适才已然打過招呼,是他昔年愧對此女,不妨稍留香火情份;二來白天樸又知苗秀秀隻是慣養蛇蟲,生平無甚惡迹,三來醫家本有—— 在抱的濟世之心,故而聞言之下,毫不遲疑,立即含笑答道:“苗神婆放心,不單白天樸必為效勞,連尹老駝子也自悔昔年薄情,對你有所慚愧,亟思設法補過,不過就罰他作我助手,伺侯爐火,收拾刀圭便了!” 尹一超深喜白天樸答語得當,才幾句話兒便使苗秀秀消失了滿面悻悻憤怒之色,遂手指馬二憑、玉清師太繼續笑道:“這是我馬二憑賢侄,他既号‘瘦馬書生’,又稱‘孤星俊客’,是當代後起俊彥,名列‘孤星、冷月、寒霜’之中的絕頂高手!這位則是我方外至交心如神尼的傳燈高足玉清師太,住持嘉興煙雨庵,掌中一柄‘滌塵玄拂’威震江南,也是俠譽極高的白道一流人物!” 苗秀秀對于“孤星俊客”暨“煙雨庵主”的俠譽并不陌生,聞言之下,因身是前輩,遂一面颔首為禮,一面含笑說道:“我老婆子一見之下,便知來人不俗,想不到竟都是名震一時的當代大俠!面對如此高人,我老婆子再擺出這種陣仗,委實太俗氣了!” 說完,舉手一揮,口中微作吹竹之聲,除了坐下的青花大蟒外,其他的大小蛇蟲便全部都倏然遁去,隐迹不見。

     尹一超把手一拱,以相當誠懇的神色,向苗秀秀陪笑問道:“苗大妹子,你琵琶骨上所穿附的那條‘青銅鍊’呢,如今還在不在?” 苗秀秀臉色微變,一聲苦笑,伸手從左肩的白衣之下取出一條比小指略細的青色鎖鍊。

     尹一超歎了一聲,蓦然回頭對馬二憑道:“馬賢侄,我看你那柄‘紫星’短劍似挾絕世鋒芒,不知能否在毫不震動的情況下設法斷去此鍊?” 馬二憑對那青色細鎖鍊看了兩眼,知道不是凡物,遂含笑答道:“‘紫星’短劍的鋒芒雖利,但是否能輕易斷去此鍊,卻無十分把握,最好先行試上一試!” 說至此處,風雷輕嘯起處,紫光微閃,已把“紫星”短劍掣在手内。

     尹一超慌忙走過,把那條青色鎖鍊執在手中,空出兩個環節給馬二憑試劍。

     馬二憑把“紫星劍”的劍尖點向兩環交接之處,稍微用力一挑,那青色細鍊果然堅硬異常,動都不動。

     苗秀秀與尹一超見狀,臉上不禁立時現出一種失望神色! 馬二憑收手細看,見青色細鍊雖未斷卻,但已被“紫星劍”劍尖挑出一二分劍痕,遂向尹一超笑道:“尹師叔,你把這青色細鍊交給我!” 尹一超知道這位師侄幾乎業已盡得乃師“天癡遁客”心傳,一身功力泣鬼驚神,遂趕緊把鎖鍊遞過道:“馬賢侄小心些,這鎖鍊是穿過苗大妹子的琵琶骨,受不得太大震動!” 馬二憑點頭示意,接過鎖鍊,便合執在雙掌之中,并無任何動作。

     玉清師太見了他這種舉措,微一尋思,向馬二憑揚眉笑道:“馬師弟,你是否想施展‘天星罡氣’,先把這青色細鍊略微震酥,然後再加以‘紫星’神劍的鋒芒?” 馬二憑點頭道:“師姊猜得不錯!” 一語才出,紫芒電閃,這回隻聽見不太清脆的一聲微響,那條青色細鍊已被挑出一個缺口,斷成兩截! 尹一超首先狂喜,滿面笑容地向馬二憑連道:“多謝!” 苗秀秀則右手一抖,從肩上抽出這條使她痛苦了一二十年的青色斷鍊,目中也充滿了傷感喜悅交集的神色! 尹一超雙拳一抱,陪着笑臉,向苗秀秀叫道:“苗大妹,恭喜你青鍊之劫已脫,我和白老瞎子再替你” 苗秀秀哂然一笑,對尹一超不加理會,隻向馬二憑稱謝道:“馬大俠,多謝你以仙劍神功為我老婆子代除多年苦痛,如今,我先回居處小——谷等你們移駕一叙,苗秀秀不單要小作東道,使馬大俠稍憩風塵,或許對你們的西昆侖星宿海論劍之行也會小有幫助!” 話完,輕拍所坐的青花大蟒,那條通靈巨蟒便掣尾掉身,化為一道青虹,飛過廢廟院牆,隐迹不見。

     苗秀秀已走,尹一超卻仍癡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之處,面帶喜色,悠然出神。

     白天樸多年瞽目,雖看不見老友的神情,卻已猜想得到,含笑說道:“尹老駝子,你不必再發癡了,青銅鎖鍊已斷,我們再替她把那兩條老寒腳全力治愈,你這老駝子大概便可了卻多年的心願,成為一對駝人” 馬二憑與玉清師太早就看出尹一超與苗秀秀二人似是一對因事反目多年的老情侶,如今聽了白天樸“一對駝人”之語,便越發知道所料不錯! 倒是那江湖經驗十分老辣的“雙絕神駝”尹一超反而有點忸怩,截斷白天樸的話頭說道:“白老瞎子不要信口嚼蛆,我适才出神之故,是忘了詢問苗大妹子,她所居的小——是在何處?若是像‘百靈洞天’那等環境,找起來還相當難呢。

    ” 白天樸笑道:“老駝子,人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反倒是‘人逢喜事心神迷’,苗秀秀所居住的小——谷容易找得很呢!” 尹一超詫道:“白老瞎子,你不也是初來這西北邊疆麼?為什麼對地勢相當熟悉?” 白天樸笑道:“我不是熟知地理,隻是想當然耳,在這邊疆之地,民智未開,十分迷信,苗秀秀既善調馴靈物,又豢有那多蛇蟲,必被目為‘仙婆’,接受土著人民的供奉崇拜,我們随意尋人問上一問,便知道那小——谷是在何處的了。

    ” 玉清師太接口笑道:“對,我認為白老人家的推斷之語絕無差錯,并還可以加上個大膽假設,小——谷可能就離‘百靈洞天’不遠!” 尹一超被玉清師太這一提醒,也恍然有悟,含笑說道:“玉清賢侄是說我們因去‘百靈洞天’尋藥,才被苗大妹子所豢靈物發覺,向她轉報,跟蹤尋來的麼?” 玉清師太笑道:“不敢準說,大概如此” 語音微頓,轉顧馬二憑,含笑說道:“恭喜馬師弟,不單目力盡複,連‘大羅十三劍’也在希奇萬分、不可思議的情況之下得窺全豹,如今我們應該先去趟小——谷,幫尹師叔了卻心願,并看看那位苗老人家對我們的西昆侖論劍大會有些什麼助益?” 馬二憑點頭笑道:“我們提早趕來,日期盡有餘裕,絕不緻誤了西昆侖論劍之約,隻希望天緣湊巧,能在期前與蕭冷月或狄小珊兩位賢妹中會見一個,故而應該到處多走動走動。

    ” 計議既定,這幾位武林奇俠便離開古廟,再奔“百靈洞天”,探詢苗秀秀所居小——谷所在。

     果然,小——谷就離尹一超、白天樸、玉清師太等為馬二憑尋藥的“百靈洞天”不遠。

     不僅當地居民一問到能役使蛇蟲的苗秀秀都肅然起敬,目為“仙婆”,并自願為馬二憑等引路,去向小——谷。

     馬二憑于行進之間,劍眉雙軒,向尹一超含笑說道:“尹師叔,小侄對苗老人家雖不熟悉,卻已知道她心機頗深,是位極聰明的人物!” 尹一超哦了一聲,以一種驚詫的目光看着馬二憑道:“我這位苗大妹子确實是位絕頂聰明之人,但馬賢侄又是怎樣看将出來的呢?” 馬二憑笑道:“苗老人家走時,口說小——谷地名,卻不說地點,分明故意要我們覓人探詢,才好在當地人民口中聽出她的行為品行” 尹一超接口笑道:“馬賢侄猜得對極了,苗大妹子定是故意如此,一來,你‘孤星俊客’的俠名太大,玉清賢侄的那柄‘滌塵玄拂’又嫉惡如仇,屬于江湖奸宄的克星!二來,她盛怒而來時所率的蛇蟲太多,又均屬兇毒異種,遂特意想出這種方法,借作無言解釋!” 玉清師太合掌當胸,念了聲“阿彌陀佛”,微笑說道:“其實苗老人家也太多心了,所擅奇術,何分邪正?隻在其行為系救世,或害世為論!苗老人家能把那麼多奇毒蛇蟲豢聚一谷,不令到處行兇,傷害生靈,豈不等于是照樣積下無量功德!” 談笑至此,業已走到一座山谷入口,谷口外的百仞峭壁上鑿有“小——” 三個擘窠大字,字已滿布苔藓,成為綠色。

     谷口之内并響起苗秀秀氣惱已除的含笑語聲說道:“這倒并非我洗刷身份,故弄狡狯,因為有當地人民引路,諸位必系從前谷大路通行,這樣一來,不僅易辨途徑,再來時好認,二來又會先經前谷的百草坳,讓尹老駝子和白天樸兄看看這地方是不是你們嗜醫如命之人江湖事了、歸憩天年的理想所在?” 人随聲現,苗秀秀業已出谷,這回不是炫人眼目地把那條青花大蟒當作坐騎,而是乘坐在一隻極為矯健的青驢背上,引路之人一見苗秀秀便恭謹下拜,被苗秀秀贈以靈丹,千恩萬謝辭去。

     尹一超笑道:“苗大妹子,你既有我們由前谷通行,會先經百草坳之語,莫非小——谷之内還種了不少藥材?” 苗秀秀笑道:“這小——谷地勢極佳,天生成長了無數靈藥,我于居此的二十年間更遣所豢猿猱等靈物設法尋覓上品,移來種植,所缺已是無幾,堪稱‘百藥之庫’,如今,地近百草坳,白天樸兄已在以鼻代目,不住嗅聞,大概還不會說我老婆子是胡吹亂擂吧?” 此時,衆人業已走進一條峽谷,兩壁噴珠濺雪,到處都是靈泉,而在石根松隙的土氣肥厚之處,長滿了各種罕見藥草。

     白天樸不住地用鼻連嗅那些清新的藥香,口中“啧啧”道:“太妙,太妙,這小——谷真是人間福地!若容我老瞎子在此多住些時日,由于百藥俱備,不單可使苗道友的雙腿不便之疾痊愈,連我老瞎子的這對積年盲眼,也都有幾分複明的希望呢!” 尹一超笑道:“白老瞎子,你難道忘了我苗大妹子業已說過,歡迎你江湖事了,來此頤養天年” 苗秀秀笑罵道:“白天樸兄若來頤養天年,自是萬分歡迎,但你這無情義的駝子卻休想有此清福,非被我趕将出去不可!” 就在尹一超自我解嘲的一陣“哈哈”大笑聲中,苗秀秀已把群俠引入一座相當潔淨清雅的青竹小樓之内。

     主客寒暄一畢,用過香茗,白天樸便邀同尹一超,為苗秀秀診視雙腿不利于行的風癱痼疾。

     診察結果,這兩位蓋代名醫的意見幾乎一樣,均認為雖是積年痼疾,因藥物順手,再加刀圭針灸,可望在三四個月之内慢慢複原,能夠行走。

     馬二憑目注白天樸笑道:“既然如此,好在我目力已複,白老人家與尹師叔便留此為苗老人家診治腿疾,無須再奔西昆侖星宿海,由我和玉清師姊去與諸魔論劍便可!” 白天樸與尹一超俱知,若論醫道,自己等雖然獨步當今,但若論武術修為,戰陣鬥毆,卻比馬二憑、玉清師太等後起俊彥差得甚遠,遂并不客氣地點頭說道:“這樣也好,我們這兩個老累贅不去西昆侖星宿海,馬老弟等反可放手施為,免得有所掣肘,不過‘萬妙魔君’冉東明黨羽衆多,各類兇邪包容兼納,惡毒手段也必層出不窮,為防萬一起見,馬老弟和玉清庵主還是把我所煉的‘龍涎解毒丹’和尹老駝子一向視如性命、不肯輕易送人的‘绾魂散’多帶一些” 話方至此,苗秀秀接口笑道:“我雖因雙腿不便,難于參與這場西昆侖論劍大會,但卻也要略盡心意,稍祛魔氛,我想送給馬大俠暨玉清庵主一人一件不太正派的東西。

    ” 馬二憑知曉苗秀秀既能出手,必非凡物,遂含笑說道:“苗老人家有何厚贈?若是太貴重的,馬二憑卻有點不敢拜受!” 苗秀秀道:“希罕倒頗希罕,貴重卻不貴重,我想送給馬大俠的隻是一隻小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