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争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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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仲孫飛瓊,微笑說道:“這三根‘天禽五色短羽’也請仲孫姑娘奉還夏天翔老弟,并請二位今後對我那徒兒多加照應!” 仲孫飛瓊聽這黃衣老人夏侯巽滿口都是身後之語,頗為不祥,遂接過“天禽短羽”,含笑說道:“老前輩不必這等說法,我等仰仗老前輩教迪扶植之處還多得很呢!” 夏侯巽搖頭一笑,目注仲孫飛瓊問道:“仲孫姑娘,請你告訴我,‘八莫妖王’軒轅烈住在何處?” 仲孫飛瓊笑道:“軒轅烈住在八莫萬盤山的接天宮内,此人不僅本身武學絕世,其妻‘金花聖母’亦頗不弱,更豢有不少怪蛇毒蟲、奇禽猛獸,老前輩單獨前去,确實應該特别小心!” 夏侯巽笑道:“多謝仲孫姑娘關懷,我送你一樣談不上酬報的小小玩意兒!” 語音了後,遞過一粒色呈暗綠、看來不甚起眼的龍眼大小的珠兒。

     仲孫飛瓊知道以夏侯巽這等身份,既然出手,決非常物,遂恭身稱謝收下。

     夏侯巽笑道:“此珠的用途我不深曉,但知決非尋常,仲孫姑娘若遇精于鑒賞之人,不妨請教!” 仲孫飛瓊含笑點頭,夏侯巽便即再度施展絕世輕功,飛身踏壁,隐入白雲而去。

     仲孫飛瓊目送這位蓋代奇人的身影,心頭倒也感慨萬千,暗想夏侯巽此去若能除掉“八莫妖王”軒轅烈夫婦,則明年八月中秋的終南大會,定能盡誅群邪,使茫茫武林清平個二三十年! 但若連這位武林奇客也不敵軒轅妖王夫婦,斷送在接天宮内,則定然來日大難,行見武林中正氣消沉,群魔亂舞! 仲孫飛瓊心中感慨無窮地帶着異獸大黃繼續西行,注意搜查那“寂寞掌門”、“寂寞老農”及“寂寞公主”的蹤迹。

     一直搜查到了高黎貢山,仍未有絲毫可疑情事發生。

     仲孫飛瓊行到山深之處,想起這座高黎貢山對于自己,關系頗為密切。

    正在獨立斜陽,低徊往事,蓦然間,異獸大黃在身後發出一聲歡嘯。

     跟着便從極遠極遠之處,傳來一聲馬嘶。

    馬嘶之聲太以熟悉,仲孫飛瓊入耳更知正是自己那匹青風骥所發。

     但細辨馬行方向,似乎斜往西南,井非直奔自己,仲孫飛瓊遂提足真氣,施展内家“傳音及遠”神功道:“花如雪姊姊,小妹飛瓊在此!” 片刻以後,青風骥便自折回,老遠便可看出馬上坐的正是“巫山仙子”花如雪! 仲孫飛瓊迎上前去,含笑問道:“雪姊找到一缽神僧了嗎?” 花如雪搖頭笑道:“我借了你這匹青風骥,倚仗它的絕世腳程,幾乎尋遍西南,也未發現他的絲毫蹤影!” 仲孫飛瓊聽說花如雪未曾尋見一缽神僧,不由頗為驚訝,又複問道:“雪姊适才縱馬奔向西南,卻是為了何事?” 花如雪笑道:“我是追尋一名可疑人物!是一位面垂黑紗的黑衣少女,她每遇山民的初生嬰兒,都要搶将過去看上一看。

    我聞訊以後,覺得此女極為神秘,遂勾起興趣,追蹤至此。

    ” 仲孫飛瓊“哎呀”一聲,急急說道:“我懷疑這到處搶人嬰兒觀看的黑衣少女,便是替夏天翔生了一個兒子的‘寂寞公主’鹿玉如!” 這回輪到花如雪驚奇起來,哦了一聲問道:“鹿玉如既替夏天翔生了一個兒子,怎不在‘寂寞之宮’内育嬰,卻這樣形似瘋狂地到處亂跑作甚?” 仲孫飛瓊應聲答道:“因為她所生的嬰兒被人搶去了!” 花如雪聽得越發驚奇,正待發問,仲孫飛瓊已将别來一切經過,向她詳細叙述了一遍。

     仲孫飛瓊說完,花如雪點頭笑道:“照瓊妹如此說法,這黑衣女子十有八九,準是鹿玉如了!” 仲孫飛瓊說道:“既然是她,我們應該趕快把她尋着,加以保護,不能再讓她這等飄零寂寞!” 話方至此,遠遠聽得一聲悲号,宛如巫猿哀啼、孤舟嫠婦哭泣般的凄側無比! 仲孫飛瓊失驚說道:“這悲号之人,大概便是鹿玉如了!” 說完,正待即行撲往悲号傳來的方向,花如雪卻伸手把她拉住,含笑說道:“瓊妹别急,發聲悲号之人就在這高峰背後,我們倘若疾行,難免略有聲息,反會把她掠走,不如悄悄掩去比較妥當!” 仲孫飛瓊深覺花如雪所言有理,遂吩咐大黃與青風骥在此等候,自己則施展輕功,随同花如雪,蹑足潛蹤地往那峰後趕去。

     峰後是山壑,壑中雲蓊霧郁,仿佛深不可測。

     壑邊果有一個身材窈窕的黑衣女子,呆然獨立。

     這女子背對花如雪、仲孫飛瓊,無法看清面貌,但可看出确實帶有一副黑色面紗,完全是“寂寞之宮”的人物打扮。

     仲孫飛瓊心中怦然微跳,飄身閃出,縱落在耶黑衣女子身後六七尺處! 黑衣女子似有所覺,霍然轉身,目光自面紗之後森森射出,在花如雪、仲孫飛瓊身上來回一掃。

     仲孫飛瓊知道對方所受刺激太重,可能業已神智不清,遂特意放低聲音,笑靥微開地霭然問道:“姑娘可是鹿玉如?” 黑衣女子聞言一愕,又向花如雪、仲孫飛瓊打量幾眼,方自點頭說道:“你們是誰?怎麼知道我叫鹿玉如?我兒子呢?” 這話之中,反問三句,問到最後“我兒子呢”一語時,語音幽哽,神情越發凄絕。

     仲孫飛瓊心中恻然生憐,含笑答道:“我叫仲孫飛瓊,這位是我師姊……” 話猶未了,鹿玉如突然目注仲孫飛瓊,發出一陣凄聲慘笑。

     這笑聲極為悲凄,但又滿含憤毒的意味,聽得仲孫飛瓊有點不寒而栗。

     花如雪蹙眉問道:“鹿姑娘為何這等發笑?” 鹿玉如手指仲孫飛瓊,咬牙說道:“你美得宛如瑤台玉女,月殿嫦娥,怪不得我丈夫不要我了!” 這幾句話兒,聽得仲孫飛瓊滿面飛紅,簡直哭笑不得。

     花如雪也隻有連連苦笑,想不出應該怎樣解釋。

     就在這奇窘無比之中,鹿玉如突又厲聲叫道:“搶我丈夫的是你,搶我兒子的定也是你!” 随着話音,衣袖一揚,三枚天荊毒刺,疾如電掣地照準仲孫飛瓊的面門射去。

     仲孫飛瓊想不到自己一團好意,竟招來了這大麻煩。

    隻得一面施展“七星幻步”身法,向右微旋,閃開三枚天荊毒刺,一面對花如雪高聲叫道:“雪姊,你看我該怎麼辦呢?” 花如雪略一沉吟,尚未及答,鹿玉如又複厲聲喝道:“你該怎樣?你該活活被我抓死?” 人随聲起,十指箕張,兇猛無倫地縱起半空,照準仲孫飛瓊疾抓而去。

     仲孫飛瓊見鹿玉如好好一位紅妝俠女,因受刺激過重,幾已變成一個兇惡女魔,不由又覺憐惜,又覺尴尬地吸氣飄身,再度避開來勢。

     鹿玉如十指雖然抓空,但毫不停留地立即跟蹤撲來,奇招疊發,招招挾着淩厲勁風,硬把仲孫飛瓊圈入漫天掌影之内。

     仲孫飛瓊既不便還擊,又難于解釋,隻得倚仗絕世身法,在鹿玉如掌風指影之間,奇險萬分地飄來閃去。

     花如雪看出鹿玉如武功不弱,仲孫飛瓊近來進境雖高,但隻守不攻,自也異常驚險,遂眉頭深蹙,揚言問道:“瓊妹還手,先把她打敗再說!” 仲孫飛瓊聞言,也知隻有如此,遂在閃過一招淩厲攻勢以後,探身發掌,一式“渴骥奔泉”,向鹿玉如胸前拍去。

     哪知鹿玉如神智已昏,甯甘拼死,竟對仲孫飛瓊這招“渴骥奔泉”毫不理會,反而乘着她探身發招,距離甚近之際,一式昆侖重手“神龍翻爪”,右掌急翻,帶着呼呼勁響,狂推而出。

     仲孫飛瓊大出意料,立蹈危機,幾乎無法自保。

     無可奈何之下,隻得施展新近才蒙爹爹傳授、火候尚未十分精純的“太乙天玄神功”,衣袖微翻,輕輕一拂。

     這“太乙天玄神功”豈同小可?仲孫飛瓊雖然尚欠幾分火候,但已非鹿玉如所能禁受,硬被袖風拂得“嘤咛”一聲,踉跄數步,險些兒裁下那郁郁雲蓊的百丈深壑。

     仲孫飛瓊心中一陣歉然,趕緊收手,含笑說道:“鹿姑娘,不要誤會,你聽我解釋……” 話猶未了,竟自行蹙眉住口,說不下去! 原來鹿玉如踉跄幾步之間,臉上面罩已落,隻見她銀牙緊咬,滿面怨毒神情,一雙妙目之内,更是充滿了熊熊仇火,分明對自己憤恨透頂,哪裡還是用言語可以解釋? 仲孫飛瓊的語音中斷,鹿玉如的語音卻發,惡狠狠地獰視仲孫飛瓊說道:“仲孫飛瓊,我丈夫被你搶走,兒子被你偷走,打又打你不過,卻要怎樣才能報仇洩恨?” 仲孫飛瓊-向辨才無礙,擅于言詞,但如今卻漲紅雙頰,不知對鹿玉如這種問話究竟如何作答。

     鹿玉如目光如電,在仲孫飛瓊及花如雪身上來回一掃,陰森森地厲聲狂笑道:“我做人無法報仇,變成厲鬼或許倒能如願!” 說罷招發,右手一招“金鵑剔羽”,攻向仲孫飛瓊,左手也以一招“手揮五弦”,照準花如雪的腰脅之間力劃而出! 仲孫飛瓊與花如雪均聽出鹿玉如已有厭世之念,準備力加防護,但卻未曾想到她會出手攻敵! 鹿玉如這一手使得仲孫飛瓊與花如雪均誤認她是意圖拼命力戰,自然不肯硬接,雙雙退出七八尺以外! 誰知鹿玉如此舉完全以進為退,兩招才發,便立即極為凄厲地仰天悲号一聲,向後倒縱丈餘,墜入百丈絕壑! 仲孫飛瓊驚叫一聲,趕緊不顧一切地縱身飛撲,伸手往鹿玉如腰間抓去。

     這一抓,雖是抓個正着,但惜已稍遲,隻聽“哧啦